第六章冰箱后的“外交”与一颗共享的虾仁
冰箱与墙壁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是雪糕此刻的王国,也是他的堡垒。他把自己严丝合缝地嵌在里面,蓬松的白色长毛在冰冷的金属表面蹭得有些凌乱。他警惕地竖着耳朵,像两座覆盖着细绒的白色小雷达,捕捉着厨房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艾莉轻柔的哼唱,水流冲刷碗碟的哗啦声,还有……那个悬浮的银球,小圆,持续不断的、低低的嗡鸣。
小圆就悬浮在距离冰箱缝隙入口半米左右的地方,不高不低,像一颗尽职尽责的银色卫星。它表面的光泽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冰冷刺眼。雪糕透过缝隙边缘,用一只眼睛警惕地监视着它。它不动,只是嗡鸣,只是“看”。
经过沙发底下的“光符事件”和偷吃虾仁未被“曝光”(至少雪糕是这么认为的),雪糕对“那个球”的恐惧等级已经从“毁灭性诅咒”降级到了“烦人且无法理解但似乎暂时无害的跟屁虫”。他不再炸毛尖叫,但警惕心依然像一层坚硬的壳,将他紧紧包裹。他看着小圆,蓝眼睛里混杂着困惑、无奈,还有一丝“你还要看多久”的无声控诉。
艾莉忙碌的身影在不远处晃动。诱人的食物香气,尤其是那股熟悉的、勾魂摄魄的鲜虾味道,像无数只小爪子,不停地挠着雪糕的胃。他下意识地舔了舔鼻子,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料理台——那碗粉嫩饱满的虾仁,依旧放在那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最诱人的宝藏。
想吃……
可是……出去?外面有“那个球”盯着,还有……那个随时可能出现的、活力四射的小危险源(小火花)。风险太大了。雪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虾仁上撕开,重新缩回缝隙深处。安全第一!他试图用这个信念说服自己躁动的胃。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带着点鬼鬼祟祟的“哒哒”声由远及近。不是艾莉那种轻柔的脚步声,也不是小火花那种旋风般的冲锋,而是……一种刻意放轻、带着点试探意味的、小爪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雪糕浑身的毛瞬间警惕地微微炸起!缝隙口的那只蓝眼睛瞬间锁定声源方向!
只见厨房门口,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正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是小火花!她今天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穿着印满骨头图案的围兜,脸上沾着一点点可疑的果酱渍。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喊大叫,而是紧紧抿着小嘴,一双亮晶晶的棕色大眼睛里充满了紧张和……一种极其郑重的、小心翼翼的期待。她像执行一项重大秘密任务的小特工,一点一点地挪进厨房,目光牢牢锁定在冰箱缝隙的方向。
雪糕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来了!她果然来了!那个小太阳!他猛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冰箱后面的电路板里!完了完了,她的目标是这里!她要来抓他出去玩了!
然而,小火花并没有直接冲向冰箱。她在距离缝隙还有两三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她蹲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威胁等级”。她先是紧张地看了一眼正在洗碗、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艾莉,然后才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向冰箱缝隙里那双警惕的蓝眼睛。
“嗨……”小火花用气音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带着一点紧张的颤抖,“棉花……呃,猫猫?雪糕?”她似乎努力想记住昨晚爸爸提过的名字,但说得有点磕巴。她的小手在围兜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掏出了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颗粉白透亮、饱满圆润的虾仁。和她的小拳头差不多大,散发着新鲜诱人的海洋鲜味。
雪糕的蓝眼睛瞬间睁大!虾仁!一颗完整的虾仁!
小火花将那颗虾仁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面前干净的地板上,然后用一根短短的小手指,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将它朝着冰箱缝隙的方向推了过去。她的动作慢得像是在推动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大眼睛紧紧盯着雪糕的反应,小脸上写满了“你看!我没有恶意!这是贡品!”的纯真诚意。
那颗虾仁,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摩擦着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缓慢地、坚定地朝着冰箱缝隙滚来。每滚动一厘米,都像是敲在雪糕紧绷的神经上。
五厘米……十厘米……十五厘米……
虾仁最终停在了距离冰箱缝隙入口大约二十厘米的地方。一个对雪糕来说,需要稍微探出身体才能叼到的位置。
小火花做完这一切,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把小手缩了回来,紧紧抱在胸前。她屏住呼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充满期待和忐忑地看着缝隙里那双蓝眼睛。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呐喊:看!给你的!好吃的!别怕我!
整个厨房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只有水流的哗啦声,小圆的嗡鸣声,以及两颗心脏——一颗在缝隙里狂跳,一颗在门口屏息——的无声交响。
雪糕完全懵了。他看着那颗近在咫尺、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虾仁,又看看门口那个缩成一团、眼神亮得惊人的小幼崽。她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不是扑过来抓他,不是大声尖叫,而是……送吃的?用这种……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方式?
巨大的困惑如同迷雾,暂时驱散了部分警惕。蓝眼睛里的惊恐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不解和……一丝丝被那纯粹期待眼神触动的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
艾莉虽然背对着这边洗碗,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了然又欣慰的微笑。她当然“看”到了女儿的小动作,只是选择了沉默。水流声似乎更轻柔了一些。
而在人类位面,当小圆的镜头完美捕捉到小火花那充满童稚外交智慧的“虾仁外交”全过程,以及冰箱缝隙里那双蓝眼睛从惊恐到困惑再到强烈好奇的精彩转变时,弹幕瞬间被萌力和暖意彻底融化:
“啊啊啊啊小天使!小外交官!这波操作满分!”
“用虾仁贿赂猫猫!小火花是懂谈判的!”
“猫猫懵逼:这幼崽不按套路出牌?!”
“那个困惑的小眼神!截图!新表情包:‘这虾仁保熟吗?’”
“距离把控大师!既表达了善意,又给了安全距离!小火花天才!”
“艾莉妈妈装没看见的样子好可爱!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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