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水流一样从指缝里溜走，距离中考的时间越来越近，程程已经顾不上赚钱了，之前批发的文具没卖掉的全堆在了书桌下，她将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都扑在了学习上。
重复的刷题是一件相当枯燥乏味的活动，程程有些时候也会感到痛苦，脑袋沉沉不想学，但出去洗把脸，看看远处的大山，她很快就能振作。
放弃是不可能的，她重新来一次，必须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班上那些想拼一把的也都跟程程一样，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有一个家住在大山里，每天来回上学在路上就需要花去四个小时的女生，更是学到晕厥，进了学校那个简陋的校医室。
程程听说，那女生听到孙梅要她休息，先缓两天，趴在孙梅怀里哭了。
当然了，对于那些不太在乎要去什么学校，或者已经放弃了继续学业的同学们来说，这些日子简直是一天比一天爽快。
先是老师们不再布置作业，不再要求他们上课认真，到后面上课时间他们来不来教室都不怎么管了，只要不惹祸，是在树荫下谈对象还是在教室外偷懒，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师们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还愿意学，并且有可能考上高中的学生们身上。
初三的氛围因此变成了两派，一派是死气沉沉的学习派，一派是活蹦乱跳的青春派，仅仅两周，班上内部消化的，跟外班谈上的，就有七八对。
程程作为学习派学得最猛的一员，竟然也收到了情书，用蓝色信纸写的，字迹算得上清秀，但信的内容却是一言难尽。
程程打开看了两行，鸡皮疙瘩顿时爬满了全身。
那信上写：你的一双眼，明亮动人，你的一双手，纤细小巧。你是天上的明星，我是地下的尘土。你身上有香味，我身上有烟味。
再往下，也全都是这样略显做作的排队句，看得出，写信的人肯定觉得自己文采斐然。
信件署名，是班上一个平日里很不起眼，没什么存在感的男生，叫刘晓鹏。
程程对这男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跟陈飞是一组的值日生，有几次陈飞来问她英语，男生帮忙搞过值日。
她还以为男生是陈飞的朋友，帮陈飞才给她搞值日，现在看来，应该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的原因……
程程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情书的事，但赵文静找她借卷子，她在书桌里找卷子的时候，不小心把情书弄得掉在了地上。都怪最近做的卷子太多了，书桌一整个堆不下，乱糟糟的。
这下，只好跟好朋友分享秘密。
“我不打算理会，所以没跟你说。”程程向赵文静解释。
赵文静作为纯正的少女，没程程这么铁石心肠，幽幽道：“你就算要拒绝，也回一下吧，彻底不回的话，他会很失落的。毕竟，这是人家对你的情意。你看人家还给你写了诗歌呢。”
“……”就是因为这些“诗歌”，程程才不想回，她认为一点都不真诚，很造作。
但现在听赵文静一说，程程突然反应过来，青春期的造作，也是真诚的，看看赵文静都被打动了。
不想在朋友面前表现得很冷漠，也不想伤害脆弱的少男之心，程程打算婉拒一下，不写回信，当面说。
赵文静再次惊呼程程太大胆，这种事情，肯定是写信比较好，当面说多尴尬啊。
程程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当面说只是在发生的那一刻比较难为情，但过后没有任何痕迹，不会留下丝毫把柄。信件就不同了，说不定会在男生之间被传阅，她可不想搞出太多麻烦。
决定了之后，赵文静就跟程程一起，留意刘晓鹏的一举一动，等一个他落单的时机。不过，她俩还没等到，刘晓鹏先找了上来。
是在程程跟赵文静相约去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此时已经快要上课，路上都没什么人了，刘晓鹏突然从前面的拐角处走出来，手足无措地盯着程程看。
赵文静哎呀一声，用力扯程程的袖子。
程程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几分无语几分无奈。看刘晓鹏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放开赵文静的手，主动走上前。
“你的信我看了，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没有谈对象的打算，我想好好学习。抱歉。”
程程走过去的时候，刘晓鹏的脸通红，紧张的表情里透露出几分欣喜，可随着程程的话落下，他的脸色渐渐就不好看了。
害羞紧张的红，也变成了难堪的红。
程程看到他的手使劲抠着裤缝，没再冷淡，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刘晓鹏顿了几秒，结结巴巴说：“我知道，你眼光高，看不上我的，我就是想……想告诉你，马上就毕业了，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机会了，呵呵，呵呵呵……”
“我知道了，很谢谢你。”程程继续微笑。
俩人率先走回教室，赵文静紧紧箍着程程的手腕，低声嘶吼，“你也太酷了吧，怎么做到的，你是我老师！”
程程失笑，对于她来说，刘晓鹏就跟个小孩一样，没有大人会在小孩面前紧张吧。
这个小插曲会快就被俩人遗忘在了脑后，继续在学习的海洋中奋战。
班上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写回忆录同学录，精致的彩色笔记本，每人一页，写上兴趣爱好和最深的记忆什么的。
送到程程手里的，她都认真写了，不过她自己没弄，赵文静蠢蠢欲动想弄一个，看程程毫无兴趣，也就打消了念头。
她现在是事事都向程程看齐了，在她心底里，程程的想法更成熟，行为也更稳重，是她学习的对象。至于周文飞带来的那点失恋的心酸，早就烟消云散了。
日历很快翻到了六月，六一儿童节全校放假，小学组织了活动和表演，宋林娟去给程耀扬加油，程程独自在家做题。
天气越来越热了，她在长出了茂密叶子的葡萄架下支起桌子，程奶奶从窖里捞起凉过的西瓜，切了一半，中间插个勺子，让她慢慢吃。
程程问过孙梅，再没有月考，也没有模拟考了，为了保持考试的紧张感，程程会自己规定时间，在时间内做完一套卷子，锻炼考试的手感和做题的速度。
刚做了一半卷子，外面响起了喊声，“娟子，老二……”
程程没理会，全神贯注继续做题，可那声音越来越近，是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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