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大殿,常常用于众人礼佛、诵经等大型活动,若生跟在净光的屁股后面,慢悠悠地荡着。
这些法器,大都为古代高僧或者王宫留下,个个精巧绝伦。
她的视线突然停滞在一块玻璃罩前。
“这是羯磨杵,状似十字,是由四个金刚杵构成……”净光讲述着,没听到身后人的回应:“施主?”他喊道,转过身去。
身后哪还有若生的影子,他有些焦急地在人群中找着。
他的学生看到他:“老师,你在找若生施主吗?她在金莲前,感觉有点怪怪的呢。”
净光点点头,快步向着金莲而去。
眼前的一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精致小巧的一株金莲放在玻璃罩下,底光照耀着它越发神圣。
若生就这么将掌心轻轻放在了玻璃罩上,隔空一动不动地看着金莲。
“这是千年前于阗王族传下来的金莲,有避秽、驱邪之用。
它被发现时,存放在于阗金册殿中。应该还有权利的象征。”
他轻轻地讲述道,语气平淡无奇。
“我知道,曾有人将它赠予我。”若生说着,掌心握紧,她想起了千年前尉迟净光死去的时候。
那时,他早已白发苍苍,眼角是时间落下的褶皱。
他知道寿命将尽,于是用一个月时间赶到了于阗外城。
就在那片沙漠中,若生记得,那是她离开的地方。
他如她一般,沿着黄沙缓缓向前走。
没有目的,也没有终点,就这么从日出到日落,他倒在了黄沙上。
若生以虚无之躯陪伴着他,跪在他身前,想将他扶起,但触及他的脖颈,就穿了过去。
他的目光浑浊,似乎看到了她,摇了摇头笑道:“净光这一生经苦谛、享洪福,也算是不虚此生,遇到你,是净光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能遇到净光,也是我最大的福分。”若生叹道。
尉迟净光隔着虚空擦着她的眼珠:“下辈子,千年之后,净光一定会找到你,等我。”
话毕,手垂落,若生抱住他,感受着风的疾驰,这是时空割裂要将她送回。
轻轻一吻,吻在了他的额头:我会等你。”
……
她回过头,看见了他惊异的神色,好似他面前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你想起来了?”她上前抓住他。
他的眼神突变,一把拂开她,在众人皆惊的目光下,毅然转身离开。
“净光法师是怎么了?”
“老师?”
他们的目光从净光的背影又转向若生,顿时八卦四起,若生不惧众人神色,只是心中的慌意让她也跟上了净光的脚步。
净光沿着天梯,爬到了最高点。
这是一片由经幡构成的圣地,犹如帐篷一般散开,中间驻立着一根木柱。
待若生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后,净光就在柱下诵经。
他的身影在五彩的经幡下,如被淡淡的光芒覆盖。
见到她来,滚动的佛珠立马停下了,起身又要离开。
“为什么?”若生问他。
他的脚步不停,往经幡外走去。
“为什么!”若生再次质问,音调也提高了不少。
他脚下一顿,像是被她惊住,很快又要走。
“不准走!”他没反应,若生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向他,抱紧。
她不想管了,无论他愿不愿意,她要依着心里的想法走。
他就这么任由她抱着,也不出声,像是一座雕塑,若生渐渐地平静了,松开手。
力道一卸,提步,又要走。
若生赶忙再抱紧他,感受着他身上的僵硬:“你不是说过要等我吗?”
“那株金莲,就是你曾经送给过我的呀。”
“还有石窟那幅画,是你画的。”
“你想起来了,对吗?”她轻轻贴紧他的背。
如一棵渴望破土的种子,她的土壤已经松动,只待一缕阳光,就能让她喜不自胜。
“没有。”他淡淡道。
她的世界一黑,种子缩回土壤,她有些不解,又有些担心地问:“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生气,这么多天来,你一直都在生闷气对不对。”
“小僧没有。”他转过身,将她的怀抱推远,直到一米开外,他的心总算平静了。
双掌合十,垂眸淡漠:“小僧只是觉得和施主不宜相处过近,因为小僧是已遁入空门的和尚,净光。”
话到最后,已有了丝咬牙切齿的语气。
……
净光走后,若生在山顶呆了许久。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意接纳自己。
难道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因为和尚和女子?
可是初见后他不是对她也没这种顾忌吗?究竟是为什么?
遁入空门的和尚,净光……
她带着满头不解,又回到了禅房。
……
晚上,实在想不出招的若生,假借故事的名义,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询问了林知。
“林知,你说为什么一个人转世后,就变化那么大了吗?可是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呀。”
林知了然道:“那一定是他吃醋了。”
“吃醋?哪里来的吃醋,女主满心满眼都是他啊。”
林知笑:“你还是电视剧看少了,这种一般是吃他前世的醋,他觉得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女主一直透过他在看别人。”
“哪有啊……我明明就是看的他。”若生嘟囔了一句,林知没听到,啊了一声。
“噢,没事,但我感觉也不对啊。”若生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太合理。
哪有人这样吃醋的。
“是你感觉错了,你看他从女主说明初见吻他的真相后,就对她态度变了,可不就是吃醋了。”林知嘲笑她:“你还是电视剧看少了。”
“!”若生乍然初醒,怪不得那夜之后,净光就像是变了个人,和她再也不敢亲近了。
“谢谢你林知。”不愧是近观者迷,旁观者清。
“没事,小事一件。对了你啥时候回来啊?”
“马上了。”若生心虚地说。
其实她连张机票都买不起了,那张黑卡她可不敢用。
挂断了电话,若生立马去找了净光。
他坐在亭中,正看着书。
若生刻意凑近了些:“我给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
他是谁,不言而喻。
净光继续看书,也懒得搭理她。
“初见时,他是净光法师,闻名于西域。那座石窟就是他的休憩之所。我穿越过去,被他从沙漠中救起。”
“因着我无家可归,他收留了我。他的汉语并不好,总是闹出笑话,我教他,他叫我丧尸。”
净光抬了抬眸。
“就是上师。”她好笑道:“后来千佛寺邀他前往,我好奇跟着他,遇到了阿尔。不知怎么的,他对我恶意及重,在净光举行的佛会上,诱骗我说出我心悦法师的话。”
净光眸光闪了闪。
“那是一场全城的佛会,一堆人指责我是妖女、还想玷污净光法师。于是那夜我没再回石窟,而是被抛弃在了城中。”
净光手下的书页久久未动,若生知道他听进去了,于是继续说:“幸好麦朵一家人发现了我,她们家境贫寒,我就卖起了葡萄干、奶茶,虽然阿尔一直在阻挠我,但是最后我还是成功了,赚了不少金币。”
“再后来,于阗王,也就是净光的兄长,要发动战争,净光从敦煌赶回,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于是鼓足了勇气,像你我初见一般:我拽住了他,强吻了他,他推开我……”
“别说了。”他低沉道,若生停下。
“这是你和他的事,小僧不感兴趣。”他抬眸,眼神格外的寒凉,如一把冰刀刺进身体,扭转着她的倔强。
“不,我要说,他离开后,为表道歉,我每日写信送信,日日期盼着收到他的回信……”
“别说了!”他压抑着情绪,吼道。
关上书,起身。
若生再次拉住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不懂吗?他就是你啊。你就是净光,尉迟净光,千年前的净光法师,于阗的王。”
回应她的,只有手中袖子的力道。
他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你明天就走吧。”
那么冷漠,刺耳,原来千年后等待她的—
竟是分离。
……
这一夜,净光睡的格外的不踏实,梦中的他身穿黄褐色的僧衣,住在简朴的石窟中,每日画壁画、诵经,直到某一天,他在沙漠中,见到了昏迷的女子。
她穿着奇特的衣裳,将全身藏在沙下,只露出个脑袋,为首的城主嗬地吓了一跳。
他俯下身,目光投在她清丽的脸庞,轻轻将她抱起……
……
天还没亮,若生就起身收拾了行李,带上了门,离开了这座眷恋之所。
她的行李并不多,亦如她来时一样,只有一个背包,但走下楼梯的那一刻,她仍旧感觉压的喘不过气。
远处的天边仍有繁星闪烁,红晕渐渐浮起,新的一天就要来临。
若生走下阶梯,面对着零星的几辆车,她突然想起来了。
她没钱。
回不去。
为什么要将钱都花在男人身上啊,她气恼着,打开地图沿着路线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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