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瓶知道列娜的心思。
薪水丰厚的人不干活,薪水可怜的人却要硬着头皮猛干。
机械社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她这样的砖头年轻、好用又便宜,风险还低——什么叫除了她没人能干维修发射器这个活儿?
中级魔法机械师、高级魔法机械师虽然数量不多,但匀一个出来修修发射器也绰绰有余。
只是那些人太大牌了,请他们干这个活儿恐怕得给提成,还各有各的想法,不好指挥和批评。
杜瓶就不同了,一个实习小菜鸟,没什么话语权。
现在圣都魔法弧道的民间舆论这么大,万一出了什么事,拿出去顶包再合适不过。
至于列娜,她想把她调到圣都也是八成假意掺了两成真心。
乔夫利借着杜瓶啃了好几个硬骨头,提成拿了不少,她也眼红着呢。
中午,杜瓶到外头的餐厅对付了两口,反正餐费可以报销,她就只挑贵的点。
她抱着一根牛骨头,大口地啃着酥松的牛肉时,面前的座位忽然落下了一道纤瘦的身影。
餐厅不算高级,就是非常一般的家庭餐厅。
之前杜瓶来圣都在这儿吃过,觉得还算合口。
她是个懒人,吃一样东西觉得好吃便会一直吃到吐为止,所以这次她便又过来对付了。
这个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穿得却像这里是什么高级餐厅、上流舞会一般。
他一身黑色燕尾服,高高的圆边礼帽,手里还握着一根鹰头手杖。
他外貌端正,但很瘦,身高大概五尺十寸,即一米八上下,是个标准的骷髅架子。
男人将手杖放在桌边,随后看向菜单,叫来了服务员,“一份牛排,这个,酒……算了,这种酒可没法喝。”
他合上菜单,服务员还受宠若惊地朝他鞠躬,忍不住多瞟了他好几眼才姗姗退去。
“杜瓶女士?”他将目光落回对面。
“嗯……”
杜瓶依依不舍地从松开牛骨头,咽下了口中酥松的牛肉。
“该怎么称呼您好呢?”
“叫我杜就好。”
“杜女士。”男人笑着回道,“我是查尔斯,一名符文研究员,研究所要求我这几天成为您检修发射器的搭档。”
他就是查尔斯?与列娜说的有点不同,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高傲无礼,反而还十分绅士。
“但我私以为,你不太够资格。”
“咳咳……”
杜瓶猛咳几声,好吧,她知道列娜为何那样说了。
“一个年纪轻轻,举止粗鲁,穿着粗陋的实习魔械师,来自安戈市这样的乡下地方——”他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手帕,挡住口鼻,似乎生怕沾染杜瓶咳出来的空气。
对于圣都人来说,远在阿依塔玛行省的北部农村不是乡下,反而两小时车程的安戈市是乡下无疑。
“更何况,你还是个女性。”
“……”
杜瓶眼皮跳了跳,“查尔斯先生,机械社有很多女性。”
“我对平权言论不感兴趣,我当然尊重女性,不过,我不觉得你们足以胜任检修发射器这样艰巨的任务。”
杜瓶有点懒得听他掰扯了,继续啃着自己的牛骨头。
“你的衣着,似乎是平民出身吧?那么,你连大学都没读过了?”他神色震惊,“难以想象,我要与没受过大学教育的平民一同工作。”
唉,这家伙,算了,只是工作而已。
杜瓶仰起头,露出灿烂的笑意:“查尔斯先生,要不,您跟您的领导申请更换搭档吧,毕竟跟我这样的乡下女人工作,简直有辱您高贵的人格。”
查尔斯一愣,他笑道:“杜女士,您不用讽刺我——我是逼不得已,如您一样,我也只是个受雇佣者,我只是想事先提醒提醒您,既然先天条件已经如此不足了,后天就更得好好努力。”
他再次露出了绅士的微笑,“希望我们可以尽快完成这项工作。”
“好的,喋喋不休先生。”
杜瓶继续埋头苦吃,跟这种人一起干活不知道得费多少心神,必须吃饱才有力气。
*
吃完饭,查尔斯就马不停歇地召唤她干活了。
他自以为绅士,看到杜瓶这样的小姑娘提着一个笨重的工具箱,便主动提出他来拿,结果刚上手就被压垮,狼狈地倒在墙边,不幸扭了腰。
杜瓶本来还说要不让他去诊所,自己先去干活,谁知这厮身残志坚,敷了个冰袋便要继续跟着杜瓶去找发射器。
在帝国的各大城市,路边、桥头、树丛里……许多地方都安装着发射器。
这个时代呈现出一种落后封建与先进科学的二象性,飞行器让平民可以随意地驰骋城市上空,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科技都做不到的成就。
但飞行器背后的原理,其实并不那么复杂。
这个世界存在着魔法这样惊为天人的自然能源,尽管当前的时代要调动魔法是件不易之事,但魔法的的确确真实存在,应用在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利用錾刻符文,发射器可以发射出大大小小能量不一的魔法弧,这种弧现在就被称为“弧道”,可以理解为“魔法马路”。
飞行器制造商在飞行器上安装特定的接收器,便可以令飞行器接收发射器发出的魔法弧。
就这样,利用魔法弧推动或者拉扯飞行器,从而实现了在空中的飞行。
但魔法弧的耐久性不佳,要在国土范围内全面铺设势必耗费巨大的资金,所以长途旅行时,人们还是依靠着古典科学家们发明出的蒸汽机车。
中大型发射器一般保护在某座长约五六米的尖顶高塔上,以防止被野兽破坏,外表像是个远眺星空的望远镜。
杜瓶从直梯翻身上了高塔,将工具箱打开摆到平台上,正要开始干活,忽然发现没看到查尔斯的身影。
她往直梯下一看,某“绅士”正抱着直梯一动不动。
“杜。”
“怎么了?您不会又扭到哪儿了吧?”
“我的袖口被直梯的钉子勾住了。”
“那就扯开?”杜瓶微微一笑。
他仰着头,“虽然我很想委婉低调一些,但这套是订做正装,价格大概要一万朗登以上。”
“……”
所以为什么要穿燕尾服爬梯子?
为了照顾高贵的研究员的情绪,杜瓶只好爬下去帮他取出了那枚勾出袖口的钉子。
又怕他继续中招,只好拿着榔头,将梯子上翘出来的旧钉子一一砸回去。
等到两人都上了塔顶,杜瓶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干活了,她将发射器四周都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的毛病,换了一两个坏掉的螺丝、转换零件。
然后便等待查尔斯检查上头的符文状况。
“之前的符文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查尔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得出来,他是个不怎么运动的学者。
杜瓶虽然也不爱出门,但工作强度决定了她的身体强度不可能太差,更何况要和这样整日窝在研究所工作的苍白骷髅人作比较。
“这次还要补足一下发射器的符文。”
他从手中掏出一只金属雕刻刀,在上头认真地錾刻着新的符文。
符文对于符文科学家们来说,就如同机器参数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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