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审讯室内,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坐在审讯椅上,上身穿着沾满污渍、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半袖,下身松松垮垮的灰色长裤堆积在脚踝,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官坐在他对面,旁边还有一个警官在记录他的口供。
男人头发花白,面颊与眼窝凹陷,眼珠泛着浑浊的黄色。四十五岁的年纪,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至少十岁。这是长期吸毒留下的精神面貌。他的肩膀蜷缩着,低着头,那双小眼睛贴着上眼睑往上翻,用眼缝瞄着对面,眼神让人十分不舒服。
林迟惟站在审讯室外的单面镜前注视着里面那个人,夏警官站在他身旁,看着眼前这位南乡绑架涉毒案受害者的主治医生,也是十九年前震惊全国的绑架案幸存者。
他们根据指纹检测发现,审讯室内嫌疑人的指纹,与林迟惟当年那场绑架案中残留的半枚指纹完全吻合。
周围的办案人员都在屏息以待,等待着林迟惟的指认。
林迟惟终于出声:“他是当年在那个厂房负责接应的人之一。”
在场的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关键线索!南乡这起涉毒绑架案的嫌疑人,竟然是当年北京那起悬案的嫌疑人!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夏警官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严肃地问:“你能确定吗?我看你之前的案件档案,除了主犯是你家的司机,你能辨别他的容貌,剩下的凶手都蒙着面。那你是通过什么辨认出这个人的?”
林迟惟的视线仍死死盯在审讯室的男人身上:“眼神,还有动作。”他转过身,与夏警官对视,脸上的决然让夏警官一愣,“我确定。”
林迟惟等待这一天太久了。那梦魇般的过往如影随形,怎么可能忘记?他提醒自己绝不能忘,甚至自虐般牢记每一个细节,为的就是这一刻。
如今,终于有了将那些恶魔绳之以法的机会。从刚才起就紧绷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只手紧紧攥着拳。这是离抓住凶手最近的一次。
“剩下那两个凶手,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林迟惟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知道,一个凶手落网,另外两个必定会更加隐蔽地躲藏。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再追查就难了。
夏警官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人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们会全力追查,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夏警官送林迟惟到警局门口,他听说林迟惟替石头那孩子买了墓地,拍了拍林迟惟的肩膀,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与温和:“我一定会给你和石头一个交代。”
林迟惟:“谢谢夏警官。”
这时,夏警官注意到距离他们五十米外的一个寸头男生。那男生朝他们走来,和林迟惟打了招呼后,他才放松警惕。
夏警官见林迟惟的朋友身高体壮,觉得林迟惟跟着他更安全,便故意提高声音说:“现在还不能排除当年的犯罪嫌疑人是不是故意找上你的。局里已经在你家附近安排了便衣警察保护,你这段时间要格外小心,别独自行动,尽量和你朋友待在一起。有任何情况,马上联系我。”
赵时觉听警察这么说,立刻担心地拽住林迟惟的手臂:“发生什么事了?”
林迟惟怕他担心,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别担心,回去跟你说。”
夏警官皱着眉,严肃地提醒:“怎么能说没事?嫌疑人很可能已经锁定你了。当年绑架你的人和杀害石头的嫌疑人是同一个人,石头刚好出现在你们医院,这之间一定有关联。”
赵时觉在一旁听得脸色越来越沉,目光深邃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林迟惟怕夏警官再说出更吓人的话,他看赵时觉已经被惊到了,连忙说:“我一定会小心的,谢谢您。我们先回去了。”说完,拉着赵时觉就走。
回去的路上,赵时觉始终没说话。林迟惟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便故作轻松地解释:“夏警官说的只是猜测,还没法证实他们会来找我,你别太担心。”
赵时觉紧紧攥着林迟惟的手,像是在安慰林迟惟,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不管凶手是不是真的会来找你,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你绝对不会有事。”
林迟惟刷脸进了小区,他住的小区安全性很高,物业也尽责,只要待在家里,应该不会出事。
但赵时觉的话让他也泛起愁,担心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赵时觉。
谁也不知道凶手多久才能落网,赵时觉马上就要实习了,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去。
回到家,林迟惟照例先去洗手,珍珠围着他的腿边转圈。等他擦手时,赵时觉也凑过来,打开水龙头冲湿手,涂上肥皂认真搓洗。
虽然林迟惟不愿承认自己有洁癖,但赵时觉早就观察到:林迟惟回家后,第一件事是站在玄关拿鞋柜上的酒精湿巾消毒手机,第二件事就是洗手,然后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才能坐在沙发上。林迟惟从没要求过赵时觉,但赵时觉凭着自己观察出的规律,严格地遵守着。
林迟惟没有走开,两人并肩站在洗手池边,一个仔细擦手,一个认真揉搓泡沫。
满手泡沫时,赵时觉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回头随意交代:“帮我接一下。”
林迟惟挂好白色小擦手巾,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说:“是姜乐。”说完便按下接听键。
赵时觉神色一变,刚想说什么,林迟惟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见他不方便,直接开了免提。姜乐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老赵啊,明天答辩你别忘了来啊~”
赵时觉匆忙冲掉手上的泡沫,手还湿着就去林迟惟手里抢手机。
林迟惟皱着眉躲了一下,赵时觉滴着水的手停在半空。
两人对视一眼,林迟惟的表情不言而喻。
赵时觉收回手,既然已经被听到了,再抢也没意义。他咬着牙说:“知道了,真是谢谢你。”
姜乐在那边傻乐:“客气啥!欸我说,你最近都见不着人影,怎么着,有情况啊?”
赵时觉转过身擦手,林迟惟还替他举着手机。他背对着林迟惟,语气带笑:“是啊。”
姜乐瞬间不淡定了:“我靠,真的假的?什么情况啊!你和……迟惟?你们俩?”
赵时觉擦干手,反倒不去拿手机了,只盯着林迟惟,勾了勾嘴角:“是啊,林迟惟是我男朋友。”
姜乐:“……我靠。”
林迟惟抿着唇,把手机拍在赵时觉身上,转身就走。赵时觉笑着接住手机,没再跟姜乐贫嘴:“有事呢,挂了。”
姜乐那边似乎还想说什么,赵时觉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迟惟站在客厅,看着刚才还像头盯着猎物的大灰狼似的人,转眼就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凑过来,不免觉得好笑,自己也真是没出息,偏偏就吃他这一套。
赵时觉张开手臂想抱林迟惟,林迟惟硬着心肠伸出一只手抵在他胸膛,刻意不去看赵时觉亮晶晶的眼睛:“明天的答辩,你会去吧?”
赵时觉低着头看他,没说话。
林迟惟猜得没错,赵时觉果然因为夏警官的话,连答辩都不想去了。他的声音带了点冷意:“赵时觉,你为了我不去答辩,然后呢?不去实习?要是凶手一直抓不到,你要一辈子盯着我吗?”
赵时觉知道林迟惟这么说话是真的生气了,但他也说中了自己的心思:他就是想一辈子看着林迟惟。知道林迟惟可能遇到危险后,他一分钟都不想让林迟惟离开自己的视线。
赵时觉抓住林迟惟按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没说那些会让他更生气的话,只是眼神固执地看着他。
林迟惟和他对视了几秒,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两人谁都不肯退让。珍珠以为他们在玩游戏,不停在两人腿间打转。
林迟惟一只手被赵时觉紧紧握在胸口,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赵时觉以为他要打自己,却没动也没躲。
直到一只温柔的手贴上他的脸颊,林迟惟慢慢靠近,在赵时觉惊讶的目光中,亲了亲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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