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在前方带路，走的都是些犄角旮旯的狗道，丝毫没有顾及还是个人的狗徒儿。
褚决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狗道也有狗道的好处，又不是不能过人。
她正默不作声地环顾四周，观察此处与帝国细微的不同。
从平平无奇的街道上拐入一条窄路，以方知意带路的刁钻角度，视野狭隘，除了灰墙与通行处，一眼无法望见更多。
可褚决却能够听见。
昆虫，游鱼，鸟雀……她感受着四周的一切，那些细碎又陌生的声响是生灵存在的证明。
这与帝国全然不同。
万物生机盎然，极易让人产生一种安逸感。
褚决目前还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在休假还是加班，全然陌生的环境令她必须保持警惕。
危险往往隐藏在平和的表面之下，从先前那些初次见面就对她动了杀意的男人来看，这世界的治安远不如帝国有序。
更别提她的精神力还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前途真是一片光明。
眼见所到之处愈加荒凉，褚决瞥见街区电子屏上显示的C区T3街道的标识，心中估算着方位与距离。
C区的住户寥寥无几，直到路过T5街道时，褚决才远远看到一群新鲜的人影，正有序地聚在某个空地。一个个拖家带口，似乎在那举办着什么活动。
褚决大致扫了一眼就发现，那些被家长牵着的孩子都是男孩。
她戳了戳从刚才起就总是没事瞥她一眼、紧接着又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的方知意：“那是在干什么？”
方知意正得意着自己收了个好徒，骤然被戳，整条狗打了个激灵。
她看了一眼褚决询问的方向，“哦”了一下跟着猜测道：“应该是哪个组织又在到处招人了吧。”
“组织？”
“对啊，我看看……咳咳。”
方知意看了半天也没辨认出来，便觉得是这个组织名气太小。
“应该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组织，只有小组织才会这样主动地收人。不像刚才那些月蚀组的人，隔了那么远都能闻到他们的臭气。”
原来先前那些男人们也来自同一个组织。
“月蚀组臭名昭著。”见她好像真的不解，身为老师的方知意责任感暴涨。
“据说他们的组规就是破坏秩序、抢东抢西，向来崇尚暴力。还有他们那个组长，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天天在社交平台营销自己。”
搞得她每次刷到都要点击“不感兴趣”。
“他们这种有点名气的组织都不会主动招人，毕竟想要加入他们的人，自己就会主动送上去。而且我看到网上有人讨论的帖子说，月蚀组比起培养有潜能的灵者，更倾向于把未成长的灵者提前摁死。”
原来是这样，褚决消化着新得到的信息。
这里的修灵者可以根据不同的修灵理念或天赋选择加入组织，名气越大的组织门槛就越高，因此也不免陷入“越强的越强”的死循环。
褚决对此有些好奇，但方知意也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事。
托了虫洞地点随机生成的福，她在状况不明的情况下，就先对上了一个在方知意口中睚眦必报的热门组织。
保持着谨慎，还在试探着摸出异界规则的褚决并未随地乱杀，只是采取了一些保守措施。
方知意不知道褚决已经从她叭叭的话中进行分析，嘴上还在痛批：“他们里面的公人好多，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实力，我呸。”
“有点实力？”褚决疑惑，“刚才那些是什么实力？”
方知意：“那具尸体生前好像是二阶还是三阶的灵力。”
褚决：“哦。”
所以，三阶的实力就是她能用树杈子捅死的程度。
这是数值膨胀吗？会不会有点儿太弱了……褚决对新世界的境阶之分有了初步的认识。
暂时缺少数据对比，褚决把话题转回眼前，问起另一个问题：“招人，是只招男人？”
那些队伍中并没有小女孩。
方知意摇了摇狗头：“不知道啊，你们人类的事情，狗不懂。”
网上吃瓜的好像没说这个。
狗不懂，人也不懂。
闲聊间已经抵达方知意所说的灵域，一师一徒暂停了科普。
方知意在褚决身边狗狗祟祟地比画了些什么后，随着“认证通过”的语音提示声响起，褚决顺利进入方知意的灵域。
此处比起先前所见的各处与狗道，称得上是阔绰豪宅。
仅凭“灵域”两个字，褚决还以为会是和连智能语音都格外冰冷的格斗训练场一般的存在。
没想到不止豪华，还颇有生活气息。
冷暖两色的灯光分别指引着“学习区”与“生活区”，实时监测数据的屏幕上标注着空气质量与灵气质量皆为优等——只是初步进入，褚决便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比外界浓郁许多。
褚决环视一圈，对此地做出初步判断：与帝国科技在细节上有不少差别。
总结就是——她不认识。
“原来你口中的灵域是这样的。”
听见这话，方知意娇傲极了，尾巴都翘了起来：“当然了，这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区区人类没什么见识吧？”
方知意道，自己是个灵二代，她妈妈是个货真价实的灵一代，像这样的灵域归属权还拥有不少。她家中还有几个姐妹，只不过都忙着修灵，许久都没联系过了。
“原来是这样。”
灵域确实是个惹人艳羡的地方，灵二代也是。
此处规模不小，却不见什么防护措施……或许是有着什么别样的装置？褚决的战术素养使她第一时间联想到安全问题，有些好奇地提出疑问。
虽然设备齐全，但好像独独少了那一层门禁，褚决起初还以为是声纹保护层门锁，多看了两眼后却发现并不是。
方知意以一种“徒儿真没见识但是没关系谁让你是我的好徒儿”的目光摇了摇狗头：
“当然不是。灵域是有灵阵保护的，没有布阵者认可的通行证的话，根本进不来。”
原来那声“认证通过”代表的不是科技判定，而是它背后的灵阵，这又是一个全新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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