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把自己当成我妈了。”
印着碎花的襁褓成了围巾,她嗅闻着母亲残留的味道,赤着脚走进冰原。这一路畅通无阻,丧尸们聚集在道路两边,他们低下脑袋,不管自己是否畸形,不管自己是否扭曲,不管自己是否面目全非,都拼命的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哀伤的歌谣。
“星辰隐进迷雾--”
“月光不可及之处--”
“是飘荡之魂的迷惘--”
“睡吧,睡吧--”
“迷途知返的羔羊,将前往伊甸的故乡--”
“故乡里的亡魂又在何方?--”
“心之所向……”
“重逢之殇……”
“我亦在询问--何处为归途?”
“群星闪烁之处,自当明亮--”
“毫无退路的羔羊,将寻找真正的向往--”
*
“轰隆--”
强闯关卡的后果就是雪地车报废了。
车头挤压变形,四人灰头土脸的从车厢内爬出跌倒在雪地上。身后是追兵,面前是翻涌的血海,王雅率先从变形的车箱里钻出,拿着刺梨给她的步/枪朝着天空打出子弹。
“砰--”
耀眼的火光照亮夜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还是老辈子有算计,他妈的这枪只能发射信号弹。
“完犊子了。”
阿迪雅希丝倒是异常的平静,哪怕身后就是名为“自由”的海域,可她没有着急逃跑,反而像蛇一样直起身体,喉咙里发出低频率的,让人头晕的嗡鸣。
她在唱歌。
海面汹涌澎湃,往日的平静支离破碎,血虫缠身的,畸形的巨型鱼类在她的召唤下爬上了岸,骨骼摩擦,灰白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这场怪物和现代热武器的战争一触即发,可就当双方都蠢蠢欲动之际,从血海的深处传来了巨大的悲鸣。
这是更为悲伤的歌声。
声音此起彼伏,阿迪雅希丝回过头向远方看去,不知从何而来的晶莹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最终一滴一滴的砸在雪地中。
“她……”
“她真的要成功了--”
“我真的没想到啊--”
宋翎显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以此身血肉之躯为防线,挡住了那些即将射出子弹的枪口,他同样热泪盈眶,同样不敢置信。
“末世要结束了。”
“相信我。”
“雪要停了。”
深海之中,一只白色的,孤独的幽灵独自前行,蠕动的血虫把她的皮肤啃的坑坑洼洼千疮百孔,哪怕疼痛万分,哪怕眼前模糊,可她仍在不停的下落。
【姐,你其实…现在就可以脱离位面的。】葡萄在她的身边来会晃悠,虽说早就听闻女配部门的部长母女是出了名的拼命三娘,但亲眼目睹还是于心不忍。
【姐,你要开痛觉屏蔽吗?】
【用不着,浪费积分浪费钱,比这更疼的我的经受过。】吴语笙拨开面前的血虫,面板上显示的【本源】红点离她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主线任务的进度条也在攀升,已经到达了89%。
只要毁掉那个东西,一切就能结束了;
只要毁掉那个东西,所有人所做的,不管是哪方面的贡献,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没有付之东流;
只要毁掉那个东西……
阳光依旧照耀人间。
“妈的,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如果你真的能听到,就结束这场闹剧吧。”她不信神,信那个尸位素餐的家伙还不如相信自己,但此刻她真切的希望那家伙开开眼发发善心,让死亡不要再降临与冰原之上。
太绝望了。
他们真的是在以卵击石。
散布着鳞片的手用力向前伸去,血色中,那只湛蓝的眼睛躺在海底,一眼望不到尽头。祂的目光中流淌着纯粹的恶意,瞳孔撕裂,长着无数尖牙的大嘴正在期待她这份美餐。
来吧,回归本源。
来吧,回到最初。
来吧……
亲爱的,玫瑰色的你。
吴语笙咬紧牙关,她的手臂被尖牙划破,她的身体被嚼碎,她的血彻底融入了这海中,只余一只海螺在深海里飘荡。
她的灵魂,永远孤独。
血虫在融化,冰雪在融化,极光散去,黑夜不在,阳光洒下,象征着新生的绿色从冰封的土层中生长,所有人都在欢呼,他们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欢呼着极寒的褪去。
“我们活下来了!”
“我们迈向了新时代!”
太阳重新升起。
而有人永远长眠于海底。
王雅凝望着重新变蓝的海水,海浪将那只蓝色的海螺送到岸边,她单膝跪地,几乎是虔敬的捧起了那个挂坠。
海像她的眼睛。
她永远明亮,永远澄澈的双眸。
*
这是末世结束的第十年。
也是她当守海者的第八年。
崩塌的秩序重建,宋翎在开除那个德不配位的秘书后自己也自请下台,母亲的污名和冤屈被恢复正常的阿迪雅希丝所洗刷,她曾经所有的名誉再次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韩熠最终还是抱得美人归,还是王璐安给他表的白,王雅恨铁不成钢,但看自己老姐脸上明媚的笑容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这桩婚事。
妈的,瞅给韩熠他贱的。
有了阿迪雅希丝的加入,血清和疫苗的研发像是被人手动拉快了进度条,最终在吴语笙“失联”的第三个月正式投入使用。
对,她还是觉得她没有死。
精神崩溃自杀的不在少数,直到现在,全球人数相比全盛时期还是少得可怜。
高中毕业后王雅没有选择去读大学或者和她姐一样入伍,她反而应征了那个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新岗位,守海者。
毕竟谁也不清楚那些蠕动的血色怪物何时会卷土重来,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她也乐得自在,有编制有五险一金有铁饭碗有住所还有退休保障,这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当然,谁都清楚,她是在惩罚自己。
一为当年无辜惨死的基地安保人员赎罪,甘愿画地为牢囚自己于这漫长无垠的岸边了此残生;
二……
她在等她。
她认为那个如雪花般的姑娘听进了那句戏言,等什么时候骗够她了,自然还会回来。
王雅想通了,不管她到底因为什么讨厌自己,她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人长嘴就是用来说话的,她声带又没坏,干嘛当哑巴。
就这样,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自己当了小姨,等到参加了宋翎的葬礼,等到了阿迪雅希丝留下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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