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红绳的插科打诨,但最重要的问题依然存在。花余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钟爱闲情逸致的人,偏爱看行人动卧嬉笑怒骂,极其讨厌麻烦。奔波行走、跋山涉水的实在伤心伤身,他固然不乐意去。
且他与枕不识不过须臾交情,教他与其同生共死大可不必。花余站在一边摩挲着下巴兀自思忖,枕不识在另一角喊了一句:“想得怎么样了?”
花余愁道:“再等一会。”
又有言道,生死之交其贵无比。枕不识好歹也算是救了他的命吧?毕竟这身体是人家的人家没有豪取强夺,自己理应万分感恩纳头跪拜,怎么还好犹豫不决呢。
即刻下了决断,花余移了几步到枕不识面前,依然高傲道:“好吧,我答应和你一路前行帮你去寻聚魂法器,不过路上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出手的。”
枕不识应了一声:“好。”
花余踱步回村将此事细细阐述完毕即要离开。二毛子心中谨记仙人的话,郑重承诺定会一字不差地转告村民,只是临别时刻难免不舍。可能也是这仙人脾气太好的缘故,住在家中数日从未劳烦过他。
即便有,也是他自愿凑上前的。如此一想,仙人也不全是不近人情的。二毛子心下感动不已,给花余收拾包裹时偷偷放了好多饼子。接过布袋时花余差点被压垮在地。
他拎了拎,重得很,不想拂了人家好意,颠颠给带上了。翻山越岭需要时间,而这段空白无聊的时间里花余不断提问:“我们现在要去哪?”
“圣离。”
“哦,你是哪门哪派弟子?”
“不厌。”
“行吧,至少知道这身体是哪里人了。那你有没有仇家什么的?”
枕不识扬眉:“没有,怎么?怕被我连累?”
花余点头:“那当然了,我也就这一条命,万一被你拖累得死无全尸多可怜。”
“……你晚间莫要赶路,先调息打坐融合身体吧。”
“这身躯归我了你怎么办?”他倒真是没有鸠占鹊巢的想法。
枕不识扬笑:“那就再找一个呗。”
“……枕不识。”
“我在。”
花余沉默良久才道:“你对我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确实好的过了头。原先想枕不识时刻伴他左右定是为了抢夺身躯的,这些时日所见他却并未有抢掠想法,反而怡然自乐。
要知道鬼魂长时间处于离体状态会渐渐消散,除非吸食他人精气。而枕不识安分守己对此毫不担心,隐隐让花余觉得蹊跷。
闻言前人脚步一顿,许久转过身来凝视着他,嘴角掺着一丝苦笑:“浩绵,你我之间私交甚笃,那时总以为来日方长,谁知再次见面阴阳两隔……”
花余拒绝煽情道:“不是啊,你我是阴曹地府早相见,我们不早都死了吗?”
枕不识凝噎一会,被打断的情绪稳定下来:“你说的对,现在都死了。不过那时我们关系确实很不错,每每你闯祸都是我替你担着的。”
讲这话时枕不识得意洋洋,像是寻求褒奖的孩子。花余自然会顺他意,赞道:“那你人心态真不错,黑锅都能背得这么开心。”
此言一了,枕不识扬着的唇瞬间耷拉下去。花余自是观察到这细微变化,可偏他嘴上功夫差,属实不会哄人,只得快步跟在身后偷偷打量。
这人怎么这么爱生气。
这条路好似万里无头,他们不得已只得在行途上耽误功夫。期间枕不识也问他为何不御剑,花余看了看两手空空的鬼魂,又看了看一般无二的自己。
御剑的前提不是要有剑吗?
此问一出枕不识不说话了。御剑飞行此剑非彼剑,稍微高阶的修士折根树枝就能飞,哪里需要特定法器。
花余被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地折了根树枝踩上施法。树枝腾空而起不过几尺就霍然掉落,跌得他屁股要裂。
枕不识却在一旁笑颜逐开:“再来。”
于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跌了又起、起了又跌的状态。花余自己也没太搞明白为什么要听枕不识的话,只是觉得这种氛围还算不错,便也没有嘟囔什么。
好在花余确实天赋异禀,不消三刻便踏稳了脚跟乘风而行,依然是摇摇晃晃欲坠不坠的模样,但总归是学会了。
枕不识飘在半空:“以后每日你要早起打坐修炼,要学会勤能补拙。”
花余拒绝:“不要,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日子被你拉来充当苦力,现在还教我修炼,我苦不苦啊。”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花余撇撇嘴,不再争辩,暗道:“我要做也是鬼中鬼。”登高望远,晚夜迢迢,朦胧星宿照亮一片广阔天地。孤山顶上延伸出星星点点,春风轻快刮过旗幡,它悠悠飘扬。
“前面有家客栈,我们今晚在那里歇脚吧。”
花余眼睛一亮,立刻加快了速度。启程时他颇有做绿林的势头,却不想幕天席地实在劳身费力,睡得腰骨痛,现如今终于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走近客栈,花余才发现这地方比空中看到的要高耸许多。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歪歪斜斜地立在山崖边,好似轻轻一推便有坠落山崖的风险。招牌上的黑漆如墨,通过数十盏灯笼的映照看得到“悬之又玄居”几个字。
“这名字倒是奇了,悬有所感那玄又是什么?真的有人会住?”花余迟疑地站在门口。
好危险的样子。
枕不识跃跃欲试:“住试试?”
花余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客栈内光线昏暗,几张破旧的木桌旁零星坐着几个行商打扮的客人。
柜台后站着个满脸横肉的掌柜,见到来人一副冷昳秾丽的俊朗模样,身上衣饰却是扑面而来的寒酸,狭小的眸子登时瞪圆了。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掌柜搓着手迎上来,目光在花余身上打量。
花余在身上摸索一圈,瞄了眼旁边的枕不识,窃声道:“没钱,我们还是走吧。”
见掌柜期待模样,花余十分诚实摊手道:“我没钱。”
掌柜的笑容凝固,随即再度堆了满面:“相逢即是有缘,荒郊野岭的不安全,客官不如在我这小住一夜!小二,开间天字房,上些好酒好肉来!”他朝后厨方向喊了一声。
这番行云流水没有磕绊,好似生怕他跑了一般。花余有些过意不去,忙道:“不用如此,我即刻就走了。”
掌柜忙拉住他,笑容更加璀璨:“别呀客官,这仨瓜俩枣的权当我请您了。也不瞒您,我还是第一回见如您一般模样的,实在俊秀惊人,登时心下生了欣赏之意,还望您给个机会。”
花余下意识地看了眼飘在身边的枕不识,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环视整个客栈。察觉到视线转面看来,瞧花余一脸询问之色,点了点头。
于是花余点头坐在桌前端坐,静待食物上桌。
“这地方不对劲。”说这话时枕不识一脸淡定毫不忧心。
花余好整以暇:“有问题干嘛还要住?”
“让你露宿林间你愿意?”
“不愿意。”垂眸瞬间,四面八方的目光投射过来。花余不动声色地啜了口茶,“你这皮囊好生麻烦,在哪都引人注目。”
“生的俊俏岂非我的错?”枕不识略带无辜地眨眼。
的确不是他的错。毕竟这张脸花余在第一次见时也是愕然的——真是见鬼,这样美丽的人因何英年早逝,真是老天无眼。
那些人见花余没有制止,反而得寸进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花余倒觉得无甚其他,总归看的不是自己的脸。反观一旁的枕不识眉宇森然,浑身抖落的鬼气即要将整座客栈冰封。
食客不禁紧了紧身上衣物。客栈檐角被一阵寒意席卷,夜间凝露瞬间化冰,冰势攀沿至屋内角落渐渐裹住众人衣角,似是还有继续往上爬的迹象。
花余见势不好立即拉他回神:“没事,缺不了三两肉。”
其人也有察觉,只当此人不容小觑,讪讪转移了视线。
陆陆续续赏心悦目的饭菜排列整齐在眼前,香气扑鼻引诱着花余动筷。尝了两口只能说味道还不错,毕竟荒郊野岭的能有的吃已经不错,何必挑三拣四。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枕不识虽怒气下降许多却未能完全消除,环视一圈总有想将人眼珠子挖出来的冲动。他尽力压制,也算按捺住了。
似乎成为鬼以后,他的脾气就不似以往平和了,经常会被一些小事闹得青筋暴起、火冒三丈。难不成变成鬼真的会令人性情转变吗?
枕不识摇了摇头。很快花余便光盘解决。嗅嗅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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