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祭拜完白辰回到融洞后,便极少见到谢无痕的踪影了,就连守在融洞外的人也换成了吴生。
如此也好,不见面,也就避免了诸多的尴尬与难堪。
期间方亦成来这边融洞探望过她一回,还带来了一袋火棘果,语气里尽是温柔:“我瞧着这荒僻的山里也没啥好的吃食,便趁大雪到来之际去采集了一些火棘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我再去山中采集一些。”
苏荷客套地道谢,又说:“我平时口味清淡,并不喜这些野果,方公子往后不必如此费心了。”她尽量与他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方亦成的眸底净是失落,却也得体地应了声“好”。
洞外的吴生已是忍无可忍,大声传唤:“公主,洞外快要下大雪了,头儿的意思是您若休整好了便可准备下山了,否则就要滞留在这山中了。”
苏荷应了声:“那就下山吧。”
当日用完午膳,一行人开始陆续下山。
张秀花仍在昏睡,只得由两名差役轮流扛着。
不巧的是,雪却越下越大,寒风呼啸、天昏地暗,覆上白雪的山路越来越难行,苏荷更是走得跌跌撞撞,稍不留神便要摔倒。
走在前头的吴生提醒身边的主子:“头儿,小人瞧着这山路难行,公主身子骨又娇弱,要不……您背着她走?”
这好歹也是主子与公主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谢无痕没点头,也没拒绝,却回眸看向苏荷。
正是这一眼,他刚好看到方亦成朝苏荷走过去,迎着寒风对她说了句什么,继而弯下腰身将她背起来,如履平地般走在了山道上。
他隐忍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吴生免不得骂骂咧咧:“看来这屌毛身上的伤还是不够重,早知就该再给他补上两刀。”他骂完懊恼地叹了口气,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一行人耗了大半日时光,于暮色时分到达山脚的李庄。
天寒地冰,滴水成冰,所幸谢无痕已提前派人安顿好了客栈,一行人才得以顺利休整歇息。
一番奔波,苏荷已是疲累之极,一到客栈便孕吐了好几回,恨不能将苦胆水也吐出来才好。
方亦成见她这般,甚是揪心,手脚不离地护在她身边,为她端茶送水,还为她找店小二要来了一盘酸黄瓜:“我听闻孕期女子喜酸,要不你尝尝?”
又说:“今夜我会守在你房间外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唤我。”
苏荷吃了几口酸黄瓜,总算缓过来。
她摇了摇头,“不劳烦方公子,我今夜会去隔壁姑姑的房间就寝。”
方亦成不解:“姑姑眼下昏迷不醒,并不需要人照料。”
她虚弱地笑了笑:“我也并非是去照料姑姑,我不过是想与她待在一块儿而已,也请方公子早些回屋歇息吧。”
方亦成“哦”了一声,道了句:“也好。”随即黯然出了屋。
当他走出屋时,黑暗中有一双眸正死死盯着他——盯着他穿过走廊,回到自己屋门口,继而推门进屋,关上屋门。
那双眸冷酷如阎罗,似随时索人性命。
那是谢无痕的眸。
苏荷洗漱完毕,已过了戌时。
她也开门而出,去往隔壁的房间。
此时屋外大雪无声,已将天地涂抹成白茫茫一片。
整个客栈几乎被大理寺的人占据,门口还有两名差役在值守,但一切皆寂寥无声,唯有廊下的纱灯在冷风里摇晃,晃出一片安逸的轻响。
苏荷推开了隔壁的屋子,并点燃了烛火。
张秀花正静静卧于榻上,双眸紧闭,无声无息。
苏荷坐上床沿,伸手给她探脉,脉象平稳、不疾不徐,确实已无性命之忧。
她舒了口气,倒头躺在了张秀花身侧。
她心中不宁,唯有待在张秀花身边,方能得到些许安宁。
她说:“姑姑迟迟不醒,定是在那日吓坏了吧?不过待姑姑醒来,这世道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又说:“咱们或许不用继续逃亡了,也不用找一处什么庄子安身立命了,咱们或许……能住进皇帝赏赐的府邸了。”
她顿了顿,怔怔盯着床顶的承尘:“可我心中竟如此不安,且无法真正开心起来,也不知这是为何。”
她思量片刻:“或许也是因为谢无痕吧,我与他尴尬的关系,终是令人不得自在。”
她说完长长叹了一声,靠在了张秀花的肩头。
张秀花仍是双眸紧闭,无声无息。
而在暗处的那双眸却愈发森冷,他暗暗握拳,转身离开。
原来他的存在竟让她不自在了,原来是这样。
寒冬酷烈,真相却比寒冬更酷烈。
既然她不想见他,往后他便少在她面前出现了。他想。
但次日刚用完早膳,苏荷便向吴生打听到谢无痕的房间,并只身前来找他。
一夜歇息,她的精神看似好了许多,目光也愈发清亮。
她进屋就要行礼。
他冷声阻止,反而朝她施了一礼。
他和她之间所隔着的人与事,好似更多了。
她离他,也更远了。
谢无痕问:“不知公主何事吩咐?”
苏荷却反问:“如今雪下得大,咱们应该不急着回京吧?”
谢无痕答:“不急,关键是要让公主调养好身体。”
苏荷客套地笑了笑:“那能不能给姑姑请个医官瞧瞧,毕竟她一直昏迷不醒。”
他心底压着一团火,咬了咬后牙槽,反问,“公主不是也懂医?”
她不只懂医,她更懂毒。
他可记得当日她是如何毒倒了杜玉庭、刘达忠,甚至还有吴生。
苏荷怔了怔,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
好似她与他的过往也因这嘲讽的话语而被掀开了一角。
这掀开的一角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许多记忆眼见着就要汹涌而至。
她稳住心神,将浮起的记忆狠狠摁了回去,嘴上答得坦然:“大人见笑了,我只是擅毒,并不是那么懂医。”
他哽住,似没想到她竟毫不避讳。
片刻后他答:“那臣待会儿便让吴生去找医官。”
苏荷道了声:“多谢大人。”随即心头浮起几许决绝。
既然他能触碰过往,她为何不能触碰?
她试探问:“不知……春兰现下可还好?”
这是她一直放心不下的,亦是她一直想问却不方便问的,既然今日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那不如干脆直接问出来。
他沉默了几息,面色愈冷。
她会关心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唯独不会真正的关心他。
他答:“春兰很好,回京后公主可继续让她服侍在侧。”
苏荷微微一笑:“届时便有劳大人传话了。”
他答:“公主客气。”
苏荷颔首:“那我便去房中等待医官。”她说完转身离开。
她让他“传话”,也就是说,她不打算再回谢家。
他明明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到面对现实的这一刻,仍是无法承受。
他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握紧了袖间的拳,失落与悲痛如潮水般在胸间翻涌、奔腾……
在苏荷为张秀花诊治之时,白今安也顺利被人带到了长乐殿。
他伤势过重,昏迷不醒。
淑妃也请来了太医苗达景前来诊治。
在淑妃怀上二皇子赵博时,曾屡屡被坤宁宫使坏为难,所幸有同乡苗达景细心看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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