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注重劳逸结合,社团种类繁杂,课余活动十分丰富,社团招新也不区分初中部和高中部,所以前后几届学生通常互相认识。
季闵舒加入星海剧社纯属巧合,她是被陆今宜拉去救场的。
陆今宜读初二的时候,星海剧社正值巅峰,学校每年欢庆元旦,都会预留压轴的节目给剧社。
不过,排演一场剧目往往需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尤其升入高中部之后,大环境变得更卷,陆陆续续有成员由于无法兼顾学业与爱好而退社,剧社因此逐渐走向没落。
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国际班已经确定不参加高考的同学,唯有编导陆今宜是个例外。
尽管高三生任务繁重,她依旧保持着每天写三五百字的习惯。
原以为星海剧社会不温不火湮没在一众社团间,结果临近毕业,管理社团的老师更新换代,连带着社团也要一起换新,将那些发展一般的社团全部淘汰掉。
陆今宜不愿剧社倒闭,决定借着这次社团考核重振旗鼓。
剧本完全原创,背景设定在民国,主角是个巧言令色的骗子,整日游走在上流社会,依靠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玩弄人心,表面虚荣拜金,行骗敛财,实际将敛得的财物尽数换成柴米油盐和棉衣,暗中接济善堂收养的孤儿。
真相直至剧末才显露出一点端倪,过程可谓反转再反转,考虑到主角相对复杂的性格底色,陆今宜为主角取名莱尔,同时把剧名定为《Liar》。
至于主角是男是女,陆今宜有些纠结。
季闵舒替她看过剧本,建议她选女生来演。
“一个无依无靠却有好皮囊的女人,如果跻身名流,常会被质疑德不配位,外界可能会津津乐道她的桃色绯闻,而非像赞赏男人一样,睁开双眼直视她的付出。”
只有将刻板印象拉满,反转造成的观念冲击才会更加深入人心。
陆今宜采纳了她的建议。
社团考核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冬日庆典的氛围也逐渐浓厚,随之而来的,是年底气温变化无常,校园里流感肆虐。
剧社成员接二连三地病倒,陆今宜手忙脚乱找人顶替,每天最大的心愿是女主角千万别生病。
可惜事与愿违,距离汇报表演仅剩一周时,主角也没绷住。
陆今宜提着果篮探望完在医院输液的病号,转头发现B卡已经没有可以轮换的同学了。
“不是还有小陆导演么?”季闵舒请她吃甜品解闷,顺便出了点馊主意。
陆今宜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行,过了会儿却把目光转向好友,盯着季闵舒仔细端详。
漂亮的女骗子应该同时具备美貌与智慧,而季闵舒完美契合这两条,她甚至不需要什么技巧,因为任何人被那双湿润含情的眼睛注视着,都会无条件相信她说的话。
陆今宜事后做出评价,觉得季闵舒是本色出演。
后者拿好友没辙,江湖救急登上了舞台,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登台前,季闵舒在学校并不是默默无闻的那类人,尽管她安静低调,但常年稳居年级前十,而品学兼优的前提下,性格和相貌通常是加分项。
陆今宜知道好友很受欢迎,未曾想演出结束当晚,表白墙铺天盖地全是季闵舒的照片。
总共两套造型,月白旗袍清净淡雅,酒红鱼尾长裙明艳张扬,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先后出现在同一人身上,与她平常那副乖巧的好学生形象产生了鲜明反差。
评论区一众迷弟迷妹争相打听季学姐的联系方式,陆今宜唯恐天下不乱,披着马甲借机宣传星海剧社,许多人不知道季闵舒是编外人员,纷纷慕名而来。
剧社活动室一时间人满为患,陆今宜捏着考核名单,感觉自己玩脱了。
好在当时季闵舒已经保送,有空来剧社冒充正式工,偶尔帮忙对对台词,有合适的角色,也会被陆今宜撺掇着演一演。
《Liar》第一次公演是在社团评选期间,后来因为反响太好,又被学校安排进了当年的校庆文艺汇演名单。
剧社规模经过一轮扩充后,陆今宜对原剧本做出改编,将群像塑造得更加生动,还在剧末返场环节设置了彩蛋。
裴珺作为新加入星海剧社的初二生,有幸在彩蛋中饰演季闵舒的弟弟,也就是孤儿院里的孩子王。
他天生娃娃脸,长得显小,巡演期间很受好评,加上剧本立意不错,很快被学校送选参加申市中学生艺术节,巡演了一次又一次。
海中校内有剧场,本身是艺术节的承办方,《Liar》巡至后期几乎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校方出于安全性考虑,组织了老师学生充当志愿者,维护现场秩序。
志愿者可以前排看剧,裴珺有时会黑幕没票的死党。
他朋友多,秉持着雨露均沾的原则,季闵舒每场都能见到不同的学弟。
她有点脸盲,初中生又都长得差不多,裴珺吐槽完迟厌,季闵舒还是没能想起那时有没有在剧场见过他。
如今老同学见面,迟厌避开裴珺企图勾肩搭背的手,轻嗤:“你眼睛有问题。”
“死鸭子嘴硬。”卷毛笑嘻嘻地拆台。
裴珺声音不大,只有迟厌能听清,他下意识瞥了眼季闵舒,见她神色淡淡望向别处,暗自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怅然,抿了抿嘴,没有主动跟她搭话。
裴珺倒有一肚子旧想和季闵舒叙,才张嘴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
扭头对上迟厌微眯的灰眸,他略微怔了下,回神时已经被迟厌拉走了。
脚步声渐渐淡去,季闵舒垂着眼,刚刚始终绷紧的肩背终于不着痕迹地松了几分。
她原以为按照约定,迟厌口中的陪同会是同进同出,但裴珺在场时,迟厌似乎恢复了之前的疏离,好像很不希望老同学知道他们认识。
不过季闵舒一如既往地受欢迎,她自认挑的座位足够偏僻,没多久却还是被人发现,很快投身进枯燥乏味的社交中。
过来搭讪的面孔与学生时代大相径庭,季闵舒边微笑应付,边费力辨认他们的身份。
幸好陆今宜来得及时,一进会议室便拉着她直奔会场。
沈泊聿给海中捐过楼,校方特意将他的位置排在最前面,陆今宜自然一起。
但她舍不得跟季闵舒分开,原本打算找现场负责人协调座位,走近时却看见自己座位另一边贴着好友的姓名贴。
季闵舒也有些惊讶。
论工作,审计在那堆投行券商、律师老总间压根不够看,即使她今年刚刚升任高级经理,时薪也排不上第一排。论贡献,她既没捐过东西,也没出资设立奖学金,毕业后跟母校基本没联系。
陆今宜拉着她坐下,小声说:“你成绩好,可能是拿你当块活招牌。”
“能坐前排的哪个不会考试。”季闵舒不置可否,偏头瞥瞥自己右手旁的空位,刚看清名字,空位对应的嘉宾谢闻远凑巧走过来。
他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弯腰向她打招呼:“Jasmine。”
季闵舒点点头,“谢总。”
她对谁都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模样,谢闻远莞尔,还没来得及纠正她的称呼,两人之间冷不丁挤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裴珺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亲亲热热地喊:“五哥~”
他们是表兄弟,裴珺估计有话要替长辈带,三言两语支走了谢闻远。
季闵舒往裴珺来时的方向扫了眼,并未发现迟厌的影子。
不久,受邀校友陆续落座,沈泊聿姗姗来迟,坐到陆今宜旁边,再往左,还空着一个位置。
张望间,周遭灯光渐暗,主持人宣布活动开场,然后是校长致辞。
季闵舒坐在台下,恍惚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校长之后是教导主任,陆今宜抬眼看见苍老许多的黄主任,压着声音跟季闵舒咬耳朵:“他当时抓学生早恋,还误抓过我和沈泊聿。”
从高中到大学,沈泊聿都快把温水煮成沸水,锅里的青蛙愣是没开窍,急得他毕业回国,死缠烂打小半年,才终于让陆今宜明白他的心意。
“黄主任那会儿虽是误判,你跟沈泊聿也不完全无辜。”季闵舒掩唇低笑,“十三班的沈同学整日和你形影不离,换我也会误会的。”
陆今宜轻轻打了下她的手背,低声嗔道:“他家在我家对门,放学顺路而已,你还笑我呢,但凡小迟跟我们同届,黄主任第一对要抓的肯定是你俩,那小子天天往剧场后台跑,我看当志愿者是假,偷偷看你才是真。”
季闵舒闻言微怔,顿了顿问:“你怎么也知道?”
陆今宜回忆道:“我记得那年新入校的物理老师好像喜欢帮你化妆的韩老师,对方又是小迟堂哥,导致小迟每次往你们那边看的时候,我都以为是帮他堂哥在韩老师面前刷存在感。”
“现在仔细想想......”她唔了声,弯眸看季闵舒,“指不定是来看你的。”
迟厌站位隐蔽,季闵舒化妆时又全程乖乖闭着眼睛,难怪没有印象。
“或许他确实是来看韩老师的。”季闵舒聊起迟厌总是本能回避。
陆今宜适时打住话茬,转向一侧,分了点注意力给沈泊聿。
季闵舒略微走神,到底还是在意裴珺与陆今宜提到的那件事。
记忆中,她第一次见迟厌,应该是在沈泊聿攒的局。
那年陆今宜刚学会打麻将,正月里沉迷牌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沈泊聿想约她出去玩,也得配合她的娱乐活动,所以请了季闵舒帮忙。
“四缺一,我喊了恩师的儿子。”沈泊聿在国外待了几年,谨慎问,“高中生,快18了,没事吧?”
季闵舒摇头,赴约当天见到迟厌忽然想起这茬,随口道:“弟弟今年多大了?”
少年摘掉围巾,露出一张棱角锋利的脸,低头看她,嗓音闷闷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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