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并不知道孟笙今天是奔着她已知晓悦绮纺美容院举报人之事来的,毕竟这件事情她并没和任何人说过,本来也是打算当做底牌用的。
现在听孟笙想和她父亲谈,就觉得孟笙肯定所图盛大,或许是要狠狠敲他们顾家一笔。
这要是白白送给孟笙一笔巨额钱财,她也真的会怄死。
但以顾家目前的情况,拖欠工资和用豆腐渣材料的事情一旦捅出去,那就是雪上加霜的大事,她父兄还可能担上刑事责任,有坐牢的风险。
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发生!
想到这些后果,她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和焦虑,还有一丝慌乱,总觉得不怎么踏实。
现在看孟笙这么气定神闲,她就更是坐立难安。
孟笙离她有三米多远,都能感觉到她这份焦躁不安。
她垂下眼睑,扯了扯唇角,默默品了口茶,什么话都没再说。
偌大的病房客厅里落针可闻,随着这种静谧,气氛不知为何,渐渐变得诡谲起来了。
那种令人窒息又煎熬的压迫感让顾瓷度秒如年。
须臾,经过内心痛苦挣扎过后,顾瓷终是率先开了口,“孟馆长,你与其和我爸谈,不如,我和你做个交易吧,我手里的筹码,你可能会更感兴趣。”
孟笙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抬眸看向她时,眉头已然拧起,连眸子里的光也变得冷淡犀利起来。
还掺杂着一丝审视,落在了顾瓷那具单薄瘦削的身体上。
笑意,荡然无存。
“哦,筹码?顾小姐不妨说说看。”
她这轻蔑的语气和态度,明显是不相信她口中所说,而是觉得她是为了暂时稳住她才编造出来这样的话。
顾瓷沉了沉呼吸,心里不禁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快把底牌丢出去,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宁微微,乃至其他任何人。
否则,像今天这种情况,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孟笙才好。
想到这里,她一颗焦躁的心才稍微平复一点下来,与孟笙对视的目光也明显要沉静得多。
苍白的脸上还能扯出一抹温和得体的笑,与之前的勉强和尴尬完全不同。
这是发自肺腑的。
“我知道,去年你婆婆……哦,准确来说,是你前婆婆余琼华的美容院——悦绮纺之所以会被查,事情还被闹得这么大,是出自你之手,也是你举报的。”
孟笙心下一松。
面上却是一愣,眸光微闪,随即平静下来轻笑一声,“顾小姐,你这不仅甩锅的能力强,连凭空捏造的本事也不小啊,这种事,也能张口就来。”
谁不知道她当初是悦绮纺的法人,美容院被查后,她还被抓去审讯了好多天,直到证明了她的清白才被放出来的。
若不是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她早就被人怀疑了,还被查出来了。
演嘛,自然要演全套。
不然一下就信了,直接和她谈条件的话,那就太假了。
顾瓷注意到她这个反应绷直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她扬了扬眉梢,“孟馆长,我能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你也不必这么嘴硬。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当初被悦绮纺案牵连到的几家,更或者是十几家豪门世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们孟家……哦,你舅舅家许氏,怕是也难逃一劫。”
她声音不疾不徐,语气婉转,还透着几分愉悦,将这种威胁的压迫感发挥到了极致。
“孟馆长,你……真的要赌吗?赌得起吗?”
孟笙面色一凝,望着顾瓷那张笑颜久久没有说话。
顾瓷也不急,她只觉得这么多天的郁气,在这一刻终于消散了些。
这可是孟笙的命脉所在。
但想想明天无法实施自己真正的报复,她还是有几分不爽。
她问孟笙赌得起吗,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孟笙手里捏着他们顾家整个命脉,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所以,尽管她拿出这个筹码,她和孟笙也只能做到相互平衡。
不过……等今天过后,她让父亲把这两件事情的漏洞都弥补上,尤其是华洲图书馆,这个项目才动工没多久,要想补救,其实也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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