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园不知道自己吃撑,躲过一场让她心惊的情.事。
她跟原耕耘讲闲话,“耕耘哥哥,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原耕耘指着大梨树,“明天给你系一架秋千。”
两人同时出声。
向园先笑,“好啊,我都很多年没坐过秋千了。”
她印象中,自己应该是坐过秋千的,但是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只记得有欢声笑语,还有爹娘的喊声:“慢点,慢点,别飞那么高!”
应当很久远了。
原耕耘摸摸她的脸,“明天回来就架。”
树下有个凳子,是晌午搬出来的,他坐下,把向园抱在腿上,亲吻她的嘴角,又回她的话,“吃什么都好,你做的,我都喜欢。”
以前她娘不在家的时候,他都不怎么吃朝食,若是饿了随便吃点什么垫巴垫巴,等打到猎物直接烤猎物吃。反倒是向园回来之后,他朝食一餐也没落下过。
向园心思很巧,她做的东西都很好吃,原耕耘不挑。
向园勾住她的脖子,跟他贴贴蹭蹭,“那我们做红薯粑粑吃吧。”
宴席上的大烩菜需要用粉条,去年收的红薯还剩下一些,原耕耘又去村里别家买了几筐,一起拉到草市桥,换了三十来斤粉条和几斤红薯粉。
草市桥有一家铺子,专门卖粉条、粉皮这些红薯制品和粉丝、米粉等。
粉条可以拿钱买,也可以拿红薯去换。
拿钱买是十二文一斤,用红薯换,百斤红薯换七斤粉条。
红薯刚下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六七厘一斤。村子里但凡有地的人家,都要种个一亩两亩红薯,要吃粉条,谁也不会想着拿钱去买,能换的都用红薯换。
米粉就比粉条便宜一些,通常是六文钱一斤。因为大米做成米粉损耗很少,一斤米十六两重,差不多能出十五两干米粉。
说起吃的,向园可有精神了,她坐直身子,滔滔不绝。
“一碗红薯粉,兑一碗水,一个鸡蛋,就能煎出好几张饼子,吃起来又软又弹,多煎一会儿,表皮煎得又焦又酥,嚼着吃特别香。
“我听我外婆说,南方有人管红薯叫苕,咱们用红薯粉做煎饼,他们那里做苕皮。
“苕皮煎得薄薄一层,里头裹上小葱碎、芫荽末、酸豆角、酸萝卜之类的小菜卷起来,再刷一层辣椒油,可好吃了。
“不过听说他们煎好苕皮还要用炭火烤一道,再涂酱,这样吃,最外一层是焦的,中间是软的,内里的馅儿是脆的,吃着又酸又辣,滋滋冒油,还不腻,跟咱们常吃的煎饼是不一样的味道。”
向园觉得自己也可以学学做,她给原耕耘画饼,“等我琢磨琢磨,学会了做给你吃。”
她决定明天早上就把红薯粑粑煎得薄一点,先卷着香椿酱吃个试试,好吃了再继续改进。
原耕耘闷笑,“好,我等着!”
他把下巴支在向园肩膀上,用实际行动支持她,“摊饼子得用鏊子吧,咱们明天顺道去铁匠铺看看,有没有平底浅锅。”
“好啊好啊!”向园很高兴,“那咱们还可以做水煎包,煎饺,还可以煎别的东西。明天去看看,要是有的话,一定要挑一个大的,好用的。”
他们说了会儿话,那香椿酱的香味慢慢变得浓郁。
“快好了吧!”向园从原耕耘腿上跳下来,“我去瞧瞧。”
一掀锅盖,那香味更加无孔不入起来,向园拎着锅铲翻了一下,上头浮起一层油,小火还在咕嘟着,看着已经没有水分了。
“这就可以了。”
听她这样说,原耕耘把早先洗干净、晾在外头的几个小罐子拿进来,向园往里头盛酱。
一篮子椿芽,熬出来的酱盛了五个小罐子,还余下一勺的量,向园直接盛碗里,明天吃。
锅也没刷,锅底没有别的,全是油,向园觉得洗了太浪费了,她添了两瓢水,决定明天早上还可以煮个米粉吃。
收拾好,两人去连通火炕的灶房洗澡,灶棚这边的锅一直占着,原耕耘早就在屋里那个灶台烧好热水。
水还热着,兑凉水添到浴盆里,两人一起洗。
虽然用手感受过,但是第一次赤.条条呈现在自己眼前,向园依旧觉得很有冲击力。
他们两个一点都不一样,她慌忙闭上眼睛。
原耕耘叫她逗笑,他紧紧环抱着她,凑近耳边轻声问:“你是不敢看还是不好意思看?”
向园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觑他,“我们都成亲了,你是我男人,我是你媳妇儿,我才不会不好意思。”
“那就是不敢了?”原耕耘捉她的手。
向园掩耳盗铃,明明都挨上去了,又把睁开的一只眼睛闭上,假装自己没有做坏事。
“我没有不敢,我们俩不一样,我们跟小木人也不一样。”她道。
“什么小木人?”
他们只有压箱底儿的小陶人,难道向园背着他偷偷看了?
原耕耘垂眸,被红霞晕染的秾艳面庞撞入眼帘,两抹绯色趁暗夜缠到枝头,尖尖处悬着的山茶花便颤巍巍舒展花瓣。
那娇花丝毫不知,还在自顾自低语,说着和盛开全然无关的话,“就是针灸木人像啊,我看过,人和木人区别好大。”
那是收拾二楼书房时收拾出来的,向园没事儿会对着小木人温习腧穴之道。
原耕耘轻笑出声,“当然有区别,要是人和木人一样,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木人他也见过,只是此刻不是谈论木人的好时机。
向园的手太小了,又小又软,指尖的薄茧对上他的都显得细嫩起来,他攥着她的手,依着自己的感受教她用力。
向园想起晌午看的那画,就觉得他们两人这样一点都不羞了。
“耕耘哥哥,这样你舒服吗?”她扭头问原耕耘。
这是原耕耘经常问她的问题,却是第一次被她这样问。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动作,嗓音沉沉答她的话,“舒服,当然舒服。”
他亲吻她嫣红的脸颊,“哪怕你不这么做,你离我近一点,我就很舒服了。”
他啄吻她的耳廓诱哄,“向园,你想不想让耕耘哥哥再舒服一点?”
向园扭过身,把整个上身都贴上他的,两人脖颈相交,如鸳鸯、如天鹅。
“这样吗?”她问。
原耕耘松开手,双臂伸展又收束,紧紧箍住她,“向园,不够,还要再近一点。”他用力亲吻她。
和她在一起的很多时刻,神魂的震颤是大于身体的愉悦的,明明身体已经达到一个顶点,可她一句话、一个字带上她特有的语气,就会让人产生要继续往更高峰攀登的渴望。
向园开始紧张,“我们不要那样。”
她不想像画上那样做,那不是正常人该做的。
“嗯,不会,”原耕耘平息心神,轻轻吻她,“向园,你看过医书,应该知道,夫妻两个在一起,是会生小孩的。生小孩就是他们离得很近很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间久了,两人的血肉就会融合成一个孩子,他在母亲肚子里慢慢长大,直到满十个月,呱呱落地。”
向园知道,她和耕耘哥哥这样,可能也要生孩子,生孩子很痛,可能还会死,可是这好像是每一个女人都在走的路,无论她们害不害怕。
感觉到她的颤抖,原耕耘摸摸她的脸庞,轻声道:“向园,不怕。向园,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是不会有小孩儿的。”
“嗯?真的?”向园先是惊诧,惊诧过后就是怀疑。
书上讲,男女构精,万物化生,阴阳交感,故有子。①
她知道人如果心肾不足,气血两虚,是不容易有孩子的,男人女人都是如此。
耕耘哥哥没有这方面的毛病,她身体也很好,如果这样两人都不能有孩子,那孩子到底怎么来的呢?
如何交感,这的确是个很难的问题。
向园觉得,怪不得要那么多人去庙里求子,因为书上根本就说不清楚,既没有说如何交感,也没有说什么是交感。
看书的尚且看不明白,更何况很多人没有书看呢。
可奇怪就奇怪在,很多没看过书的,反倒很会生孩子。
像林阿婆,就生了好几个孩子,只是孩子都没养下来,养活的只有阿文爹一个。
还有黄穗安、黄穗宁的爹娘,应该也是很会生孩子的,他们生了四个。
周婶子应当也会,毕竟周二仓兄弟姐妹也是四个。
可见生孩子这种事情,更多还是要靠神佛吧。
“那我们要怎么办?”向园抱住原耕耘问。
如果这样不会有孩子的话,那多抱一抱也……无妨吧?
原耕耘轻笑,“一个小孩儿要幸福,是因为他的父母相爱,他们期待欢迎孩子的到来,他们做好了迎接新生命的准备。
“可是生孩子会很痛,怀孩子会很累,头一次做生孩子的事也会痛。
“很多女子,最开始是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的,只是没人在乎她们的诉求,所有的声音都在说,年纪到了,该嫁人了,一旦嫁了人,孕育子嗣就成了她们的责任,所有人都在鞭策她们,她们也就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向园,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就爱我吗?就期盼着有一天要和我生儿育女吗?就做好了和我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准备吗?”
向园摇头又点头,“我知道,你会照顾好我,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至于准备,当然是没有的,她也在默认,成了亲,自然而然就会有孩子,他们的孩子,自然而然会是可爱的。
向园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觉得,原耕耘会是个好丈夫,好爹爹,她也会尽力做一个好妻子,好娘亲。
她信任他,喜欢他,愿意和他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我喜欢你。”
因为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说的是喜欢,而不是爱,爱对她来说,还太深奥了,不是不会,而是不认识,不知道怎样才算爱。
原耕耘爱怜地亲吻她的额头。
“向园,生孩子不只我们做的这些事,还有很重要的一步,我们还没做,不迈出那一步,是不会有孩子的。
“你现在没做好准备,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就先不做。
“等你习惯我给你的感受,等你觉得做这些事是享受、是愉悦,等你想成为一个母亲,也想让我成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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