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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大结局

小说:

不要爱上金鳞卫

作者:

多加酸笋

分类:

衍生同人

赵瑾倒下的一瞬间,明桃立刻拔出了剑。一脚将他的尸体踹远后,她急奔到见山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听到明桃在呼唤自己,见山费力睁开眼睛,就着她的手慢慢坐起来,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虚弱道:“明姑娘,其实刚刚那一剑,还是有点私人恩怨的吧。”

哦?被发现了。

不过那又如何?她可救了他的命。

明桃随意从见山外袍上撕了一段布料下来递给他,毫无愧意地道:“没时间给你扎,你自己处理一下,等卿珩解决完那对男女估计就有空来看你了。”

说罢,她又提起黑玉剑,似乎即刻就要朝卿尘的方向而去。

知道形势刻不容缓,见山自然不敢耽误,可接下来的话事关战局,他不得不说。

他拉住明桃的手臂,强打起精神,迅速挑了几个重点交代:“方才被他们审问时,我试探出了一些卿尘的计划,千万不能让他吸收完所有的教徒和郎秦百姓。”

“他要使用的那招焚天,是他自己研究的禁术,与栖和献祭之术的威力不相上下,本就可以将施术者的法力放大十数倍,若让他吸收完成,只怕不止栖和结界,整个栖和,包括边境三城都会灰飞烟灭。假使当真不幸让他起了势,一定要不计代价,在他蓄力完成前破了他的护体结界。”

明桃回首看向身后的战况,卿珩应对游卓然和迦蓝游刃有余,还能分出余力和鸢卫一起救助百姓,可那不过是在对手是邪教徒的情况下。

卿尘所到之处,别说抵挡了,就连鸢卫都在一瞬化为了他的养料。

她焦急转身回来,问:“护体结界?他现在这个大的算是吗?”

见山费力摇摇头,又咳出一口血来:“不止,禁术威力不可小觑,届时他还会有一个比这强上千百倍的护体结界。”

“那我便打得他无法分心残害百姓。”她一咬牙,提剑就朝卿尘攻去。

卿尘似乎早料到了她会阻止自己,根本不和她打,一心只想着积蓄一会儿所需的力量,一捏诀便是一个短距离的瞬移术,叫她根本碰不到人。

纵明桃速度已经够快,可终究快不过法术,几次落后之后,她心中怒火便开始熊熊燃烧,看准卿尘的口型,她心道,你能念诀,我难道就不能了?

小小瞬移术有何难学?明桃沉下心来,回忆曾在绛珠镯中看到的类似心诀,又结合卿珩的口型,试验几次便摸到了门道。

终于,卿尘发现自己开始甩不掉这个女人,他瞬移到哪,明桃就跟着瞬移到哪。他心底厌烦至极,不得不分出手来对付她。

“贱人!”他怒骂一声,手中团团白光立刻朝明桃攻去。

明桃最擅近身作战,巴不得他跟自己打。黑玉剑疾逾飞电,灵活如蛇,轻易便将白光通通挡下,卿尘一个分心便被她一剑划伤,大怒之下,他终于停下了对底下百姓的动作,一心一意与明桃对打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人?”卿尘冷笑一声,“待焚天起势,结界之内便会成为一片炼狱,只要我结界仍存,所有人都只能成为我的祭品!”

明桃知道以卿尘的狠毒多半能做出此事,想起见山的话,她忍不住朝着结界边缘瞧去。此处暗无天日,恐怕只有卿尘一人知道外面的情况。

她若强行破了这结界,无人牵制卿尘,只怕会有更多人即刻死去。

就在这时,明桃敏锐地发现,卿尘的脸色变了一下。

他隐藏得极好,情绪几乎只在眼中出现刹那,可明桃听见,他的气息分明乱了一瞬。

“是绛珠镯!”

底下传来卿珩的提醒声,他正一剑打飞迦蓝的剥魂,便见一个盈满红光的镯子正穿过结界,飞速朝着明桃而去。

明桃立刻收了剑,转身去接。碰到镯子的一瞬,外面的情形一下便传入脑中。

周榆身后跟着大批士兵,正茫然地站在西市中。显然,她是跟着绛珠镯的指引一路至此,但到了这里,绛珠镯大约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竟直直穿过结界,回到了她手中。

明桃脑中正飞速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便见卿尘面上露出冷笑,开始施法撕扯结界,似乎想如法炮制,将周榆等人也一同吸进来。

她心道不好,现在这里就相当于卿尘的一口锅,最重要的是要将里面的人疏散去外面,再往里加人无异于壮大卿尘的力量。

见明桃要来阻止自己,卿尘又开始玩起瞬移术的花招,似乎是想到一会又能多一大批祭品,这次他施起法来毫不顾忌,专挑高阶瞬移术用。

明桃毕竟不精于此道,几次没追上,结界已然开了一个小口。

周榆的错愕的脸一闪而过,很快又因法术波动而消失,大约外面人太多,卿尘必须要开一个足够大的口子,因明桃坚持不懈的干扰,几次都未成功。

外头,周榆和众士兵只见空荡空气中时不时撕开一个暗黑的口子,口子里时而传来兵器相撞声,时而传来厮杀声。

更离谱的是,周榆觉得自己看见了明桃飞来飞去的身影。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诡异,数千士兵无一人敢动,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周榆目瞪口呆,问身畔吴义:“应该不止我一个人看见吧?”

吴义偌大身躯不动声色地往周榆旁边缩了缩,牙齿打着寒战道:“我......我也看见了。坊主,这是大白天闹鬼啊。”

不曾想,听到这话,周榆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兴奋地一把跳起来拍了下吴义的脑袋:“怕屁,找的就是闹鬼的地!”

她一跃上马,冲着身后数千士兵振臂高呼:“将士们,咱们应该是找对位置了!”

周榆率先纵马往前,在一处分明无物的地方,身下马儿却突然嘶鸣一声刹住了蹄。周榆立刻拔剑朝前刺去,果然感受到了阻碍,剑尖如插入了一碗深不见底的羹冻,又被反弹回来,无法再一步向前。

“都拿起刀剑!”周榆大吼着朝身后众人命令,“给我把这堵看不见的墙毁了!”

这样的攻击对于卿尘而言虽不痛不痒,但也足够恼火。他再也无法忍受贱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怒极之下,只见卿尘并起双指,口中迅速念起明桃从未见过的法诀。

很快,他的双瞳便开始发黑,念诀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诡异的是,法诀一字一句传入众人耳朵,如贯耳魔音,竟震得人耳膜生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丢了手中兵器,以双手捂耳,好一些的或许还能站住,但更多的已是被折磨得满地打滚。

见山单看卿尘那墨黑的双瞳便知大事不好,他顾不得捂住耳朵,强忍痛意,试图听清法诀中的每一个字。

很快,便有清液混着鲜血从他的耳道流出,耳膜破裂的一瞬,见山终于觉得痛意小了些,耳畔所有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他已明白过来卿尘要做什么,捂着伤口费力站起来,却见卿珩和明桃状况都不是很好。

卿珩一手捂着耳朵,另一手用剑撑着身子,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明桃竟已是双瞳赤红地跪倒在地,黑玉剑都顾不得捡。

见山心道不好,刚要动作,便见卿珩拼尽全力站起,朝着明桃的方向拔足狂奔。

卿珩顾不得捂耳,飞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明桃脸上痛苦的神色立即缓解了些,但双瞳的赤红仍无法平复。

他心疼地以双手覆上明桃自己捂住耳朵的手,心里明白,她听力太过敏锐,这样的时候,完全是靠着意志支撑。

“他要提前用焚天了,”见山艰难地挪到明桃身边,他已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能靠读唇形来交流,“双瞳发黑,是他的邪气已然无法抑制的征兆,待他这首煞恶诀念完,所有人都会被他的邪气侵染,失去自己的意识,完完全全变成他的祭品。换句话来说,他失去耐心了,宁愿用这种风险极高的办法加快速度。”

明桃忍着耳中针刺般的剧痛,咬牙道:“怪不得他说焚天起势后,结界之内便会成为一片炼狱。眼下,只能试着打破这个结界了,周榆她们就在外面,只要让卿尘虚弱一瞬,就可以把所有人救出去。”

见山瞧着她的满头的汗,知道卿尘此诀只怕是刚好打在了她的命门之上,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实在不知道这方法有几分可行。

却见明桃似乎心中早有打算,她喘着粗气,拂开卿珩替她捂着耳朵的双手,道:“你们,离我远点。”

卿珩刚想问什么,就被见山一把扯起,一个箭步到了十步开外。

只见明桃费力捡起黑玉剑后,并未立即直起身,而是盘腿坐好,狠狠朝着自己的指尖咬去。

耳朵的痛意几乎要传遍全身,她忍住颤抖,就着指尖鲜血,开始飞快在黑玉剑上书写法诀——其实本来念也可以的,但她实在痛得念不出来了。

况且,依她记忆,好像以血写就,威力会更大一些。明桃一边抖一边写,希望自己的记忆不要出错。

好在,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黑玉剑剑身忽地红光大作,发出一声清越剑鸣,敲金击石般的清吟竟短暂盖过了卿尘的煞恶诀,回荡在结界每一个角落。

神器显灵,涤荡出的磅礴剑气如狂风过境,纵卿珩早有准备,将见山护在身后,仍被剑气冲得后退两步。所有人的脑子都清明了一瞬,齐齐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黑玉剑不知何时浮至了半空,如凤凰展翅一般,周身红光朝着四周扩散,又聚拢,将明桃缓缓包围起来。

结界被一分为二,半红半黑的分界线上,两个护体结界的煞气短暂交错,又瞬间嘶鸣着分离。

明桃待在圈内,耳朵终于获得了清静,但身体却有一瞬的体力不支,摇晃一瞬才勉力站稳。

唯有卿珩注意到,明桃双瞳的颜色正在加深,她和卿尘都在不要命地消耗法力,可明桃显然不打算止步于此。

看着卿尘加快了念诀速度,底下已有人开始双眼被异化为深不见底的墨色,明桃操控起黑玉剑的剑灵,狠狠朝卿尘遮蔽天日的结界撞去。

红圈碰到结界的一瞬,就连结界所覆的土地都跟着晃动起来,惊天动地的响声生生压过了卿尘的煞恶诀,以霸道又强劲的方式逼着卿尘中断起势。

卿尘自己都没料到,明桃这一击威力如此巨大。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一击撞去,明桃嘴角分明缓缓留下一行血迹,可她似乎丝毫不在意,已准备好再来一次——

“疯子!”卿尘怒不可遏,结界若破,且不说这些到嘴的祭品会飞走,他焚天的威力也将大打折扣。

明桃恍若未闻,又操控剑灵撞了上去,结界反弹的力量一道道加诸在她身上,她只能拼命调息,吞下喉间涌上的血。

第二次,第三次,结界终于开始出现裂痕,黑玉剑似乎也到了极限,随着明桃脸色越发苍白,剑灵所化的红圈也越发黯淡,所有红光似乎都转移到了明桃眼中,在她的视野中,所有东西都渐渐染上一层红色。

游卓然和迦蓝飞身上前扶住卿尘,结界的裂痕全都反噬在他身上,让他一连吐出几大口血,几乎无法站直。

他们领会过黑玉剑的实力,不敢靠近剑灵,只能一边替卿尘疗伤,一边恨恨盯着明桃的方向。好在,这贱人看起来已到强弩之末,只要第四击不成,结界终究不会完全倒塌。

不料,就在这时,一道如玉身影一跃而上,竟直直朝着明桃的方向而去——

“少谷主!”张悦失声大喊,却根本来不及阻止,剑灵只认主人,只怕会伤到卿珩!

卿珩尤嫌速度不够快,眼神一凛,并起双指便开始念诀:“移步换形,瞬息千变!”

耀目白光一闪而过,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明桃身侧。

所有鸢卫都震住了,就连见山也第一次失了神,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这是要反噬的啊——”

卿尘见此情景,顾不得还在大口吐血,立刻推开了迦蓝和游卓然的搀扶。

待看清卿珩手中那两团白光,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一瞬,而后突然开始大笑:“好啊!好啊!”

他几乎笑得停不下来,冲着底下的鸢卫大吼:“看看,看看,就连你们少谷主都抵挡不住在谷外用法术的诱惑,你们又何故再苦苦支撑?栖和神教顺应天命,入教才是你们最终的归宿!”

教徒们的欢呼声排山倒海般响起:“万代之业,由吾始!万代之业,由吾始!”

“闭嘴!”张悦气得双眼通红,“若非为了对付你,少谷主何至于走到这一步!他也绝不会像你一样为了苟活而害人!”

“哦?”卿尘眼中染上些疯狂的神色,“不会吗?那么我倒要看看,等他变成满脸伤疤的鬼样子,感受万焰焚身之苦时,还能不能维持那点假仁假义!”

明桃正调息酝酿最后一击,忽地察觉到身后躁动,回身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底下的教徒都跟疯了一样跳起了大神,又齐齐将卿尘围了起来。

“明桃。”

耳边同时响起熟悉的呼唤,她转回头,只见卿珩不知何时来了自己身边,掌心白光大作。明桃双目立时瞪圆:“卿珩?你——你怎么会?”

“别怕,我不会有事。”卿珩快速道,“时机已至,这是毁了结界的最好时机。”

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是血红一片,她自然也看不出卿珩眼中的神采正逐渐消失,不断有墨色涌入他的瞳孔,都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下。

卿珩一向不骗她,明桃将担忧抛之脑后,与他商量起动手的分寸:“动静太大,是否会伤及栖和结界?”

“这是无法避免的,”卿珩温和一笑,以手轻轻触碰上剑灵的微光,“卿尘的结界必须毁去。”

明桃刚要提醒他剑灵会伤人,忽然想起方才卿珩靠近时,剑灵也没有提前示警。果然,眼下剑灵也并未对他进行攻击。

她来不及细究背后的原因,只见卿珩掌心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剑灵输送白光。不过片刻,剑灵便恢复了原先的红色,甚至比方才更为亮眼。与此同时,明桃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整个人如焕然一新,又充满了力量。

她和卿珩对视一眼,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卿珩迅速后撤几步。

“收!”明桃大喊一声,红光立即按原来的路径飞速流回了黑玉剑。红圈消失的一瞬,她一跃而上,双手持住剑柄,大喝一声,朝着结界的裂隙狠狠劈去——

“轰隆”一声巨响后,细碎的“咔擦”声自结界的每一个角落传来,天光于四面八方涌入,所有人都喜极而泣起来。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周榆带着士兵冲入,一半士兵护送百姓出去,另一半开始收割所有残存的邪教徒。

——

灵泽宫前,祭祀台上,所有长老围坐成一个圈,将卿闻期护在正中。

他们双眼紧闭,双手作捏诀之状,面色都是一样的紧张肃穆。

巨响从结界处传来时,卿晗身着广袖羽衣裙,双唇一张一合,正快而有序地施咒。

所有长老猛地张开双眼,忧虑地看向结界处,他们明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卿晗额头滚落一滴汗珠,很快便从颊边坠下,消隐于满地的白光之中。结界的震动波及至祭台时,她一步未动,唯有发髻间的弯月流苏发簪发出微微轻响。

很快,便有一条红线自她眉心飞出。红线离体一瞬,又迅速分作五条,飞向围绕祭台的五根石柱。

看着祭台四周的石柱渐次亮起,一旁警戒的公孙渺终于微微松了口气。这个法阵是为了能在卿闻期献祭时护住他的魂魄。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卿晗的第一步——祈神。只有母神庇护,法阵才可成功。

长老们看向正中的卿闻期,见他微微点头,长老们立刻齐声念诵:“应天受命,承天之祐,有如皦日,天神赐福。”

白光大盛,几乎要将卿闻期的面容遮盖干净。

“以吾血肉,敬请栖和母神——”

卿闻期声音响起的一瞬,卿晗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即便她已看不清父亲的面容,也不愿看着他在自己眼前烟消云散。

卿晗快速转了身,朝着结界跑去。

——

结界碎裂的一瞬,反弹的力量顺着黑玉剑传递到她身上,握住剑柄的虎口几乎被震得发麻。

但她不能松开,剑与主人素为一体,每道加诸在黑玉剑上的攻击,都会同等地化作利刃,刺向她的心口。

明桃看似平稳地落了地,下一瞬,便有钻心的疼自胸口传来,就要倒下的一瞬,她死死捂住胸口,以剑撑住身子,连吐了几大口血。

不过,她早已辨别不出血的颜色。雪白的大地在她眼中几乎成了一片血海。

所有人的脸孔都因血色而模糊起来,明桃却仍然记挂着心里那人,她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在四处奔逃的人流中寻找起来。

“卿珩,卿珩。”她的心正猛烈而迅速地跳动着,且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耳中几乎都能听见剧烈的心跳声。

气血再次翻涌,好在,这回见山搀住了她,没让她直直坠地。

“卿尘呢?”血色又浓重了几分,她几乎已经不能辨路,只是凭着听力辨认四周的情况,“我没听见游卓然和迦蓝的声音,也没听见卿尘的声音。”

所有人的脚步声都与她的方向相反,这很好,代表大家都逃出去了,可卿尘到底死了没有,她要亲自确认。

见山费力搀着她往前:“现在情况太乱了,卿尘他们很可能是在结界破裂的一瞬躲了起来,奇怪的是,邪教徒少了不少。”

“不好,”明桃猛地停了下来,甩开见山的手,两首再次握住黑玉剑剑柄,“万一他将那些教徒当成祭品用于恢复——”

见山看她又要用黑玉剑,吓得差点跳起来,一把阻止:“你疯了!你现在不能再用黑玉剑了!”

明桃整双眼都成了红色,可面色却一丝血色都无,根本用不着卿珩来看,就是见山都能看出,她再经不起一丝消耗了。

“别管我!”明桃怒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再次探查起卿尘的位置。

见山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能四处奔走,开始找起卿珩。

奇怪的是,人人都在这里,周榆,张悦,包括看到一切结束上前帮忙的姜家姐弟。唯独卿珩不在。

“把卿珩用过的剑找给我,”明桃探到卿尘果真换了位置,立刻冲着身侧见山道,“你们找不到他,说不定是因为他被带走了。”

见山立刻应下,可现下人人都有事要做,士兵忙着搀扶受伤的老弱,周榆和张悦疲于维持秩序,以免邪教余孽作祟,找了半天,最后竟是姜遇姐弟穿梭人群,自雪地中翻到了卿珩的剑。

那还是他离开普济寺时匆匆捡的周平的配剑,姜遇紧张地看着明桃施法时的脸色,只见她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晃,而后开口问他们:“这里往南十里是什么地方?”

姜遇急道:“是秦苍山。”

“他们现下都在那里,”明桃语调冷静,对见山道,“叫周榆和张首领忙完这里后,尽快去秦苍山找我。”

说罢,她竟就要转身离去,但许是眼睛已经瞧不见,她几次都差点被人撞到,都是最后一刻才险险避开。

看着明桃执着的背影,想起她那双被血色填满的双眼。姜遇压下哭腔,上前扯住她:“明姑娘,让阿叙带你去吧,有我们为你带路,你一定更快能到。”

见山立刻点了近百名还能行动的鸢卫跟上他们的步伐。

明桃趴在姜叙背上,听到耳畔呼呼风声,竟开始觉得困倦,就像她之前在洛北时的困倦一样。那时卿珩还不告诉她是因为损耗过度,但现在,她与黑玉剑更加相通,已经能明白,它在告诉自己,它也累了。

——

卿珩睁开眼时,正见卿尘带着游迦两人坐在自己身前。

他们脚边是无数正在迅速消散的皮囊,卿尘微微闭着眼,随着游迦两人掌心不断溢出白光,他身上那一道道可怖的伤口正在迅速恢复。

“醒了?”卿尘察觉到响动,微微睁开眼,面带笑意地看向卿珩。

他又问:“怎么样?对这里熟悉么?”

语气中的得意几乎掩藏不住。

卿珩没有回答他的话,早在睁眼的一瞬,他就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处。

这里,是栖和的结界边缘。

他垂下眼睫,往身后石头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拂下袖子,掩盖起手臂上出现的道道疤痕。反噬的痛苦如万箭穿心,让他几乎不得动弹。

这个举动落在卿尘眼中,无疑加剧了他的兴奋:“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他猛地收起笑容,瞬间换上一副阴冷面容,“我带你到这里,就是要这结界背后的人看着,让卿闻期看着!阻止我毁了结界,你就会死,不阻止我,你或许还能活。我倒要看看,他所谓的大义到底有多大义?能不能大义到让他牺牲自己的儿子!”

卿珩听罢,竟微微笑了起来。

这笑意无疑激怒了面前三人,卿尘拂开游卓然和迦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狠狠扇了他一掌:“论起来,你也该叫我声叔叔,可你却没有半点身为晚辈的礼数!”

这一掌用力极大,卿珩白皙面容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掌印,鲜血自他唇边流下,却被无所谓地擦去:“叔叔?”

卿珩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他靠在大石上,坦然直视着卿尘的双眼:“我为何要叫你叔叔?把你认作舅舅的赵瑾又落得了什么好?”

“你说自己是为了你爱的人复仇,”卿珩轻呵一声,“可为了复仇,你又一步步害死那些爱你的人。卿尘,就冲这一点,你注定会败。”

听卿珩提及往事,卿尘的双眼瞬间被恨意烧得通红,他浑身肌肉都颤抖起来,用尽全力才克制住一掌取了他的性命。

“那我便也让你体会体会,亲眼瞧着你爱的人去死是何感受!”

他怒吼一声,再次开始起势。这回,他左手掐起游卓然的脖子,右手盖住了迦蓝的面容。

卿珩预料到接下来的事,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

游卓然和迦蓝慌张至极的求饶声不绝于耳,但“咔咔”两声后,一切终于再次回归平静。

一声巨响再次响起后,卿珩感觉自己被粗暴地拎了起来。他被迫转向结界的方向,发现不知何时,整个栖和结界竟现出了形状,变得透明,而结界那头,卿晗和公孙渺正并肩而立。

公孙渺额头青筋暴起,似乎用尽全力才克制自己没有夺步而出,卿晗则看着他脸的方向,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看来,方才的情形他们都瞧见了。卿珩无奈一笑,只恨自己没法告诉妹妹,不要为他担心。

卿尘满意一笑,如丢垃圾一般将他丢到一旁,双瞳又开始变得漆黑。

卿珩撞上石头,闷哼一声,心中快速思索着办法。

其实,也没有太多选择,到现在这一步,只剩那一个办法了。

他闭闭眼,刚要开口,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利器破空之声音——卿珩惊讶地回头看去,只见一把苍梧刀不知何时从树林中射.了出来,正势如破竹地朝着念诀的卿尘刺去。

卿尘起势起到一半,不防背后竟有人放暗箭,他被迫中断了起势,冷冽如刀的眼神直直朝来人的方向刺去。

姜遇带着数百鸢卫挡在前面,姜叙背着明桃站在其后。

“明姑娘,卿大哥好像伤得不轻。”姜叙放下明桃,悄声和她说着场上的情形。

“我听见了。”

姜叙一愣,而后便是满心的佩服:“不愧是明姑娘,听呼吸都能判断出是谁!”

“不是啊,”明桃冷着脸,“我只是听见有人呼吸微弱得好像要死了。”

姜叙:“......”

“告诉我,卿珩身上伤了哪几处?”

姜叙急忙道:“脸上好大一个巴掌印,除此之外好像看不出来了。”

“好,”明桃简略应下,提着剑便推开了人群。

卿尘不屑地看着她赤红的双目,嗤道:“瞎子也妄想跟我打?”

明桃淡淡道:“你可以试试。”

她静下心来,开始细细听起眼前之人的呼吸,卿尘想来也是重伤刚愈,呼吸时而平缓,时而急促。

卿尘率先凝起白光,眼珠一转,并不朝明桃攻去,而是朝着卿珩的方向狠辣甩去。

没人比他更清楚反噬是什么感觉,卿珩现在根本动不了,若要强行施法,只会加剧反噬的速度。

他抬手的动作落入身后众人眼中,姜遇第一个开口想要提醒:“他要攻击——”

可话刚到一半,卿尘便凝起白光朝她砸去,姜遇大惊失色,一个翻身才险险躲过。又有鸢卫急忙上前要扶卿珩,可不过半道便被卿尘另一手凝起的白光炸得灰飞烟灭。

明桃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能凭借风声判位,她听得风声不对,并不朝着自己而来,而是另一个方向,又听得一迭声的“少谷主”响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飞身便往那处赶去。

她一动作,鸢卫立刻上前将卿尘团团围住。

明桃听得那道“呼呼”之声越发靠近,恐怕等不到她赶到卿珩处,情急之下再顾不得许多,半道改了方向,甩出黑玉剑便将它拦下。

白光被吸入的一瞬,明桃又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跌倒在地。

结界那头,卿晗几乎已经泣不成声,她恨不能现在便出去,可她知道,结界之中她尚可用法力守护结界,一旦出去,若结界抵挡不住卿尘的攻击,前面的一切皆会功亏一篑。

看着鸢卫一个个在卿尘手下灰飞烟灭,卿珩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他费尽全力移至明桃身侧,将她的手紧紧牵了起来。

“我在这里,明桃。”

感受到那只手的冰冷,明桃立刻顺着手掌向上抚去。她不顾他的阻拦,捋起他的衣袖,感受到崎岖触感的一瞬,她的指尖迅速颤抖起来。

“你骗我,你骗我!”她哭着朝卿珩大吼,“你不是说你有办法的吗?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的吗?”

耳畔卿珩气息减弱,身后鸢卫的惨叫越发震耳,明桃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再多坚持一下?为什么她那么没用,不过是瞎了双眼,便连基本的判断都尽数失去?

若今日无法阻止他,来日不止栖和,郎秦,洛北,洛南,恐怕每一个都在劫难逃——

“我没有骗你,”卿珩红着眼,抚上她失去神采的双目,强扯出一个笑,“这是我的假身,你忘了吗?虽然假身也会被反噬,可是魂魄仍能存在,我们身后就是栖和,鸢卫能将我的魂魄带回栖和,我会有办法治好自己。”

“所以,趁着我还能用点法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他双眼中满是泪光,丹凤眼异常清亮,“相信我,就像刚刚在结界中那样,我能治好你。”

明桃眼前仍是血红一片,她看不清卿珩的脸,更看不清他眼神中的无限眷恋。

她只能感受到,卿珩那只握着她的手渐渐生出些暖意,那暖意如寒冬腊月中的一点火苗,虽微弱,却给人无尽的希望。

预感到卿珩要做什么,卿晗哭着死命摇头,她只能一边拍着结界,一边拼命大喊:“哥哥,不可以,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

终于纵马赶到的张悦等人见此情景,也是肝胆俱裂。

“卿珩!”见山面色极难看地翻下马来,疾奔向两人的方向,却在看见卿珩的一瞬刹住了脚步。

两人额头相抵,双手紧牵。卿珩周身白光大作,身上的疤痕越来越多,呼吸却越发微弱。

“少谷主......”张悦只颤声唤了一句,她已看出一切都无法挽回。

没有时间再难过,鸢卫已然力所不支,张悦眼中恨意汹涌,提剑便加入了战斗。

“又来个送死的。”瞧着张悦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卿尘冷哼一声。

他方才一边打一边吸,这些鸢卫虽然恶心,但作为祭品但也勉强够格,眼下,他早已恢复如初。

手中白光轻轻一闪,张悦便立刻被他掀翻至十步开外,他刚要动作,周榆又挥着剑杀上前来。

卿尘不耐烦地“啧”了声,看都没看她一眼,如法炮制便将她掀倒在地。周榆狠狠撞在树上,竟生生吐出一大口血。

终于,再也没有人挡在他和栖和结界之间。余光瞥到明桃和卿珩,卿尘饶有兴趣地松了松手腕,手心再次凝起白光,就要朝二人砸去——

“少谷主!”

“明桃!”

几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同时响起,唯有见山眸光沉沉,趁着卿尘注意力都在明桃和卿珩身上,不动声色地将一片染上卿珩血液的叶片捡了起来,收入袖中。

就在白光要触到二人的一瞬,卿尘忽地心脏一疼。只见他的白光不知怎的,竟直接掉了个头,朝着他自己的方向直直打来,就像是被什么罩子给反弹了一样!

不仅如此,二人的动作都没有变过,似乎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卿尘根本不信世间能有此等护体结界,便是他的结界都会被攻击所影响。暴怒之下,白光如雨点一般砸向二人,可仍是毫无作用,那些白光没有例外地全部反弹了回来,加诸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生生吐出两大口血,被攻击得几乎直不起身子。瞧着二人周身越发强盛的白光,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脑中不经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不,不,这怎么可能?

察觉到身上暖意渐盛,四肢百骸又重新充满暖意,明桃缓缓睁开了眼,可眼前还是血红一片。

四周很静,静极了,她只能听见卿珩的呼吸声。

明桃有些奇怪:“卿珩,为何我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卿珩的笑一如往常的温和:“我用法力凝起了护体结界,可以在你恢复的过程中短暂保护我们。”

“哦,我觉得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明桃感受了下黑玉剑的剑灵,又加了句,“它也这么想。”

“不过,它好像有点焦躁。”

明桃不解地抚了抚剑身,正要说快收了结界出去解决卿尘,便听到卿珩开口了。

“明桃,复仇结束以后,你想做些什么?”

她不解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去看看花花,然后,可能去找沈樾喝酒吧,毕竟之前答应了她。”

说罢,她又默了默,才有些不自在地道:“等你在栖和里面修养好了,也可以来喝的,反正——反正,她那酒很多。”

明桃感受到有水珠滴在她的手背,怔了半晌才问:“你,你感动哭了吗?”

她又抬手想去摸卿珩的脸,却在半道被抓住。

“好,你一定要去。”

卿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可明桃却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立刻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可还没等到回答,她突然感觉有股轻柔的推力自背后传来,她被迫向前两步,仿佛一下便闯出了某个禁制,耳畔一下涌入无数声响。

有呼唤她的声音,有倒地的声音,有粗重的呼吸声,但更多的,竟是哭声?

“贱人,贱人!”她听见卿尘咆哮着朝她冲来,似乎想要阻止什么,可很快,身后又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以吾血肉,敬请栖和母神——”

明桃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明明她的世界仍血红一片,可那个人的身影却无比清晰。她无比笃定,那就是他,不会有错。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仿佛能想象出他温柔带笑的模样。

她再顾不上身前卿尘的攻击,而是跌跌撞撞朝他奔去:“不,不要,卿珩,我不许,我不许你这样!”

她哭着朝他喊道:“我可以杀了他了,我已经可以杀了他了——”

可她根本碰不到卿珩,方才还保护着的她的那道护体结界,如今却将她拒之门外。

结界没有攻击她,甚至自动蔓延出来,挡下了卿尘朝她攻来的所有白光。结界温柔却固执,无论她如何拍打,都会轻柔地将她的每一个动作朝外推去。

张悦和周榆皆潸然泪下,不忍再看。

明桃看不见,可她们却瞧得一清二楚,卿珩的身躯已顺着无数疤痕开始四分五裂,他分明是拼尽全力要完成此术。

血肉爆开,这几乎是世间最残忍的死法,明明是可以想见的剧痛,他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和,而今还多了几分期盼:

“母神在上,请听吾愿。吾愿舍此身,献此魂,永堕无间,万劫不复。从此世间无我,轮回无名。以此微末之祭,换明桃身躯重铸,自此再无灾厄,福寿绵长。

多年前的场景再次重现,看着女子法相再次降临,卿尘几乎恨得双眼通红。

怎么会是献祭,又是这该死的献祭!

不过一瞬,明桃便觉得自己的双眼恢复了清明,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充盈的内力,过往淤堵的经脉似乎都被打通了来。

根本不需要转身,她只轻轻一抬手,黑玉剑溢出的法力便足以将卿尘死死钉在原地。

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一片,明桃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一点迷茫。

不,不对。她刚刚明明看见卿珩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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