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
因为时间还算早，天色也没有暗下来，外面的光斜斜泄进旅馆中，落在达米修斯的身上。
他就像是被光明最宠爱的孩子，在光的笼罩下，那头金发熠熠生辉。
他的皮肤本就白，在这一映衬下，更是让人有种透明的错觉，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消失般。
薇薇安的指尖不自觉动了一下，下意识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达米修斯眼底闪过细微的笑意。
像是故意，又像是不经意般，他又往前凑了凑。
现在两人的距离微乎其微，薇薇安鼻息间满是达米修斯身上好闻的清香，她几乎能察觉到那双纤长睫毛扫到她脸颊的触感。
……
不行。
她别过脸。
达米修斯原本上扬的唇角在她扭头的一瞬间落了下去，面色顷刻间冷了下来。
为什么要扭头？
她难道真以为他会亲她吗？
哈。
太可笑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心底升起无来由的怒火，与陌生的难堪。
明明自己变成本体时，她也时常不顾他的拒绝，肆意妄为地在他身上乱摸，也会亲吻他的脸颊、额头。
明明这是她做惯了的动作，明明这是她被迫让他适应的习惯。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主动做了，她却要避开？
为什么。
薇薇安别开脸后，才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迅速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这只难得主动献殷勤的小猫的心……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达米修斯平静无波的神情。
完了，生气了。
“不是，我没反应过来……”
她艰难地解释。
“你不用说了。”
他松开环抱住薇薇安腰身的手，垂下眼不与她对视，然后将手自己脖颈处，想要将项圈解开。
“哎——”
薇薇安握住他的手，想要阻拦他的动作，却被他用力挥开———
“别碰我。”
想到方才遇到的同族，他还在暗讽那人不知廉耻，如今才发现，原来他也是那么自甘下贱。
愿意送上自己最脆弱的咽喉，愿意让眼前这人的姓名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甚至……愿意让这片大陆都知道，他是属于她的。
他以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他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家。
他以为她是真心对他的。
“……”薇薇安在心里大骂自己，平时杀个咕噜精动作那么慢，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动作迅速得如有神助，也不动动脑子。
好不容易哄得眼前这只小猫放下戒心，能够主动在自己面前袒露肚皮，甚至愿意带上她的项圈，她还跟搞不清楚情况的蠢货一样，拒绝了难得想要主动示好的小猫，还伤了人家的心。
“好好好，不碰不碰。”
按照之前的哄猫经验，顺着他说一般不会出错。
结果达米修斯更生气了。
她只能再次按住他想要解开项圈的手，这次他没再推拒，只是安安静静地垂着眼，也不说话。
见人态度有所松动，她立马顺竿子往上爬，“我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
他冷笑一声，明显不信。
“我的小猫从来都没有那么主动地亲近过我啊。”薇薇安的手从他的手上移开，慢慢滑到他的脸上，再轻轻贴上去，“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是知道的。
但在一切安定下来前，她并不打算与任何人产生情感纠葛。
当然了，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说。
她的拇指微微张开，轻轻擦过他的唇瓣，本就殷红的唇在她的蹂躏之下愈发糜艳。
达米修斯的眼睛睁大了些，细看瞳孔还有些细微的颤抖，面对眼前人明目张胆冒犯的动作，他明明是可以拒绝的。
但是……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脖颈上的项圈还好好地挂着，他又重新换住了她的腰。
头甚至又往上仰了仰，方便她的动作。
她的动作不算重，但是他还是顺着她的力道，微微张开了唇瓣，露出点点舌尖。
薇薇安：“……”
不能吧。
看着清清纯纯的，做起这种动作来怎么那么涩。
不可否认的，她心底最隐秘的一块角落被他戳动，于是———
干脆随了他的心思，她恶劣地，又重重地将拇指按了进去。
“唔——”
达米修斯的眼尾泛起红意，这会儿他的心情又像是好了许多，在对上薇薇安欲盖弥彰投过来的视线时，居然还弯了弯眼睛。
薇薇安沉默不语，指尖划过他整齐的齿列，摸到有些尖的虎牙时，她轻笑一声。
“牙还挺尖。”
达米修斯耳尖滚烫，说话时舌尖不可避免地触上她的拇指，导致她的手指被他的唾液润湿，因为含着她的手指，他说话的声音听着黏黏糊糊的，“会讨厌吗？”
“怎么可能。”
她动作狎昵，语气也轻挑。
达米修斯喜欢这样的她。
眼神不再是像看只宠物一样不带丝毫情欲，语气也不再冷静，甚至指尖都带着失控的力道。
是因为他，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是因为他。
只因为他。
他眼尾的红意愈发明显，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的照射下，可依稀窥见湿润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薇薇安抽出拇指，带出一道银丝，随着距离的拉远，又戛然而止地断掉。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都是你的水。”
达米修斯眼神迷蒙，将她抱得更紧，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在她看不见的角落，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好香……
好喜欢。
比起那所谓的可以让猫上瘾的猫薄荷饼干，吸她的效果更大。
薇薇安微微侧头，瞥了眼被他好好地带在脖颈上的项圈，眼底也染上了点笑意。
既然已经是她的猫了，那可不能随便将项圈取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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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什么？明天入学？”
布朗点了点头，“我已经与学校那边沟通过了，你明天就可以入学，作为插班生。”
圣托里斯虽然说是四年制教学，但如果在毕业前没有达到学校要求成绩的指标，或者没有参与处理重大事件的经验的话，学校是不会批准毕业的。
学校里的每位老师会在各个年级选出自己较心仪的班级进行授课，在任课的各个班级中，他们又会选出一批表现优秀的学生来进行特殊教学，最后选择他们参与圣托里斯的能力测试。
顺带一提，这几年能力测试的冠军都是费尔顿带领的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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