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古丽江,对方显然也看出端倪,留意到目光朝她微微点头,示意见机行事。
轮到夏栀上场时,她捧着那盆精心培育的墨玉垂丝缓步上前,将花盆安置在厅中早已备好的高几上。
刚开口解释两句,李知府已按捺不住伸手便去扶她的腕子,口里调笑道:“好花,好花,更难得的是养花的人儿比花儿还娇上百倍。”
宾客的目光都聚焦于此,或艳羡,或鄙夷,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赵员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欣赏自己精心设计的剧目。
夏栀不动声色避开:“多谢大人抬爱,大人乃懂花之人,难怪赵员外要出资以大人名义举办花艺盛会。”
“哦?”李知府眼中闪过诧异。
不止他,赵员外自己都不知有这桩事,笑意凝在脸上。
夏栀“呀”一声,故作懊恼道:“可是奴家多嘴,误泄了赵员外给大人的惊喜贺礼?”
顶着知府探寻的目光,赵员外唯有强作镇定地打哈哈。
知府却来了兴致,追问:“什么花艺盛会?”
赵员外急得渗汗,看向夏栀。
“那奴家说了?”夏栀煞有介事地询问他一见,随即对知府盈盈笑道:“赵员外欲广邀花农切磋,将获得魁首的花以大人名义呈献到长安,让圣人知道咱洛阳城在大人治下,不仅政通人和,更育得出冠绝天下的奇花异卉。”
李知府听得动心,又觉蹊跷,便眯眼打量赵员外:“如此善举,怎从未听你提起?”
赵员外忙堆笑拱手:“确有此议,只是尚在筹谋,本想——”
夏栀抢道:“赵员外本想留作寿辰当日的压轴贺礼,被奴家失言泄露,还请大人恕罪。”
李知府抚掌大笑:“好啊,难得你有此等心思,不枉本官昔日看重。”
“正是呢,赵员外常提点我们说大人清正廉明,最是爱才惜才,办这花会也是为显大人教化之功,惠及一方......”一番恭维后,夏栀摇身成了赵员外为花艺盛会选出的花农,李知府更多心思在此事顺利完成后对仕途的助益上,不再盘桓于眼前美人。
席面结束,夏栀顺利脱身,赵员外脸色并不好看。
“夏娘子好手段。”
夏栀装傻:“奴家并未做什么,是员外诚心为知府效力,若此事做成,员外作为第一功臣定然风光无限。”
赵员外的计划虽被搅乱,好在知府那头是讨到好了,不仅不能与她计较,还得用她的玲珑心思圆这场所谓的“花艺盛会”。
遂挤出笑意道:“夏娘子深谙花艺,花会之事便由你帮着操办,莫负知府大人期许。”
夏栀莞尔:“员外放心,奴家自当尽心竭力,只为成就员外和知府大人的美名。”
“既如此,近些日子夏娘子便留在洛阳城中罢,我会命人安排客栈。”
说什么协助操办,分明是变相将她软禁在城中,想是怕事有差池好拿她顶罪。
“员外美意,奴家自不敢辞,只是同为花农,也想凑一凑这份热闹,员外可否允我同伴回去取花?”
赵员外目标唯她一人,旁人不过闲棋一枚,当即点头应允。
古丽江回了长宁,独留洛阳的夏栀无事打发,行走于市井间,千年前的洛阳的确别有风情,巷子两旁旗帜招展,香料与酒酿交错飘香,时常有胡商牵着骆驼穿行,铃铛轻响,市声如潮。
琳琅于集的物件随便带回现代一个都能卖出天价,可惜,她自己都不见得能回去。
漫无目的走着,忽闻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循声而往,挤在围观的人群边缘,只见临水亭台之上,一群儒衫郎君正题诗唱和。
“金蕊流霞,贴切!妙极!”
听此赞声,夏栀约莫能猜出这群文人所咏为何,与花相关,更添她留连的兴致。
欲寻一处视野好的位置,不经意发现亭子外,一位穿着半旧青衫的郎君独坐于石上,低垂着头似在凝思,与亭中喧闹格格不入。
须臾,亭中一人笑着同他招手:“袁七,你也来一首,莫要枯坐。”
袁七猛地抬头,嘴唇嗫嚅了几下,才道:“诸位兄台珠玉在前,俞某不才,还需斟酌。”
声音不大,能听得出紧张。
众人笑语一番,不再强求于他,轮下一位郎君题诗。
袁七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又蹙起眉头,捡起枯枝在地上反复涂写,应是推敲词句。
夏栀凝眸细看,那名被唤作袁七的郎君眉目清癯,孤身一人较真到近乎执拗,颇有几分于困顿中守风骨的姿态。
与其他郎君相较,似一株长错季节的傲梅,别扭,但独有一股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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