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忆及宿主两次回归,皆是月圆之夜她从古井回来,遂同周凛道:“中秋夜五郎同我一道去井下,便能见到她。”
周凛皱眉:“祠堂的那口井?”
“正是。”话已说开,夏栀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古井里或许有我回去的法子?”
难怪她一直接近古井,可一旦下井,里面的秘密便藏不住了。
周凛颇为作难,“那井去不得。”
“为何?”
“族中有规矩,不得擅入。”
夏栀:“可我不回去,你的栀娘亦回不来......五郎不想再见她吗?”
家族大事,并非私情可动摇,周凛默然。
思及程清漪先前所言,夏栀约莫猜出他的顾虑,道:“我只想找回去的法子,对周家之事并无兴趣,若那里真能找到回去办法,我不会有机会散播此处之事。”
周凛眸色幽深凝着她,忖度不下。
夏栀大大方方弯起嘴角,笑容明艳一如与他初见时那般。
“只需悄悄前往,当作——我与五郎的秘密,可好?”
“容我想想。”
...
夏栀为郑家供花的消息很快传进郑家原用的花农耳中,不甘心又气愤,找到先前为自己与郑家牵线的花商何利求助。
何利好言相劝:“她不过一个小户种花女,成不了气候,日后往郑家供花的差事,还得是你的。”
对方根本听不进去,神情愤慨,急得说话时碎步不停。
“从前或许是,如今已攀附上周家,又能让郑家郎君亲点她供花,我们怕难有日后了。”
略精明些的,都知通郑家门路是份难得的好机会,遑论原就啃着郑家这口饭的人,何利理解他的不甘心,却没打算真心出主意。
无论郑家选谁供花,皆不妨碍他作为中间人从中得利,反是花农间争得愈激烈,愈能使他从中捞好处。
何利嘴角藏笑,轻轻吹了口气,将茶面拂出一圈涟漪,“孔兄实在多虑,夏娘子攀附周家又如何,她家不过三亩薄田,品类更是远不及你家,纵得郑家青眼,也只新鲜一时。”
话虽如此,姓孔的花农总不肯罢休。
“有一便有二,真得了郑翁青眼,有墙头草上赶着巴结,到时候怕是您更不会为我们说话了。”
何利听出他话中讥讽,只一笑,道:“孔兄此言不无道理,有一便有二,然则福祸无常,保不齐这两日遇上天灾人祸的,让这一打水漂了呢。”
姓孔的是粗人,一时未反应话中机锋。
“您说什么?”
“我说福祸无常,眼瞧要下雨了,您家中花木可有人及时照看?”
顷刻间,屋外黑云沉沉压下天幕,风中带腥,路上行人纷纷加紧步伐。
天空彻底被黑暗吞没时,两个身披蓑衣的人影来到夏家花田。
刚靠近大棚,脚下一松,猝不及防随塌陷的“地面”坠入深坑。
坑底两个张着血盆大口捕兽器,瞬间闭合铁齿咬紧二人,骨头的碎裂声被惨叫和惊雷淹没。
另一边,花田的主人正对镜怅然。
先头觉得眼下疤痕处隐隐作痛,因手头忙碌无暇细究,直至到水池净手,清水赫然映现疤痕发黑,又有溃烂之势,才忙回屋对镜详勘。
不仅溃烂,边缘还泛着青紫,像是淤血渗入皮肉深处之态。
是因为近来事忙,忘了用药的缘故吗?
纤指掀开瓷瓶,准备蘸取涂抹时倏然顿住,重新合好揣入袖中,撑起门边湿淋淋的油纸伞步入雨幕。
*
西院书房,烛火随风摇曳。
周子衿执笔在宣纸上誊写了数遍,仍觉词不达意,终是将笔一掷,不顾一团墨痕晕脏笔迹,疲乏靠入椅背,闭目凝神。
雨珠杂乱无章地敲打窗棂,一片淅沥声中,似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心头莫名一跳,掀眼欲往窗外瞧,视线到一半便收回,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竟还在期待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风灌进来的同时,雨声裹着清悦的嗓音透进耳膜,尾音带着明快的笑意。
“郎君总是用功到这么晚。”
油纸伞倚在门边,窈窕的身影不经答复便越过门槛进来,裙裾已被雨水浸透,汇聚在褶皱处的水珠顺着衣料纹理滑落,在青砖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这疤痕又溃烂了,郎君帮我瞧瞧。”
说着不顾他应与不应,拍掉浮在衣衫上的雨水,径直走上前,手肘抵着桌面倾身,将沾满水汽的脸颊送至他眼前。
她的嗓音极轻,夹着似有若无的委屈,周子衿知晓那是装出来的,他错了错身避开她贴近的气息,看也不看道:“女郎君按时涂药了么。”
一语中的,夏栀面上一哂,笑道:“近来实在不得空。”
是了,她与五叔婚期将近,自然诸事繁忙。
周子衿眸光一黯,语气陡然转冷:“不遵医嘱之人,神仙难医,请回罢。”
夏栀唇畔笑意未褪,追着他凑近些,“真疼得紧呢,我保证日后定遵从郎君嘱咐,郎君就再替我瞧一次罢。”
她衣襟上湿漉漉的栀子花香亦随之凑近漫过来,带着夜雨的清寒。
烛火在曼妙曲线上跳跃,流淌,勾勒旖旎,湿润的肌肤上镀了层柔光,几缕湿发黏在颈侧,衬着脂玉一般的肤色。
周子衿抬眼便揽了满眼风月,压紧舌根挪开目光,始终不与她相接,“按时涂我给的药膏便好。”
夏栀将袖中瓷瓶取出推至他面前,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背:“郎君帮我。”
“不便。”
“郎君生气了?”湿漉漉的眸子直望进他眼底。
“我因何生气?”
“这些日子确有要事,并非故意不见郎君。”她放软声线,说得极诚恳,“这不一得空便立即来了。”
周子衿不信她所言,冷笑道:“得空?怕是溃烂得无法了,才想起我罢。”
话音未落,耳畔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他这才察觉自己话里沾了多少酸意。
一道闪电划过,映得她眸中波光潋滟,碎玉般亮晶晶勾着他。
“我不来寻郎君,郎君就不能去寻我么?医者仁心,郎君合该多关心病人才是。”
他不答。
他并非医者,亦无仁心,没理由去寻她,更不会纵容自己去寻她。
雨声忽骤,惊雷骇然滚过屋顶,夏栀被惊得一颤,借机贴近他,怨声道:“这雷声实在吓人。”
发梢的雨水蹭在他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周子衿身子僵住,下意识要错开。
冰凉指尖猝然贴上他颈侧,呼吸如小蛇吐信般游走缠绕,激起一串颤栗。
雷声轰鸣,掩去他喉间滚了半晌的喘息,“你做什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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