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水汽氤氲,热浪翻涌。
灶塘前,容宁蹲着身子添了把柴,火苗“哔剥”窜起,灶上铁锅被烧得滚烫极了,热气扑面而来,直烘得她脸颊红扑扑的。
她低头抿着唇,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似地。
她原本只是想着缝好了衣裳便给他送去,谁知他竟忽然开口说要沐浴......
她脑子里一下子就炸了。
沐浴......
怎么沐浴......
她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再帮他。
上次......她那叫帮的一个彻底,趁他晕了扒衣给他擦身子她可费了老劲了。
可眼下他伤势显然恢复不少,连摘绷带换药都能自己来,若她再动手......只怕是当场就会被他给一掌拍死吧?
他要是非不肯配合,她又该怎么办?
他若是冷着脸一句“不知廉耻”,她又该怎么下台?
容宁越想越乱,手指都被火光烤得发麻也没察觉。
忽然锅中“咕嘟”一声,水沸了,热气腾起,盖子震了两下。
她忙抬头,收了心神,赶紧抄起火钳把火减了些,又提起水瓢小心将热水舀入木桶,热腾腾的水蒸气扑在脸上,连睫毛都潮了,凝出细密晶莹的小水珠儿。
她瞧着那一桶滚烫热水,心里愈发发虚。
实在是捱不过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抿紧了唇,咬牙把木桶提起来,硬着头皮一步一歇地朝柴房走去,心头怦怦直跳,几乎踏不稳脚下的路。
好容易捱到柴房门口,容宁脚步微顿,给自己好一顿鼓劲打气,才提着木桶轻轻推开了柴房的门。
屋里依旧光线幽暗,门扇开合光影摇曳间,空气中仿佛也浮着一层浅浅的雾气。
穆琰已经坐起了身,窄小的旧衣被他随意扯开披在身上,露出些许玉色肌肤,胸膛起伏间,隐约可见流畅的肌理线条。
不若练家子的膀大腰圆,是那种劲瘦有致的美感,那种沉静克制下的凌厉锋芒,像是被压进鞘中的利剑,未出鞘,便已逼的人无法忽视。
容宁眼前一晃,耳根“腾”地一下烧红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低着头把最后一桶热水倒进浴桶里,手指微颤,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布置好沐浴用物,又拿来了香皂角、布巾、洗净晾干的鞋子,一一摆放妥当,动作熟练却极慢,像是能拖一会儿便再拖一会儿。
可等一切就绪,她却站住了。
布巾在她手中紧紧攥着,脖颈耳根上的热度烧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踌躇了许久,咬了咬唇,终是鼓起勇气转过身去,手臂微抬,正要开口说“我扶你......”却见他已自褪了上衣,正要除腰带,骇得她一激灵又赶紧背过了身去。
“我自己来即可。你出去吧。”
穆琰忽然出声,嗓音低沉微哑,淡淡地,并不是商量的语气,却自带一种让人无法违逆的气场。
“嗯?”容宁一怔,呼吸轻颤。
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水面上,神情沉静。
似一只刚刚苏醒的猛兽,尚未发威,便已叫人心悸。
“哦,好,好......”如蒙大赦,她有些语无伦次地丢下布巾,脚下一错,几乎踢到了浴桶。
她连忙稳住步子,手忙脚乱地拎起空木桶,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儿小跑出了柴房。
门板“哐”地一声轻响,将屋里那一室热水的雾气彻底隔绝在她身后。
容宁背靠着门板,一颗心狂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地。
她一手死死捂着心口,另一手不断在脸颊边扇着风,直觉得脸颊滚烫极了,耳根也烧得厉害。
轻微水声自她身后响起,她脑海中瞬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刚才他那褪了衣裳的模样。
她从没见过男人那副模样,冷玉色的肌肤下藏着流畅有力的线条,宽肩窄腰,腹肌隐约起伏,刀刻斧凿般的轮廓,充满了男性气息。
她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努力将脑中那些画面驱赶出去。
“真是春天到了......”她自嘲似地低声念叨。
她想着,得赶紧找点正经事做,好转移转移注意力才行。
院中的蔷薇花架下,连日来春雨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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