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千雪眼底纯粹的笑意和递过来的吃食,感受着手里温热的油纸包。
她接过鸭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含糊道,“算你有良心!不过,真不是我酒量差!”虽然还在嘴硬,但眉宇间那股自千雪进门就笼罩着的轻快,却是实实在在的。比之昨日那沉在门槛上的萧索背影,此刻的苏红缨,就像是卸下了一半担子,整个人都鲜活了。
昏暗的厨房里,油灯跳跃,食物的香气弥漫。两人就着小桌,啃着鸭脖,吸溜着毛豆,苏红缨偶尔还会挥着鸭骨头比划着辩解自己的海量。千雪笑着听着,偶尔故意逗她一句。
夜幕低垂,小院彻底安静下来。苏红缨的卧房不大,仅容一床一桌,收拾得倒也干净利落。自然无需多言,千雪今晚必然是在这里留宿了。两人洗漱后,便挤在了苏红缨那张并不算宽敞的木床上。窗外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下朦胧的清辉。
初时的静默被黑暗放大,白日刻意忽略的心事便悄然流淌出来。
苏红缨平躺着,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黑暗中的房梁轮廓,声音褪去了白日的硬气,带着点闷闷的回响,
“那日,就是昨天,酒醒后,我找老头,找我爹谈了一次。”黑暗放大了她话语里的迟疑,“他说,他说他非要过继个同宗的男丁不为别的,是怕他哪天一走,我一个女儿家就真成了没根没基的浮萍,担心没人照顾我,怕我受欺负,武馆被人惦记夺了去……”
她说到这里,侧过脸,在黑暗中模糊地看向千雪的方向,尽管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你说,这话我能信吗?听着像是替我打算,可我总觉得是托词!是借口!他就是骨子里觉得女儿撑不住门楣,觉得苏家必须有个带把儿的才算续了香火!他根本瞧不上我!”她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带着被至亲否定的伤痛。
千雪静静地听着,鼻间萦绕着身侧苏红缨身上淡淡的皂角和微汗气息。她沉默片刻,才低低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清晰而平静,
“师父,这世道,对女子,本就是千百倍艰难。不是女子不如男,是规矩,礼法,人心,把女子天然就摆在了更低的地方,处处设了无形的坎。您爹的话许是真心想顾你周全,也或许真是存了那份重男轻女的念头,又或者两者都有。但归根结底,是这天地把我们女子该有的根基都抽了,让做父亲的连放心都成了奢侈,总觉得儿子才是依靠。”
这话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红缨心底激荡开来。她没想到千雪看得如此透彻。是啊,世道如此!她喉咙有些发紧,“你说得对!太对了!我小时候最大的念想是什么?是想当个跨马横枪的女将军!去边关,和那些汉子真刀真枪地拼!凭本事挣军功!”说起这个,她的语气里又涌起那份压抑已久的豪气和不甘,随即又化为了深沉的无奈,“可谁信呢?只会当我发疯,你呢,千雪?你有没有大念想?”
千雪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我啊?我可没有师父您那大鹏展翅的念想。”她声音很轻,“我就想,攒够了钱,赎身,脱了这奴籍的桎梏,然后,去乡下置点田产,做个地主婆。有地种粮,有屋栖身,不依附谁,不看谁脸色,安安稳稳过日子。”
“地主婆?”苏红缨愣了一下,随即在黑暗中笑出了声,笑声里却带着明显的赞同和一丝轻松的羡慕,“哈哈哈!你这念想听着比我那女将军好办多了!不用血染沙场,踏实!依我看,你肯定能成!有这份盘算的劲儿,攒钱指日可待!”
千雪也跟着无声地笑了笑。昏暗中,她侧了侧身,面朝着苏红缨在黑暗中的轮廓,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认真,
“师父,您是个好人。真的。我心里感觉得到。”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夸奖来得突然,还如此郑重。苏红缨的笑声卡在喉咙里,纳闷地反问,“嗯?干嘛突然说这个?怪肉麻的!”
千雪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只是就着这份认真继续说下去,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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