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泯一伸手,探路鸟乖乖地落到他手掌心。
探路鸟身上的信筒里果然塞了纸条,纸条是胡兮卿写的,胡兮卿没写字,只画了两个记号,记号代表的意思是:“速来”。
温泯马上知道,有仗要打。
但到底是什么仗,想怎么打,要温泯怎么做,正式的调令和行动计划要等乾王的使者来到嵩州城后才能知晓,胡兮卿之所以用探路鸟提前传递消息,大概是为了让温泯提前知道情况,好珍惜跟顾泠风在一起的时光。
温泯捏碎了纸条,望向窗外,忽然间心有些空。
去帮乾王打仗,就又要和泠风分开了。
温泯忽然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留下帮乾王打仗来着?
什么除暴安良、驱除大妖、建功立业,这些心思温泯都没有,他是个畜生心性,哪有那么多的崇高理想?
温泯热爱杀戮,喜欢打仗,这是他留下来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嘛,那就是温泯也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人没事情做,就会空虚。
温泯在土匪寨的时候,曾听说有个特别厉害的土匪,打打杀杀几十年,晚年时走了狗屎运,抢了一车黄金,当即喜出望外,决定洗手不干,离开土匪寨,回家享福去了。然而他在家赋闲一年,明明过着优渥的生活,身体却迅速垮了下去,明明他刚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闲了一年,人都蔫了,没过多久竟然死了。
温泯猜想,打打杀杀大半生,突然一下子闲下来,那人大概是因为空虚,才会整个人迅速蔫巴下去的吧。
温泯有时也会感到空虚。空虚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你明明还在这个世界中,却好像已置身世外,你变成了个旁观者,分明还踩在这片土地上,却触摸不到这个世界。
小时候温泯在家里编蒲团,等母亲从祠堂回来,他从窗户往外看去,看见一群小孩在外面嬉戏打闹,温泯既觉得孤寂,却又一点也不想融入他们。那一刻,温泯有种跟世界隔绝的感觉。
后来进了土匪寨,再后来来了嵩州城,那种感觉依然会重现,就是那种“世界只我一人”的错觉。
温泯是个跟世界缺乏联系的人,他需要主动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能确保自己还存在在这个世上,杀戮,打仗,这就很好,不然温泯会觉得自己会像一缕魂一样散了。
此时,温泯看着窗外的月亮,他平时乖戾桀骜,动杀心时阴沉狠辣,但安静下来时,却有些忧郁气质。
顾泠风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看着温泯问:“泯哥哥,你不舒服吗?”
温泯摇头,“没有。”
顾泠风顺着温泯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窗外的月亮,顾泠风雀跃地笑了起来,说:“泯哥哥,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好看吗?不是每天晚上都是这个鬼样子吗?温泯心想。
顾泠风兴致勃勃地说:“泯哥哥,你知道吗,白天红色的花比蓝色的花更亮,到了晚上蓝色的花比红色的花更亮哦。”
“是吗?”
“泯哥哥,我找到了一个有很多萤火虫的地方,下次带你去看。”
“在哪?”
“就在……”
顾泠风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堆,他没有烦恼,看起来是那么开心。
温泯羡慕他的开心。
温泯问顾泠风:“小傻子,是不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让你觉得有趣?”
“当然了。”顾泠风说,“我只要动一动自己的手,自己的脚,都觉得很有趣呢。”
说着,顾泠风举起手,调整手指,摆了个兔子手影。
顾泠风是孩童心性,他光是动动手、动动脚,就能感到十分有趣。
真奇怪,人在孩提时期,尚能从简单的抬手、抬脚、呼吸中体会到自己的存在,但长大之后却需要通过工作、荣誉、成绩来确定自己是个人,具有作为人的价值。
温泯摸了摸顾泠风的头发,看着他笑了。
顾泠风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温泯的笑颜,呆住了。
温泯有两大王牌,第一张王牌是他的武力,单打独斗温泯几乎无敌;第二张王牌是他那张脸,只可惜他不会用,天天臭着张脸,再好看的脸天天臭着那也是不讨喜的。
说来也怪,虽然温泯的父亲相貌干净,温泯的母亲也是个柔弱美人,夫妻俩在乡里也算得上是好看的人,但他俩的好看仅限于乡里,要是放到城里比、放到天下比,天下美人那么多,他俩便排不上号了,可偏偏两人结合生出来的温泯,不知造物主怎的这么偏心,让他结合了父母所有优点并且还要好看百倍,一个男孩子,秀丽到了极点。
温泯这张脸,战场上最好还是臭着吧,可千万别笑,不符合气氛。
顾泠风痴痴地盯着温泯的笑颜,软绵绵地搂上了温泯的脖子,像只小猫一样往温泯怀里拱。温泯心一颤,心想:他是这么的依赖我。
遇到顾泠风之前温泯极度讨厌被人依赖,温泯内心冷硬,他觉得不能自立的玩意都死了算了,但遇到顾泠风后,温泯发现自己居然很享受顾泠风的依赖。
温泯托起顾泠风的脸,左看右看,依次亲了亲顾泠风的左脸颊、右脸颊、额头,又吻了吻他的唇。
顾泠风一动不动,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痴痴看着温泯,爱慕流露无遗。
温泯又躁动了起来,一点一点将顾泠风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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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传令的人到达了嵩州城,来人传乾王命令,命温泯带五百轻骑兵,从嵩州城入望雁关,前往龙栖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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