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我放在格子上的那个锦盒取来。”侍女应声而去,很快便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回来,递到容砚手中。
容砚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人参,通体金黄,根须完整,一看便知是上好的野山参,价值不菲。
“本相这里有一些上好的人参,是前日辽东总兵进贡的,可补气养身,缓解疲劳,沈大人若是不嫌弃,便拿去?用吧,也好补补身体,才能更好地为朝廷效力。”
他将锦盒递到沈知意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沈知意看着那个精致的锦盒,心中暗叫不好。
容砚此举明显是在示好,若是收下,便是欠了他的人情,日后难免会被他以此为借口拉拢;
若是不收,又显得不近人情,甚至可能让他觉得自己“不给面子”,日后在朝堂上给她穿小鞋。
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躬身行礼,语气坚定却不失恭敬:“丞相厚爱,臣心领了。
只是臣身为朝廷官员,当以清廉为本,岂能无故收受丞相如此贵重的馈赠?况且臣身体并无大碍,无需如此珍贵的补品。还请丞相收回,臣不敢接受。”
容砚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本以为,沈知意初入仕途,即便不贪图财物,也会给他几分面子,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识抬举”,
却也越发觉得她品性难得,他收起锦盒,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沈大人倒是清廉正直,本相佩服,既然如此,本相便不勉强了,免得让沈大人为难。”
接下来,两人又围绕赈灾之事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从灾区的天气谈到粮草的运输路线,
从药品的种类谈到安置点的搭建标准,皆是些公开的信息,没有涉及任何敏感内容。
沈知意始终恪守父亲的叮嘱,不多言,不表态,只做一个倾听者,偶尔点头附和,从不对任何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
容砚见状,也渐渐失去了继续试探的兴趣,毕竟再问下去,也只会是徒劳,反倒会让沈知意更加警惕。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书房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红。
沈知意也注意到了天色,立刻起身告辞:“丞相,时辰不早了,臣不便再打扰丞相处理公务,先行告辞。
日后若有关于赈灾之事的需要,臣定当尽力配合。”
“好,本相送送你。”容砚起身相送,两人并肩走出书房。
穿过竹林时,晚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倒是显得两人寂静无声,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沈知意跟在容砚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今日的相府之行,虽未落入容砚的圈套,却也让她有所困惑,容砚好似也没自己父亲口里的圆滑狡诈。
沈知意不敢妄自菲薄,毕竟人心隔肚皮……
思绪到此,沈知意刚迈出书房两步,急忙转身开口:“就别送到此吧,叨唠丞相了……”
然不等沈知意快步离开,身后便传来容砚的声音,清润中带着几分郑重:“沈大人,本相还有几句话想要同你说说,本相知道,你我分属不同阵营,你对本相有所戒备也是应当。”
沈知意听到如此,脚步骤然一顿,青布袍的下摆轻轻扫过青石板路,带起一丝细微的尘埃。
转身时,月光恰好穿过竹叶的缝隙,碎碎地洒在容砚脸上,他今日换了身月白常服,腰间束着条素色玉带,没有了官袍的威严,多了几分温润。
平日里锐利如刀的眉峰被月色柔化,眼底的疏离淡了许多,连唇角那抹惯有的浅笑,都透着几分不似作伪的真诚。
沈知意的心头微微一动,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圈圈涟漪。
她攥着衣袖的指尖不自觉地松了松,又很快重新攥紧,父亲沈渊无数次在书房里告诫她。
容砚是“笑面虎”,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是精心编织的陷阱,可此刻眼前的人,却坦荡得让她有些恍惚。
容砚继续开口言说:“但赈灾之事关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说着,他上前半步,目光落在远处沉沉的夜色里,面容刚毅。
“希望你我能暂时放下阵营之见,为百姓做些实事,别让他们在水火里多熬一日。”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沈知意心中的戒备。
她看着容砚眼底映着的月光,那里面似乎真的藏着对灾民的悲悯,而非全然的权力算计。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父亲严肃的面容便在脑海中浮现:“知意,容砚最擅以‘民生’为饵,你切不可被他的表象迷惑!”
她连忙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声音压得平稳,却还是比往日少了几分疏离。
“丞相放心,臣自入仕那日起,便以‘为生民立命’为己任,无论何时,都会以百姓为重,不会因阵营之分耽误赈灾大事。”
容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从她紧绷的肩线扫到她攥着衣袖的指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如此便好。夜色已深,本相送你到府门口。”
两人并肩穿过竹林,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碎银。
竹叶的清香混着夜露的湿润,沁人心脾,偶尔有晚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沈知意走在后面,看着容砚挺拔的背影,月白常服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竟让她生出一种错觉,或许这位深不可测的丞相,也并非只有权谋与算计。
到了丞相府门口,两尊石狮子在月光下透着威严,容砚停下脚步:“沈大人一路小心,夜路湿滑,可让车夫慢些赶车。”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叮嘱,像是对待相识多年的友人。
沈知意躬身行礼,转身登上等候在外的马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她鬼使神差地掀开一条缝隙,看向站在府门前的容砚。
他依旧站在那里,月光落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车,没有丝毫躲闪。
直到马车缓缓驶远,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那道身影,她才放下车帘,靠在冰冷的车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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