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两人所住的院子,顾子回拉着她迫不及待进了屋子。
这情形叫院子里不知情的婆子们瞧见了,互相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地无声笑了起来。
想来府上很快就要添一位小郎君或小娘子了。
进屋后,顾子回松开她的手,“三娘,你坐这等我。”
宋菀卿一脸疑惑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便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顾子回随手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放,顿时发出砰的一声,盒子颇有些重量。
“这是什么?”宋菀卿好奇地看向他。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如今都交给三娘。”顾子回打开盖子,推到她面前。
她伸手翻了两下,盒子里有银锭、银票还有金叶子,零零碎碎加起来至少有两千两。
他一个只知道花钱的纨绔哪来的这么多钱。
宋菀卿眉头轻轻皱起,“这钱你哪来的?”
顾子回姿势随意地往交椅一坐,神情得意,“除了长辈赏的,其它都是我自己挣的。”
“你挣的?”宋菀卿上下打量起他来。
她嫁的难道是个假纨绔,背地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表面上不求上进,实则暗里运筹帷幄。
顾子回解释道:“五年前我在西郊买了一块地,本来是为了方便我跑马,谁知误打误撞成了马球场,来得人也越来越多。”
“我花钱建的地方,总不能白给人玩吧,所以我就收了点租子。”
“五年的租子有这么多?”宋菀卿不信。
“打马球自然有输赢,我又顺便设了个摊子,不管谁输谁赢,博的人越多,我收的钱也就越多。”
“这几年也花了不少,不然能存更多。”他嘴上说的随意,眼底全是得意。
宋菀卿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他除了吃喝玩乐,居然还有脑子懂得挣钱。
能去他马场打球的人,非富即贵,下注的银钱自然不是普通小摊能比的,也不怪他能挣这么多钱。
不过,据她所知,朝廷颁布了禁赌令,只有在重大节日官府才会放开禁赌。
宋菀卿有些担忧道:“你可知朝廷禁赌?”
顾子回摆摆手:“三娘放宽心,我只在官府放开禁赌的时间里开摊。”
“父亲母亲可知晓此事?”她又问。
“他们只知我在马场跑马和打马球。”顾子回摇头,随即央求道,“三娘可得替我保密,父亲要是知道了,我的私房钱就没了。”
宋菀卿点头应下,只要不违反律法,她不反对。
“之前送我的金子也是你挣的?”
“额……那倒不是。”顾子回摸了摸鼻子。
“你救了顾大人的宝贝小儿子,这于顾府而言可是天大的恩情,这谢礼当然得由府里出了。要是用我的私房钱,现下三娘你就不能得两份钱了。”他下颚微扬,眼尾一挑,沾沾自喜道。
宋菀卿嘴角微抽,看来顾家的宝贝小儿子漏风呀,撬起自家的东西来驾轻就熟。
还是那个她认识的纨绔,没有多重身份。
不过,她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不求他建功立业,只要不为非作歹就好。
她拿起一片金叶随意晃了晃,“你的私房钱都给了我,往后出门花钱怎么办?”
顾子回嘿嘿一笑,“三娘以后就是我的钱袋子,不管我去哪儿,不管我干什么,一切尽在三娘掌握之中。”
瞧瞧。
狐狸的嘴抹了蜜,摇身一变成了一只摇着大尾巴的乖狗狗。
“不怕我不给你?”宋菀卿故意问道。
“不怕。”顾子回倾身凑近她,眼里闪着笑意,“钱和人,任由三娘处置。”
宋菀卿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掀起眼帘轻轻瞥他一眼,惯会说些漂亮话。
敢给,她就敢收。
她合上盖子,抱起盒子走进内室,放进自己的陪嫁木箱中。
顾子回盯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二哥说得没错,讨娘子欢喜第一步:上交私房钱。
等她出来后,顾子回起身,“三娘,我带你瞧瞧我们住的院子?”
“好。”宋菀卿随他走到屋外。
顾子回站在廊下吩咐道:“叫所有人来拜见娘子。”
顾风即刻传话下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站满了人。
宋菀卿视线从左往右扫了一遍,只有婆子和小厮,竟无一个年轻的婢女。
她目光不由转向他,是从来没有?还是遣走了?
“以后,我院子里一切事宜皆有娘子做主,谁要是敢违逆娘子的话,通通赶走。”顾子回目光俯视所有人,语气带着警告。
“是。”婆子、小厮伏低身子齐声道。
顾子回偏头看她,宋菀卿上前一步,笑容端庄,“大家以前负责什么,如今依旧即可,只要大家好好当差,我和郎君必不会亏待大家。”
她说完便看向瑞香和碧桃。
两人捧着钱袋走到人群中,“这是娘子赏的喜钱。”
“多谢娘子!”下人们眉开眼笑地接过喜钱。
下人们散去后,廊下只留他们二人。
宋菀卿转身,目光探寻地看向他。
“怎么了?”顾子回后背一紧,他今日的表现应是很完美才是。
“你院子里为何都是小厮和上了年纪的婆子?没有婢女吗?”她心中有疑问便直接问了出来。
顾子回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悄悄松了口气,随口道:“以前有,后来我嫌她们太烦就退了回去。”
“为何?”
顾子回轻咳一声,神情有些不自在,“她们图谋不轨。”
宋菀卿:“她们偷你的钱?”
“她们敢!”顾子回的语气顿时变得凶狠。
“不是钱,那是什么?”宋菀卿认真思索起来,难道是府里其他人的眼线。
二房?
顾子回昂首挺胸,绕着她走了一圈,“我不比钱更值钱?”
宋菀卿看着他的脸缓缓点头,他确实更值钱。
“我守身如玉二十年,太不容易了。”顾子回摇头叹气,随即郑重叮嘱她,“三娘,你可得把我看牢了,除了你,万不能让其她人接近我。”
“你有手有脚的,我可看不住你。”宋菀卿心头欢喜,面上却嘴硬道。
“那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这样我时时刻刻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要是有人居心不良,三娘你就用匕首扎她,用迷药迷晕她。”顾子回说着抬手比划一下。
宋菀卿:“那你干嘛?”
“我?我负责给娘子把风呀。”语气甚是坦然。
合着累活都是她做,他负责貌美如花?
宋菀卿不想搭理这个厚脸皮,斜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去。
“不逛院子了?”顾子回伸手拉回她。
宋菀卿转头,见他笑得狡黠又得意,嘴唇一抿,鼓着脸瞪他。
“逛。”
……
两人从厢房、暖阁一路逛到了书房,中途连浴房也没漏下。
“这些书你看过吗?”宋菀卿站在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翻了翻。
“自然……没有。”顾子回语气发虚。
“不看,你摆这么多书干嘛?”宋菀卿指着满架子的书问道。
“摆着好看呀。”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宋菀卿一言难尽地瞟了他一眼。
他有钱,他可以。
沿着书架走向他的书案,上面除了笔墨纸砚,没什么好瞧的。
案边放着一只青白瓷画缸,缸内斜插着几卷画。
她还没问,顾子回率先开口:“不是我画的,买来装饰的。”
宋菀卿算是明白了,对他而言学不学不重要,学成什么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工具要多,氛围感要足。
不知情的人走进来,瞧着这精心布置的书房,都会觉得此间主人定是风流儒雅、学识渊博之人。
“书房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别处看看。”见她离画缸越来越近,顾子回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这是什么?”她抽出画缸内被画轴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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