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领了差事,笔方隔日晨起便候在兰馨阁堂屋。
陈均柏下楼见他一身鸦青长衫,垂首直立于堂前,“怎么又是这身,天天一身鸦青。”
笔方歪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少爷,眉头缓缓扭紧,眼神中暗暗发问:少爷,您要不要看看自己柜中有几身月白?
这主仆二人自小随着张家老太爷长大,老人家的生活方式学了十成十。
便说这衣物一事上,张老太爷一身瓦灰长衫穿四季,冬日里加一身袄子,夏日里单穿。可张宅里头的人却知道,这样的常服,老太爷有十几身,常穿常新,还省了挑衣服的麻烦。
陈均柏因着多有宴请,稍许多置办了几身行头。笔方区区一枚管家,挑了江南文人最爱的鸦青色,学着老太爷的样子,也是一做十套。
此刻,得了陈均柏这么一句,他只想跪在少爷跟前好好问问:少爷啊!十四年了,我不一直是鸦青色的笔方吗?!怎么今日就碍了您的眼了??!
这般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日子真是太难过了,偏生他还不好去问自家少爷究竟为何多有挑剔。思来想去,笔方觉着,一切都是从昨日夜里开始,根子还是在少夫人的身上。
送走了陈均柏,他站在堂屋里头眯起眼睛,认真思考着关于‘买通红人小鹿’的计划。
黎阳起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她见着堂屋里恭候多时的笔管家,哂笑道:“笔管家,早……”
笔方按下心中五味杂陈,仰起脖子给了少夫人一个春光般明媚笑容:“少夫人,早。”
黎阳心头突突直跳,青天白日见了鬼!她们二人自初见之日便不太平,今日这笔方做什么笑成这副鬼样子!她心中思忖着,这管家不会是打算先礼后兵吧?
谁知,这位管家在看账理钱之事上,真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茶庄的账目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三两下变得简单了不少。近午时,黎阳照着他教的法子,将天气日志同产出的账目进行校对,倒也能看明白一些了。
等到笔方用一枚赤金簪子落实了‘红人’,将心中疑惑带话给黎阳,已是三日之后。
黎阳听了小鹿的话,瞧着她的单丫髻上明晃晃一枚金簪,若有所思:“你是说,笔管家托你来问我,陈均柏为何总是挑剔他?”
小鹿乖巧点头:“笔方哥哥说,最近少爷诸多微词,心中甚是不解,还想请教少夫人可否知道其中缘由。”
黎阳忙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知道也不能说!总不见得告诉笔方是因着议亲那日自己给陈均柏冠了个莫须有的名头,又颠颠儿地跑去陈均柏面前炫耀,才害了笔方被连累吧。
打死不能说!
更遑论,现下这管家还托了小鹿在中间传话。
开什么玩笑,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那还得了!她可不想再因着这事儿去招惹陈均柏,现下这火既然烧到了笔方那头,自己还是安安生生装傻吧。
打定了主意,她将脚抬到凳子上,双臂抱膝,下巴搁到膝盖上,母鸡蹲坐,面露难色,“这个事儿,我真不知道唉……可能,这几日……就好像女孩子那几天会心情不好一样?兴许,过几日就好了?”
这话传到笔方那头的时候,可怜的管家只觉得天都塌了。
隔日上午,再同黎阳一道看账时,笔方更是卖力了几分,将看家本事都抖了出来。他这几日里观察得明白,少夫人只是头一回接触茶庄事项,诸多惯例都不了解,可学起来比那些个账房和掌柜都要快上不少,三五日的功夫,自己已经没什么可教了。
眼瞅着黎阳今日便可将账册看完,去同陈均柏回话,笔方咬着下唇思忖再三,唰一下坐到她对面:“少夫人!”
黎阳猛然抬头,只见对面管家一脸笑容,笑得很苦:“少夫人,小人若是有行事不妥之处,还请少夫人明示,小人这就给少夫人跪地叩头赔罪。”
他又如何想做小伏低,实在是这两日里陈均柏瞧他的眼神,愈发像是瞧那隔了夜的冷茶。今早他家少爷出门时说了一句:“啧,你这名字真奇怪,笔怎么会是方的呢。”
若是之前的说辞还情有可原,今早这纯纯就是无事生非了,陈均柏就差没有点着鼻子说:你怎么还活着!
一个遭到东家嫌弃的管家,该如何自救?
他脑子转得快,下定决心便向着东家的东家——少夫人求救。
黎阳听了笔方这几日的遭遇,脸上甚是精彩。似乎,她曾经同陈均柏讨论过笔方总是穿鸦青色的事?又似乎是自己跟陈均柏说的笔方这名字有趣?陈均柏就这么明晃晃地去笔方面前说了?
看着笔方诚恳的眼神,黎阳摸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她可能就是那个‘原因’。
暗忖再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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