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区仓库返回的路上,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张宇晨走在最前面,步伐又快又急,背影僵硬得像一块移动的寒冰。他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笔记本和烟盒,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将它们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和死寂,比西区仓库的妖气更让人窒息。
没有人敢说话。宁静静和高箐交换着担忧的眼神,连最迟钝的高箐都能感觉到队长状态极不对劲。波澜万沉默地记录着数据,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凝重。
周纬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涩。他无数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苍白的“节哀”,但看着那仿佛一触即碎的冰冷背影,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能想象那笔记本和烟盒对张宇晨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冰冷的遗物,那是他至亲之人最后的存在证明,是血淋淋的真相碎片,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以来的追寻和怀疑被证实,舅舅并非单纯牺牲于强大的妖物,而是可能死于更黑暗的阴谋。
回到临时据点(依旧是周纬家,因为这里相对安全隐蔽),张宇晨径直走进了周纬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那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关切和担忧都隔绝在外。
客厅里,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气氛沉重。
“队长他……没事吧?”宁静静小声打破沉默,脸上写满了担忧。
“废话!能没事吗?”高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是他舅舅……”
波澜万推了推眼镜:“队长情绪波动值远超正常阈值,但正在强行压制。不建议此时打扰。”
周纬坐立难安,目光频频瞟向紧闭的房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反而更让人心慌。他想象着张宇晨此刻的样子,是盯着那笔记本发呆?还是……在独自承受那噬骨的悲痛?
时间在压抑中缓慢流逝。晚饭时间,田林芝招呼大家吃饭,张宇晨依旧没有出来。周纬只好借口说“张同学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帮他把饭端了进去。
他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昏暗的天光勾勒出张宇晨坐在床边的轮廓。他低着头,背影显得异常孤寂落寞。那个笔记本和烟盒就放在他手边,他似乎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周纬把饭菜放在桌上,低声道:“队长,吃点东西吧……”
张宇晨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凝固成了雕像。
周纬心里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这一夜,周纬几乎没怎么合眼。他躺在地铺上,耳朵时刻留意着床上的动静。但张宇晨那边始终悄无声息,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这种极致的安静,比痛哭流涕更让人揪心。
后半夜,周纬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一声极其压抑的、几乎破碎的吸气声。他猛地清醒过来,屏住呼吸。
黑暗中,他听到床上传来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极其缓慢的、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的起身声。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周纬看到张宇晨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窗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他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着,那是一种强行压抑到极致的、连哭泣都无法发出的巨大悲伤。
周纬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他几乎能感受到那冰封外表下,汹涌澎湃的痛苦和绝望。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陪伴着那道浸满哀伤的背影。
这一刻,什么队长的威严,什么冰冷的距离,似乎都不重要了。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失去了重要亲人、独自舔舐伤口的……同龄人。
不知过了多久,张宇晨才缓缓转过身。周纬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他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的审视或冰冷,而是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或许是疲惫,或许是别的什么。
然后,他听到张宇晨重新躺回床上的声音。
这一夜,格外漫长。
第二天,张宇晨准时出现在早餐桌上。他换上了干净的校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昨晚那个在窗边脆弱颤抖的人只是周纬的幻觉。
但他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无法掩饰的淡淡青黑,昭示着他一夜未眠。周身的气息比以前更加冰冷,那是一种将一切情绪彻底冻结后的死寂,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
田林芝担忧地看着他:“张同学,脸色还是不好啊,要不今天再休息一天吧?”
“不用了,阿姨,我没事。学业重要。”张宇晨回答得礼貌而疏离,语气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去学校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周纬几次偷偷看他,都只看到一张完美无瑕的冰冷侧脸。
课堂上的张宇晨,依旧是那个无可挑剔的优等生。听课,记笔记,回答问题。但周纬能感觉到,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那双看向黑板的眼睛,没有焦点,深邃得可怕。
午休时,他没有再去天台参与“小组讨论”,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图书馆顶楼无人的阅览室。
周纬犹豫了一下,还是偷偷跟了过去。他躲在书架后面,看到张宇晨坐在最角落的窗边,面前摊开着数学竞赛题,但笔尖久久未动。他的目光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硬物的轮廓——周纬认出,那是他舅舅的烟盒。
周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张宇晨在强迫自己恢复正常,在用惯常的冰冷和忙碌麻痹自己,但那沉重的痛苦,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下午的数学……兼灵力训练,张宇晨的表现堪称冷酷。
周纬因为担心他,有些心神不宁,练习时频频出错。张宇晨没有像以前那样出言训斥,只是用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他,周围的空气冷得几乎要结冰。
“集中。”他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冰冷。
周纬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只好拼命集中精神。
训练结束后,周纬累得几乎虚脱,却看到张宇晨拿起弓,开始进行超高强度的射击训练。一支接一支的金色箭矢离弦而出,精准地命中远端的靶心,发出沉闷的咄咄声。他的动作迅捷、凌厉、甚至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狠绝,完全不顾左肩还未痊愈的伤!
汗水迅速浸湿了他的后背,左肩处的校服隐隐透出一点鲜红——伤口肯定裂开了!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不停地拉弓、射击,像是要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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