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熙心里想,这是无奈之举。
一是,这云村百来户,只有云木家对她有几分好脸色看。
二是,这牛是云木家的,配套的犁自然也在那。
她一靠近,就听到木匠家里哐哐当当一片乱响,随后,云淼捂着脸出来了。
云锦熙无辜地眨巴眨巴眼。
云淼恶狠狠地瞪了她一下。
“淼淼姐,你还好吗?”
云锦熙礼貌性地转移视线。
她旁听次数多,但也不太晓得云淼和云木之间的复杂矛盾。
什么技艺,什么学堂,什么这这那那的?
云锦熙自顾不暇,哪有心神思考这些?
少女只想把地种好,攒些钱做点小买卖,把日子过得顺当红火些。
云木也跟着出来,根本没注意到角落的云锦熙,直对着女儿说道。
“你有本事就别回来!我看,我云木家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中年女人眉毛扬起。
“现不提这世道,匠人之子哪能科举,就说我们这点家底,怎么供得上你苦读?就算高中了,你这暴躁气性,上了官场,怕是要被吃到骨头都不剩一点!”
“当初托人教你学些字念些书,可不是让你这样痴心乱想!”
“娘!”
云淼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想说,不是的。
不是的。
匠人之子也能科举,只是更难些而已。
不是的。
她自己会找些资助,不用麻烦家里人。
不是的。
她脾气差,但教书娘子说她很有天赋。
然而,这些辩解都太苍白了。
云淼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条路有多难走。
黑皮少女沉默下来,指尖感受到湿润,不再捂脸,垂下手,直接走了。
云锦熙更是不知所措,作为了目睹这一切的旁观者,她一时间懵了。
云木长长叹了口气,本想转身回屋,但眼尾瞥到吓傻的云锦熙,便抬手招呼她。
“锦熙,让你见笑了。今个来是为什么?”
女人语气难得软了下来,有些疲惫,不似之前那样尖锐刻薄。
云锦熙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木姨,我向叔租了您家牛,现在想借犁具。”
她回头指了指牛。
云木眉头紧锁住。
“你租牛借犁?田现在才开始耕?”
女人本业是木匠,基本上没下过地,家里的几亩田是周惠忙活的,自然不知道云锦熙错过了春时。
少女打个哈哈,想带过这个问题。
云木见状,发话了。
“锦熙,你别担心。没提醒你种地有姨母的一分错,今年的税姨母替你交。”
云锦熙一整个震惊。
“云木姨,不,姨母,不用这样对我的。我……我都成年了,该对自己的行为和人生负责任,若是交不上税,没收了地,罚了劳役,都是我应当的。”
她不是不知好歹之辈,但她担不起那么多恩情。
云木家两人都干活麻利,交自家的税是轻轻松松,但连带着云锦熙的份,就有些不够了。
况且,她有系统在手!
云木比她高些,又站在台阶上,伸手就搓了一把少女的头。
“你这小屁孩,还和姨谈这些?占了那么多便宜,也不差这些。”
“姨……我会报答您的,但这个真的不用了,我一定会种好地!”
云锦熙一脸严肃。
云木沉默片刻,欣慰又心酸地笑了。
“……锦熙,你现在正起来了,不要学你淼淼姐天天想那些不着边的事情。人啊,还是要踏踏实实过日子。”
说完,中年女人又叹了口气。
“我真真不懂淼儿……”
少女不假思索。
“淼淼姐志气高。”
“志气高?志气那么高,我就怕她摔下来。”
云木转身进了后院,把犁拖到门口,嘴上回答她。
“我宁愿她做个普普通通的木匠,子承母业,快快乐乐一辈子。”
云锦熙连声道谢,抱住那木犁。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不知道志气高是不是好事,但一切都要看淼淼姐本人的想法,她觉得快乐,才是快乐。”
云木看了她一眼,挤出一个笑。
“锦熙,快去吧。”
中年女人转身回屋,身形似乎较刚才佝偻了些。
云锦熙怀里抱着犁,嘴里吆喝着牛,一步步走向她家的地。
下了田埂,她把“人”字曲形牛轭挂在牛颈上。
牛眼睛滴溜溜圆,抬头望向云锦熙,伸舌舔了舔她的手心,温顺极了。
犁正中横梁与牛轭相连,拖在牛身后。
牛尖尖的两角,宽宽的背脊,粗糙的短毛,一甩一甩的牛尾巴都让云锦熙感到新奇。
不用督促,不用鞭打。
四蹄接替陷入湿润泥土中,不断向前走去。
背后的田地被犁铧嵌入,随着牛的步伐,又翻出深层的棕黑色土壤,犁沟整整齐齐。
云锦熙跟在它身后,见它乖觉,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便拿着八齿耙,把块状的土碾碎。
春日的天奇异。
清晨时冷得人哆哆嗦嗦。
正午的阳光却烈得惊人。
云锦熙灰头土脸,又累得满头大汗,尘埃混着汗水,在脸上乱成一摊泥泞。
她深觉之前玩过的种田游戏都是骗人的,哪有点点屏幕又等待片刻就能收获的田地?
这种田,真不是闹着玩的!
她受不了无力的身体和头顶的太阳,一屁股坐到小路边的树荫处,肚里“咕噜噜”叫了起来。
那边。
齐止南洗好晾好锅碗瓢盆,听从妻主的话,给自己烧了一小锅热水后,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小口抿起碗中滚水,冰凉的身躯渐渐回暖。
不知不觉中,他意识昏暗,睡了一觉,比往常更沉,也更香甜。
等再醒来时,齐止南全身布满薄汗,喉间干涩,喝了一口温水后,感觉自己好多了。
他对镜打量自己,眉眼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苦,面色红润了些,看起来健康许多。
他移开目光,静静抚摸起黑发,想了想远方田地里的妻主,内心里涨起春潮。
芊芊秀手用素木钗挽了个夫郎发髻,不似少男时期的清纯活泼俏丽,多了几分独属于少夫的温柔贤惠熟韵。
眉眼低垂,连自己都不敢多看。
齐止南下床,念着妻主劳累,开始做饭。
家里厨房没什么东西,只有米,蘑菇和野菜。
他厨艺也算精,在有限的食材中,焖了一锅蘑菇野菜锅巴饭,但自己尝了一口味道,觉着还是没有妻主做的好吃。
齐止南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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