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光把漓中的香樟树影拉得很长,尚诗情站在学校门口,看着眼前熟悉的红砖教学楼,脚步顿了两秒。
去年此时,她还是攥着方谨呈给的分班表,叽叽喳喳说“咱们又在一个班”的模样,如今再踏这条走了一年的路,风也不再了。
这一年发生的事比在银河九中三年都多,希望未来一年的事情可以少一些,哪怕是做个小透明都好过跟吴昭明争暗斗。
尤南最近安排在漓乡实习,给尚诗情申请了走读,吴欢也迫于压力给尚诗情换了宿舍。
尚诗情刚踏上教学楼前的石板路,就看见方谨呈斜倚在香樟树下。
他手里还攥着两瓶冰可乐,他还记得尚诗情喜欢喝可乐。
尚诗情不喝碳酸饮料,但是很喜欢可乐,其次才是奶茶牛奶之类的。
“等你半天了十七。”方谨呈先开了口,仿佛等她是件很委屈的事。
他伸手想把可乐递过来,指尖刚碰到她的校服袖口,就被尚诗情侧身躲开。
“十七?”
“不用。”她声音发紧,目光盯着前方,故意不看他眼底的慌乱,“吴昭那样才叫‘不添麻烦’吗?那我现在按你说的做,离所有人都远一点,不好吗?”
方谨呈攥着可乐的手紧了紧,瓶身被捏得发出轻微的声响。“我不是那个意思,十七,上个学期我——”
她后退一步,正好避开一片落下的香樟叶,像避开他伸过来想拉她的手。
“十七,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你说啊。”
“十七我——”
“你说啊!”
方谨呈哑语,他还在想怎么解释,但是尚诗情不想听他废话了。
“够了方谨呈,上个学期我过的一点都不好,而且很差!特别差!”
尚诗情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里藏着愤怒的颤意,连晨光落在她脸上的光斑都跟着晃了晃。
“你让我不要躲着你,那你自己呢?”
“你让我别躲着你,可上次吴昭在走廊故意带人撞我,你明明看见了,却转身就走——方谨呈,你那时候怎么不觉得我需要人站出来?”
方谨呈的脸瞬间白了几分,攥着可乐的手指关节泛白,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卷着落在他脚边,像去年他们一起在树下分享耳机时,掉在两人之间的那片。
十七,那天我们被人拍下来了你知道吗?我妈看到了。
方谨呈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粘住,怎么也吐不出来。
喉结在脖颈间滚了又滚,他看着尚诗情,尚诗情看着前方。
指尖把可乐瓶捏出更深的凹痕,却只憋出半句破碎的音节。
十七岁的少年总是好面子的。
父母爱像枷锁,他们不喜欢尚诗情,所以看到有关她的一切都会疯狂。
母亲说会找尚诗情的父母,方谨呈知道尚诗情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得到父母的认可,所以他要杜绝这种变故出现。
但是他无法说出口。
十七岁早该是能为自己撑腰的年纪,可他还得攥着家人给的“规矩”活,连护着喜欢的人都要先掂量会不会让父母皱眉头。
这种藏在体面校服下的窘迫,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还有我被吴欢她们孤立,躲在楼梯间哭的时候,你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尚诗情别过脸,抬手抹了下眼角,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你让我别躲,可你自己先退到‘不添麻烦’的安全区里了,现在又来叫我‘十七’,你觉得合适吗?”
她顿了顿,再转头时眼底的湿意已经退去,只剩一片冷寂。
“方谨呈,不是我要躲你,是你先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了。懦夫!”说完,她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教学楼,书包带在身后晃着,像在挣脱什么无形的牵扯。
方谨呈站在原地,手里的可乐渐渐变得温热,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淌湿了他的校服裤,却没留住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他只能看着尚诗情的背影,看着一片香樟叶落在她书包上,又被风卷走。
方谨呈觉得尚诗情像一片落叶,若即若离,像他那些藏在体面下、连自己都觉得难堪的牵绊,抓不住,也说不出。
-
尚诗情早上跟方谨呈吵了一架中午依然觉得委屈,下楼更是磨蹭。
走廊里的喧闹声渐渐淡下去,她才抓起饭卡起身,每一步都像踩着棉花,慢得能数清瓷砖缝里的灰尘。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香樟树下还站着个人。
那人吊儿郎当看起来游手好闲,手里的篮球拍来拍去生怕路过的行人注意不到他。
……
“宁谦,”尚诗情的声音刚出口就带着火星子,连攥着饭卡的手指都绷得发白,“你要是来替方谨呈当说客的,就趁早闭嘴!”
“还有你在这儿拍来拍去的,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是吧?”
宁谦手里的篮球“啪”地砸在地上,弹起的高度矮了半截。
他挑眉看向尚诗情,见她眼眶还泛着红,却硬撑着把下巴抬得老高,活像只炸毛却不肯露怯的猫,心里先软了半截,嘴上却还装着漫不经心:
“哟,这是吃了枪药?我可没那闲心管你们俩的破事——就是刚在食堂看见有人跟吴昭凑一块儿嚼你舌根,顺道来告诉你一声。”
这话像根刺扎进尚诗情心里,早上的委屈混着新的火气一下涌上来。
她上前两步,拽着宁谦的衣服往食堂走:“她们嚼什么关我屁事!吴昭就是闲得慌!走走走耽误我吃饭。”
“哦~”宁谦语调一转,跟在她身后,“吃啥?”
尚诗情看他仿佛在看傻子:“你觉得这个点食堂有什么?”
下一秒宁谦从口袋里掏出四个包子,尚诗情摸了一把,还是热的。
他一挑眉:“如何呢?先见之明。”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一口咬掉半个,把袋子递给尚诗情:“一人两个,快点。”
尚诗情没再吐槽,接过大半袋包子就往嘴里塞,“这波操作可以,饿死我了快。”
宁谦看得笑出声,伸手递过瓶常温牛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噎着我可不管。”
“要你管。”尚诗情白他一眼,却乖乖接过牛奶,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忽然想起以前跟方谨呈一起吃早餐,他也总这样,提前把牛奶揣在怀里捂热。
方谨呈……他现在在干嘛?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下去,又咬了一大口包子,含糊道:“下次多买两个肉的,菜包难吃。”
宁谦一头问号:“尚诗情……你?没病吧?这四个哪个不是肉的?”
“哦哦哦,”尚诗情反应过来朝他一笑,“真不好意思哈。”
宁谦知道她没多不好意思,眼看快到女生寝室了,他从尚诗情袋子里又拿走一个包子:“到了,你上去吧,晚上我再来。”
尚诗情一愣:“啊?晚上你还来?”
宁谦朝她摆摆手。
“走了走了,回寝室睡觉了,困死我了。”说着往男生寝室走,阳光透过香樟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
宁谦没告诉她,那几个包子是方谨呈排队买的,也是方谨呈拜托他照顾尚诗情一段时间。
那之后的几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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