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昭摘下眼镜,靠在床头,微闭发酸的双眸。
阚昭把剩下工作交代给罗曳,那些自有团队负责执行,没必要他动手。
夜已深。
身旁传来微浅的呼吸声。
阚昭侧眸。
林清许依旧熟睡,窝在床边的小角落。空调被滑落,只剩一角,堪堪盖住脚踝。
像最近被父母接回家的那只金吉拉。看着乖巧,实质霸道的不行。
明明个头不大,却占大部分的床。然后再自行翻滚,将自己摔倒床下才作罢。
偏偏要把她拉入怀中,才姑且安分不动。
阚昭晃着睡眠不足而有些缺氧的脑袋,捡起掉落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俯身,替她捏了被角。
余光看见林清许嘴角的笑意,阚昭也不由随之轻笑,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用指尖戳了戳林清许的脸颊。林清许脸软,颊上的软肉随指尖立即陷了下去。
力道一松,软肉立刻恢复原状。
再一戳,又一松,阚昭玩的不亦乐乎。
忽有些不忿,阚昭轻捏一侧面颊,“林小小,你说当初要不是我硬缠着你,你是不是就要和那曲闻跑了?”
林清许睡的安稳。
“嗯?”阚昭加重些力道。
林清许难受的嘤咛,阚昭立马放下力度。
找到心仪的睡姿,林清许再入梦乡。
“好没良心。”阚昭捏她鼻尖。
传来些呢语。
凑近些,才听清。
“阚昭。”
一遍不够。
林清许嘟囔着梦话,“阚昭。”
阚昭一顿,嘴角不住上扬。
“算了,放过你了。”
*
——阚昭为什么生气?
那时林清许问。
其实当时阚昭并没有对她生气,或者换句话说,只是在气他自己的无能。
以前目空一切,认为旁人不过如此。觉得自己天下无双,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就在刚才,那些以掌声与欢呼堆砌的倨傲轰然坍塌。
原来他也不过是坐井观天的夜郎自大。
原来林清许已经知道。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搅动着他的内脏。她已经知道那些肮脏的话,那些他恨不得用双手从世界上抹去的污言秽语,已经传入她的耳朵。而林清许还要因为他,将那些腐烂恶臭字句一一复述,重新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他们走在校园里的小道上。
林清许平静地目视前方,睫毛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色,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就像过去十几年里他见过的无数次那样。
但此刻,这个熟悉的笑容却让他喉咙发紧。
他拼命想要保护的纯净世界,早已经被污染了。因为他的无能。
尖锐的疼痛从胸腔蔓延开来。
他也不过如此。阚昭那时自嘲地想。
她说——
阚昭,你不可能永远把我隔绝在一切不好的事情之外。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光就有影。
她说——
我也不是瓷娃娃,不需要你把我放在精致的收藏柜里保护起来。
原来他最怕的是林清许对他的不再需要。
扎根大地的庞大古榕与看起来不过是攀附而生的柔弱藤蔓。当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狂风卷走了最后一片庇护的枝叶,那些看似缠绕束缚的藤蔓才开始显露——早已化作支撑躯干的隐秘骨骼。当藤蔓主动抽离,这棵看似巍峨的榕树便轰然倒塌。
共生?
寄生?
到底是谁对谁的病态依赖?
打架事件告一段落。阚昭祁柯方豪等人各自背上了对应的处分。
隔天王鸿让去搬作业的课代表喊阚昭来趟办公室。
阚昭闭着眼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无非是别再打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敲打一番。
从小到大,初中到高中,不少人都对他这样说过。
阚震中的棍棒教育有过,老师们的苦口婆心也不少。
这种话听的多了,后来就干脆左耳进,右耳出。
反正他从小就对学习没什么兴趣。
所以在老班喊他谈话的时候,阚昭几乎立刻码了几百字搪塞的腹稿。
打马哈这事他做得也多。
到办公室门口,阚昭熟练敲门喊报告。
王鸿睨了他一眼,让他进来。
没说什么其他的,抿了口茶,“听方云说你以后出国?还没问过你是哪个大学?”
阚昭报了名字。
阚震中对他考好大学是彻底没指望了。早安排了学校,就准备一毕业就送去国外镀层金回来,到时也算海归。
这几年少碍他眼,省的气急攻心,还能多活几年。
王鸿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喝着枸杞茶,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晚霞,慢悠悠与阚昭聊着他以前的事。
老班有个初恋,这事在班里早传开了,阚昭也知道。
只是初恋后来嫁了人,没和老班在一起。但老班一直忘不掉,一直熬到现在快四十岁,哪怕家里人催的再紧,也没有再娶。
毕竟忘不掉那人,娶了别人,心不在人那,也算是拖累人家。
这一直是老班里心的伤,哪怕和他关系再好,班里也不会和他打趣有关这类的事。
王鸿却徐徐道来,主动向阚昭揭起那段尘封的往事。
华南是个老校了。历史挺悠久的,大概建校都有近百年。
王鸿与他的初恋也在这里上过学。
两人也算早恋,而且还是在风气并不算太开化的十几年前。
他们两成绩相当,每次成绩都差不了几分。高考后也没差多少,就三四分。
王鸿喝了口茶以填情思,他看向阚昭,回忆那段已逝的日子:“三四分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我和她就因为那么几分,错过了在一个学校的机会。”
“但也没什么事,我去了师范。那边离她那近。”
“也近不了多少。还有一个城市隔着。”
“要绕好多路,坐好几班车,那时候交通不方便嘛。不像现在手机上随便就能打个车,我那时要跑好几个站,才能见得了一面。”
“我几乎是每个礼拜都去找她。那时电话费贵的不行,家里给的生活费也不多,每月挪了十分之一吃饭,其他都用来找她和与她打电话。”
“我盯那么紧有什么用呢。”
老班叹了声,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阚昭的神色。
“她身边出现了个不比我长得差,脾气也比我好的学长,无微不至的替我关心着她。”
“她选人家也正常,她生个什么病我也不在身边。那时年轻气盛,不懂她的委屈,还老是疑神疑鬼。”
似是枉然:“真挺后悔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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