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的纱帘突然被风掀起，乐谱哗啦啦翻动。
悬浮的音符撞碎了日光。
她光脚踩过满地花瓣。
指尖点在他喉结，凉得像枝头融化的春雪。
“在发抖呢。”
玻璃窗外的合欢突然疯长，枝桠穿透了纯白的墙。
惊醒时床单上洇开一片潮湿的月光。
滚烫的呼吸带着极致的颤意。
脑中却不知羞耻地回味刚才的梦境，手臂一叶障目似的遮住眼睛。
思绪一瞬间清明。
阚昭突然明白那天听见的水声。
*
周六，清晨。
阳光正好。
林清许拉开玻璃推门，感受清晨的暖阳。
与阚昭不期而遇。
只是他貌似眼下乌青，大概是熬了一宿。
“早上好。”林清许打招呼。
回应她的只是轻轻一瞥，然后应激似的立即消失的身影与隔壁“哐当”一声大力关闭的玻璃门。
林清许:“？”
*
周一，早读。
物理卷子上的墨迹在稿纸边缘洇开，阚昭支着头画电子受力分析图。
玻璃窗将教学楼下的锄草机过滤成遥远的水波声，却盖不过同桌校服衣领擦过后颈的轻微窸窣。
她的睫毛微垂着，沾着困倦的泪珠，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
林清许并无所觉。她错写了一个磁场公式，抬手去拿桌边的橡皮，却无意碰到旁边发烫的指尖。
阚昭突然发觉衬衫领口变得很紧，喉结上下滚动牵扯出细微的痛意。
那种近期早晨，粘稠悸动如同被温热的蜜浆包裹，每一寸神经末梢都蒸腾着隐秘的渴望的感受又再度被回想……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意外。
却听凳子迅速后移迸发的尖锐轰鸣，阚昭猛的站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声响打散了所有人的瞌睡，也打断前面老师研究如何讲评的思绪。
看班的王鸿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罪魁祸首只道“我去洗个脸”，便匆匆离开教室。
同学面面相觑。
林清许也有些懵。
她与斜对面的阮颜颜对上视线。
“这是怎么了？”阮颜颜做了个口型。
林清许摇头，她也不知道。
离开时，阚昭面色如常。
只是那耳廓着实红得异常。
——阚昭不正常。
从上周便初显端倪。
为建立正确性观念和培养责任意识，学校冲掉一节体育课，改为学习生理。
从3D人体模型演示荷尔蒙的变化到观看胚胎发育变化，同学们又不是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情绪都没有什么过大的起伏，一致可惜错过的体育课。
阚昭趴在桌上补眠。
他眼底带着青黑，林清许猜测是连夜上分的缘故。昨天她睡时，隔壁还亮着灯。
本是一段平常的小插曲，隔天他却像应激似的，拒绝她的靠近。
只要不小心触碰一下，就恨不得一窜三尺高。
用个不恰当的词形容，就像是被——非礼了。
林清许:……这对吗？
*
以往周一早操升旗都死气沉沉，这次都是个例外。都不用催，一班所有人就很快集合完毕等下去操场。
等升完旗，校长站去了主席台，讲了一堆诚信友善爱国敬业的话，才公开上周文艺表演的名次。
据小道消息，高二一班的钢琴独奏是一等奖。之前全班就庆祝过了，等校长又一次把名次报出来，并让班长去拿奖状，高二一班那块地方又一阵欢呼。
还不算太年迈的校长推扶着镜框，很少见有实验班这么活泼。
既然都第一了，后面名次也不必再报。哪怕两个班隔得远，一班众人还是以眼神示意让体育班的那几位赶紧领罚。
倒不是方豪他们真愿赌服输还什么，最后还真跑前面跳了起来。老校长脸色铁青，逮着这几人做半天的思想教育。
丢了大脸。
*
下午第一节课。
下课铃响起。
王鸿收了试卷便走。
“阚昭，有人找。”有人喊了一句。
林清许望向门口，长相清秀的女生正探着脑袋往班里看，她手里拿着什么，林清许正想要看得仔细些，却被阚昭的背影挡住。
咦？
阮颜颜瞪大了眼睛，显然比她这次撞狗屎运考了高分更为吃惊。
也不管现在在写什么了，阮颜颜放下笔，八卦性地朝林清许这边过来，“他就这么过去了？”
不可置信。
阚昭的出名颇有戏剧性，高一刚开学，军训，不知道是谁抓拍了一张他的照片，上了学校贴吧，热度急剧飙升。
后面和林清许放学回家，遇上被混混纠缠的女生，英雄救美，又被女生“告”上了贴吧，自此算是一炮而红。
起初阚昭收到情书不少，社交账号也被加爆，有时候放学回家路上，有些胆大的女生直接开堵，弄的阚昭不胜其烦。
后来用王鸿阻碍法，情况稍缓些，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来班级找他，一般阚昭会选择视而不见。
而这次好像与之前不同，林清许看着门外那个言笑晏晏的女生，眼中的喜欢好像怎么也压不下。
视角问题，阚昭被墙给挡住，看不清他此刻眼中的神情。
忽然想起这些天他的异常。
林清许忽然明白——
原来是早恋了。
所以才这么反常冷淡，因为要保持距离。
林清许说不上此时什么感受，酸涩，朋友之间也是有占有欲的，这样不好。
但好像还有点轻松？
来不及梳理，这份还未存在三秒的认知便被打破。
不知阚昭说了些什么，那女生的脸忽的便沉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带着被愚弄的怒意还有“我就知道”的无语。
阮颜颜像是松了口气。
还好磕的cp没有be。
*
晚饭过后。
林清许和往常一样捧着刚收的作业本朝办公室走去。
离教室差不多十米远时，她忽的想起还有一本被不小心落下了。
后桌写的飞快，晚上又有事，赶紧完成任务，放置桌上，背着书包匆匆离开。
等林清许折回教室，一眼看见阚昭在她桌肚翻找些什么。
“阚昭。”她喊。
被喊到名字的人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东西移了又移，只有手背浮起淡青的血管提醒做坏事的步步惊心。
林清许犹疑地看了他眼，“帮我拿一下寇城的作业本。”
上课铃很快响起。
等回了位置，她再度开口询问。
他们的东西算是共享，本来阚昭碰她东西也无可厚非。
只是两人认识太久，过于熟悉彼此。阚昭被抓包的那一瞬间，林清许自然没错过他突然紧绷着的下颚线，以及不自然滚动的喉结，不太明显的做贼心虚。
只是话音未落，一块曲奇便被塞入她口。馥郁的黄油与奶香交织，入口即化。
“嗯？”林清许几乎是一瞬便识别出这个味道。
“这个不是停产了吗？”
高中课冗长又枯燥，青少年身体机能消耗量大，距离饭点前一节课便已饥肠辘辘。
一般林清许会放一些小零食放在桌肚，有时候不小心买多了，连阚昭的区域也被她占了去。
英语老师爱拖课，而英语课又在第三节，体能被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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