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在没有要案要处理的日子里,这便是警局早晚班交接的时刻。但对于发生了恶劣杀人案件的当下,所有人马倾巢出动,大家都已经做好了今夜无法回家,甚至打持久战的准备。
第一批走访的警官带来了大量情报,须待一一整理归纳;案件的相关人员涌入局中,警官们两人一组,试图从他们的口中撬出蛛丝马迹;还有数不清的电话,铃声铃铃铃吵个不停,刚一放下听筒,新的来电便接踵而至。
这些致电者中,有的是寻求采访机会与额外情报的记者,有的则称自己为目击证人来提供证据,其余的便是宣泄情绪的来电,他们愤怒地在听筒中谴责这些“国家的蠹虫”。
每隔半小时,接电话的人员都不得不出去透会气,才能不让自己在通话时朝着对方怒吼。
接线员所收到的内容,都将由文员进行汇总与整理,尤其是对于那些过于口语化的表达。
一份资料往往由两位文员进行处理,还会有第三人进行比对与审核,避免内容出现错误后,才会交给办案的核心人员。
码字机键盘声不绝于耳,棕月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将所有收集来的情报归纳存档。只需点水般地看一眼笔录的内容,她便能把十数行缭乱的字迹化为齐整的铅字。
每位文员的桌前都堆着高高的文件山,而棕月的那座,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下落去。
这样全神灌注的状态下,棕月的同事来到她的桌前时,很自然地便被无视了。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敲了敲桌子;棕月微微一惊,如梦初醒般从方才集中的状态中抽离。
“手头的任务预计还需17分钟就能做完,可以给我安排下一个指示了。”
“哦哦,辛苦了。关于后续的任务安排……”
同事为她递来咖啡,她双手接过;可听到后续的任务安排时,她的手却猛然一怔。
“诶?可以回家了?但我们目前的工作进程——”
“这个……对淑女要有所优待嘛。”
同事擦擦擦地抓着头皮,用只有棕月听到的声音说出下半句话:“今晚大家估计要睡在警局里,你在的话,大家行事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棕月默然。
她还是起身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临走之前,顺带整理好目之所及的所有文件。走出办公室的大门时,私语声追到她的耳畔。
“我也想下班……”“我也想要优待……”“女的真好啊……”
回过头去,办公室内又是一派忙碌的景象,仿佛方才所听见的只是错觉。
搭乘蒸汽公车回家时,棕月买了市面上几份主流的报纸。它们无一例外地,将连环杀人事件放到了报刊的最核心。
报道的内容,基本是围绕着施利警长下午时召开的发布会中的内容展开,再佐以每家报社的独家情报,配合上耸人听闻的标题。
“连杀五人的妓-女杀手!”
“连环杀手身份侧写,竟有如此悲惨童年?!”
“是恐怖杀人犯还是激进卫道士?真相或许出乎意料!”
棕月的视线扫过相关的专栏,一则名为“在堕落的时代呼唤新的秩序”的报道,表示凶手有针对性地对这些“堕落的女人”下手,看似残暴,实则是在维护这个时代所缺失的道德。
她记下这则文章刊登的报纸与投稿者的名字,决定择日亲笔写信,驳斥其所发表的观点
像这样极端言论者,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专栏都在讨论,是何等的环境造就了他这样的行为,不过缺乏事实的支撑,使得这些比起分析,更像是作者以此为题而创作的小说。
所有的铅字都在围绕着凶手而展开,甚至有报刊为他起了响当当的绰号。
而被其所杀害的五人,则挤在文章的最角落,统一冠以“妓=女”的称呼。
搭乘蒸汽公车的乘客,大都神情疲倦,无心顾及厢内其它人的状况。
吊着扶手昏昏欲睡的工人,忽然感觉身后传来阵阵寒意。那寒意着实让人毛骨悚然,没忍住,便向车厢的角落投去视线。
他发现,周围不少也纷纷抬起头来,和他做出同样的举动。
棕月站在那里,尽管报纸遮住她了的脸庞,但那周身散发而出的,浓郁得仿佛能坠落在地的气场,都彰显着一个事实:她已然愤怒至极。
遮脸的报纸猛然放下,厢内众人吓了一跳,却对上了一张带着和煦微笑的脸庞。
棕月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朝与她视线相汇的人行以注目礼——被行礼的人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皮靴踏在柏油路上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棕月几乎是闯进的家门。姐姐连想说的话都未说出口,就见那个棕色的身影将公文包丢到了沙发上,转身便又要出门。
“不好意思姐姐,今为我就不吃饭了——我现在要去咖啡馆,那位侦探小姐要见我。”
“哦,她呀。”卡莲移开身子,让棕月能看见她身后的景象,“我正要和你说呢,她说今晚有事找你谈话。”
饭桌上,白发少女弹出半个脑袋来,向她致以一个微笑。
棕月有点懵然,卡莲也在此时催促她赶紧洗手吃饭。依言照做后,棕月缓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都黏在简·茵帕的脸上。
简倒表现地十分泰然自若:“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你瞧,这样岂不是省去了东奔西跑的时间?还没有浪费布朗夫人做的这些美食。”
“哎呀!这孩子真是!”卡莲正为大家的碗里分煮豆子,在布朗家独特的调味之下,这道普通的料理也散发出独特的香味,“大部分都是女仆做的,我只是打了下手。”
“啊,我自己来就好——但是决定风味的大头,酱料,是布朗夫人您亲手制作的吧。那就更不能浪费这一番苦心了。”
卡莲捂嘴笑了起来,明显被这一番赞扬弄得心情极好。
“这也是推理出来的?”姐夫赫克托兴致高昂,“怎么推出来的!”
“这就不多加赘述了,面对如此美食却不专心享用,不是很遗憾的事吗?”
赫克托说话的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熟人间的亲昵,他们什么时候熟络起来的?就在自己到家前的几个小时吗?棕月不免觉得有些郁闷。
虽然简这番直接上门,倒是节省了自己不少的事。
但不知为何,棕月心中总有种被她耍了的感觉。
在自己未到以前,饭桌上的话题似乎围绕着相片与胶卷展开,赫克托还将他的老家伙拿了出来。
那台铭刻着主人经历的相机经由细致的查看,被郑重地放回了玻璃展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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