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没吭声，径直走下车，把驾驶座车门拉开，把沈衍清往车下拽。
“眠眠，我安全带还没解呢，你等会。”
孟眠松开手，环抱着臂看他。
沈衍清没说话，只一味地笑。
笑着笑着，孟眠实在没忍住，轻捶他一拳，“你笑什么？”
沈衍清抬眼，眼里漾着笑意，认真地看向她，“我高兴啊。”
孟眠无语地瞥他一眼。
过敏了还这么开心，她怀疑沈衍清有自虐倾向！
嗯，一定是搞研究把脑子搞坏了。
她开口问：“高兴什么啊？”
沈衍清答：“高兴你担心我。”
……
油腔滑调！
孟眠冷着脸把他拽下车，又把他安排到副驾驶上。
然后一气呵成地坐上驾驶位，熟练地挂挡，启动。
目的地是最近的三甲医院。
沈衍清问：“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大四毕业的暑假。”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开了。
不想把话题延伸到从前，沈衍清安静着没再说话。
只是时不时地咳嗽几声，打几个喷嚏。
唇色泛白，看起来病恹恹地。
到了医院，孟眠熟练地给沈衍清挂号、缴费，带他去排号。
在等待的途中，沈衍清手臂上风团越来越多，还泛着红，看起来怪吓人。
孟眠瞅了一眼，语气还是软下来：“你明知道自己猫毛过敏，你还非要送她干什么？”
沈衍清垂着眸，不骄不躁地解释：“我是想送你。”
“谁要你送了，”孟眠抿了抿唇，接着说：“况且你想送我，又不缺这一次机会。”
沈衍清继续说：“因为我希望她对你喜欢的小猫好一点。”
对她喜欢的小猫好一点。
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孟眠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就因为你不送她，她就对胖白不好，那说明她不是合适的领养人。”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瞅了眼他的胳膊问道：“很难受吗？”
沈衍清回想了一番徐老师的恋爱教学，在适当时候要学会示弱。
理论成立，场景适配，实操开始。
他抬起手臂展示给孟眠看，嗓音哑哑地，拖着尾音：“可难受了……”
“难受就对了，”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孟眠淡淡看他一眼，“下次别这么折腾自己。”
沈衍清得出初步研究结论。
——孟眠不吃这一套。
诊断完后，孟眠陪着沈衍清在输液室挂水。
输液室里有几排长凳子，孟眠坐在沈衍清身侧等着。
一共三瓶水，不出意外的话两个小时就能挂完。
沈衍清觉得有哪里不太自在。
不是输液室里哼哧哼哧冒着凉气的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
而是——
孟眠和他隔得实在太远了。
沈衍清轻咳两声，像是要做坏事前的预备步骤。
然后神色不自在地往孟眠身侧挪动。
孟眠本来在玩手机小游戏，也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
她开口关心道：“冷不冷？”
沈衍清点了点头。
孟眠准备站起来，“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不用，”沈衍清生怕距离再被拉开，连忙开口阻拦。
他又轻咳两声。
再然后，头一歪，啪嗒一声靠在了孟眠肩上。
夏季衣衫单薄，距离猛地拉近，能感受到的只有略凉的体温。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孟眠：？…！
她把他的脑袋往外推，试图站起来，却被他伸手挽住胳膊。
距离挨得更近。
被他挽住的胳膊也被当作了枕头，他靠在肩上，头发略硬，搁着棉纺裙子的触感也扎人。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温度，这样的感受。
孟眠竟然没有一丁点儿排斥。
她都因为自己的表现感到诧异。
吊针瓶随着两人动作晃荡几下。
孟眠忙着急道：“你别乱动，等下要漏针了。”
沈衍清语气虚弱：“我想休息一会。”
不合理的动作，很合理的诉求。
孟眠沉默了。
孟眠妥协了。
他想靠就让他靠着吧。
谁叫他是病人呢？
于是两人就以这样的动作保持着微妙的和谐。
孟眠的右手被他挽着，用左手继续划拉着手机。
沈衍清开口问她：“在玩什么？”
孟眠笑了：“你不是要休息？”
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一个休闲小游戏，主人公是一只小兔子，可以装扮家园、钓鱼什么的。”
沈衍清点评道：“听起来很解压。”
孟眠嗯了一声，把手机往右挪了挪，让他也能看见手机屏幕。
她不厌其烦地钓着鱼，看着动画加载到钓上鱼的那一刻，确实非常解压。
游戏图鉴也很丰富，还可以让她了解到不同类型的鱼。
孟眠对此的评价是，看起来很好吃。
连续钓了好几条鱼，孟眠的肩膀越来越沉。
她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沈衍清睡着了。
孟眠把手机放进包里，侧过头打量着他。
他几乎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变化。
清亮的眼睛、疏离的薄唇、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但很多东西一直在变。
时间在变、环境在变、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变。
孟眠在想，如果是大学时期的她，面对这样安静靠在她身侧的沈衍清，会想做些什么。
最先做的一定是拍一张合照，记录一下。
然后呢？
孟眠用目光描摹了一下他的轮廓，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
她想捏一下他的脸。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迅速靠近、贴合、摩挲。
很轻地捏了一下。
然后被自己这个举动给幼稚到了，咬咬嘴唇，把手快速缩回来。
像做了坏事的小猫。
要形容一下感受？好像啥也没感觉出来。
孟眠看着沈衍清，就像小猫看着桌上没推下去的水杯，摆在那里好碍眼。
于是孟眠又伸出手捏了一下。
沈衍清很瘦，脸颊上没有多少肉，还没有宋虞知好捏。
正这么想着，她和那双清亮的眼睛对视上。
……
沈衍清醒了。
好在孟眠已经练就了撒谎时面不改色的本领，她若无其事道：“你睡觉流口水，我帮你擦一下。”
但撒谎时露馅的其实并不是面色。
是她频频颤动的睫毛、似是而非的眼神和不经意扶额的动作。
沈衍清比她想得还要了解她。
但他并没有揭穿，而是也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软软的，Q弹，好捏。
“没流口水。”沈衍清眉心微动。
“那你捏我干什么？”孟眠气鼓鼓地看他，脸颊两侧飞上一抹红晕。
沈衍清又伸手捏了一下，解释道：“因为喜欢。”
孟眠被这四个字堵得哑口无言，一路红着脸直到离开医院。
把车停好后，孟眠把医生开的药一盒盒拿出来看，嘱咐道：“这个氯雷他定是抗过敏药，一天一片。这个软膏和洗剂是外用的，先涂这个炉甘石止痒，擦干净再上软膏，早中晚三次。”
嘱咐完后，孟眠问：“记住了吗？”
沈衍清笑笑：“记不住，到时候你微/信上提醒我好不好。”
孟眠瞥他一眼：“谁让你过敏的你找谁提醒去。”
沈衍清捏着下巴做思索状，“让我想想，好像是某位孟姓女士发了个领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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