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尚在其他城市的亲戚,郑筱兰和顾庭知两人的遗体暂且安置在殡仪馆中。
告别仪式定在了在国庆假日的第二天。
国庆节,葬礼。
违和。
收到通知的常芸自然是要去的,但她觉得,现在去请假吴国涛指不定会阴阳怪气。
他另辟蹊径,将顾盼兮作为噱头吸引来了不少客人。如今,假期到了,顾盼兮却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缺席。
这本就让吴国涛憋了一肚子火气无法宣泄,她要是在这个时候提出请假……
贺知瑜指尖摩挲着纸玫瑰的花瓣,纸质的纹理远不如真正的花瓣来得细腻,可却是他近来最喜欢的东西,时不时就会放在手上把玩。
目光瞥向一旁的手机,两天时间过去,他的电话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哪怕,他以“奖金绩效”的名义,给顾盼兮的那张工资卡里转进十万块钱,也未曾等到半句感激。
事情太忙,忘记了,还是,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这件事情呢?
男人摩挲花瓣的手指顿住,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天他从医院离开时,女生那苍白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脸,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纸玫瑰被他妥帖放好,贺知瑜直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作为公司领导,下属的亲人突然去世,于情于理,都应该有所表示吧?
念及此,他拿起手机,准备去问问常芸。
他已经从吴国涛那里知晓,顾盼兮是通过常芸介绍入职的。常经理与顾家关系匪浅,告别仪式亦或是下葬,顾盼兮必定是会通知她的。
“常经理。”
听到自己的名字,常芸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待人走到面前后又是微微一躬身:“贺总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贺知瑜也不绕弯子:“我想向你打听一下顾盼兮的事情,她那边的事情都还顺利吗?”
他很关注顾盼兮。
女生容貌清绝,见之忘俗,凡是取向正常的男人,很难有不对她动心思的。
说他一见倾心也罢,见色起意也罢,在常芸跟前,贺知瑜反正不打算掩饰自己对顾盼兮的好感。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变故,在他后续的计划中,是打算借“导游”的名义,进一步拉进两人关系的。
常芸没想到这位贺家二少爷会如此直接。
不过既然都问到这里,她也不打算隐瞒:“事情一切顺利,今天十点将会正式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我有打算去送筱兰她们最后一程。刚刚也想着,什么时候去找吴经理请假合适。”
贺知瑜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现在也不早了,国庆假期,路上要是碰上堵车,说不定还要迟到。你直接在手机上给吴经理说一声,就说是我同意了。快去快回应没有多大问题。”
“多谢贺总。”常芸绷着的脸舒缓许多。
男人这才说出后半句:“我也和你一起吧。”
常芸毫不意外:“又要麻烦贺总了。”
贺知瑜没多说什么,主动走在了前面。
常芸则是跟在他的身后,拿出手机开始迅速编辑短信。
她将情况交待得极为清楚,包括自己为什么请假,又是怎么遇到贺知瑜的,贺知瑜又是如何同意的,仔细检查一番有无错别字后,她才发送给吴国涛。
车辆出发后,常芸才等来了吴国涛的批复。
言辞热切,叮嘱她说:顾盼兮作为酒店的优秀员工,突逢变故,心情肯定不好受,你这次前往不仅作为酒店的领导,还是她的长辈,一定要多多开导对方。时间上面不着急。
常芸一目十行的看完消息,收好手机后主动将内容告知了贺知瑜。
贺知瑜把控方向盘的同时感慨了一句:“吴经理到是个体恤下属的好员工。”
这句话,听听也就算了。
常芸身形端坐,目光好似看向车窗外,实际上一门心思都在揣摩这位贺家二少爷对顾盼兮的心思。
毫无疑问,贺知瑜对顾盼兮的偏爱有目共睹。
无论是主动上前挡住闹事的客人,又或是在工作时间开车送人前往医院,离别前也不忘好声好气地关照对方,许下承诺说,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他。
以及回到酒店后不久,就叫来吴经理和财务,给人发了一笔,名不正言不顺的“绩效奖金”——十万块钱对于一个工作才不到三个月的员工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别说今天,上赶着去参加对方父母的告别仪式。
郑筱兰是她的好友。
顾盼兮叫她一声阿姨。
于情于理,她都得照顾好这个才成年不久,心思单纯澄澈,又有着非凡美貌的小姑娘。
尤其在这种特殊时期,必须得扫清旁人对她的觊觎。
她脑子蓦地生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贺知瑜能算良配吗?
这念头一起,她便不可抑制地往下深思。
常芸长时间在酒店工作,早已经锻炼出了非凡的眼力,如顾盼兮这样的小女生,见面第一眼,就能将人的性格猜得七七八八。
贺知瑜其人,道听途说结合亲眼所见,印证了他,家世显赫、容貌清俊、谈吐有度、年轻有为……细数下来竟没有什么明面上缺点。
可对于贺知瑜这样出身的人而言,没有缺点,倒显得更加可怕了——他将自己的残缺天衣无缝地伪装了起来。
“常经理,是出了这个路口往左转,对吧?”
问询声打断了常芸的思忖,不动声色地收回发散的思绪,细心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动静,才点点头:“是的。”
葬礼整体庄重而朴素,黑白灰作为主色调给人一种沉静肃穆的感觉。出席葬礼的客人都是身着一身素色衣衫,步履轻缓,言语低沉,整场仪式始终萦绕着内敛而深切的哀思。
贺知瑜着一身铅灰色的西装,略微落后几步跟在常芸的身后。
在来的路上,很不凑巧地遇到了堵车,故而他们抵达的时间较之其他人要晚上些许。
两个生面孔一时间引来了不少人注意,尤其是贺知瑜,无论男女老幼,都不禁多看了这位气质矜贵的青年一眼,低声的窃窃讨论响起,大都是在说,他是谁,怎么之前没见过之类的话。
贺知瑜并不将旁人的讨论放在心上,目不斜视,目标明确。
一路走进厅内,他终于见到了阔别两日的顾盼兮。
她今天完全没有化妆,整个人脸上的色彩很素,黑衣黑发,越发凸显出她肤色的白,凉雪似的,不带一丝暖意,唇色也褪尽了往日的红,只剩下纸一样的苍白。
许是近段时间来哭过太多次,泪痕未干,一抹薄红嵌在雪色的肌肤上,浅浅淡淡的,却格外刺目。
像极了一朵舒展开的白菊,素净无染,偏生瓣尖上沾了零星血色,有种别样的凄艳。
常芸的到来,程樾白并不意外。
可为什么,贺知瑜也来了?
“常阿姨。”他主动朝人打招呼,等着常芸朝他颔首,才幽幽看向男人,“贺先生。”
男人并无什么多余的举动与言语,好似他来这里,就只是为了祭拜,以此来表达公司领导对员工的关怀。
顾盼兮躬身向两人的到来表示感谢。有程樾白陪在身边,他已经揽过去了绝大部分的工作,接待宾客、应答寒暄,都由他一力承担,她只需要偶尔搭句话,循着礼数躬身致谢就行。
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工作,对于一个两天几乎都没怎么合眼的人而言,依旧是个不轻的负担。
她人站在这里,脑袋里却像是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絮,昏沉发胀,耳边的哀乐、低语、脚步声搅在一起,嗡嗡作响,让她一时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女生死死攥着衣角,落手的粗糙触感勉强让她维持着一丝清明。
又一次躬身、抬头,之前做了许多遍的动作却在此刻出现了意外。笨重的身躯好似脱离了掌控,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倒去。
离她最近,一直默默关注他状态的程樾白赶忙抬手将人护住,声音里透出焦急:“姐姐,你没事吧?”
贺知瑜默默往回退了半步,微微上扬的手也重新放了下去。
挺过一阵晕眩的迷离,顾盼兮借着程樾白的支撑站直了身子,声音飘忽:“我没事。”
程樾白一脸正色:“你去先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守着,不会出问题的。”
“不要。”顾盼兮却难得固执。
她避开男生的臂膀,往旁边挪了一步,站直身子,语气坚定:“我很好,我可以一直守到告别仪式结束。”
程樾白抿唇打算再劝,常芸已经先一步来到了女生身边。
她摸了摸女生的头,语气竟是往日难得一见的柔和:“盼盼乖,不要逞强。你爸爸妈妈也不会想看见你这样作践自己。”
不提还好,听见爸爸妈妈的瞬间,顾盼兮的眼泪再一次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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