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娘,那姑娘真有那么大能耐,能带一千石的粮食来?”
黑云漫天,四下无光。陆昭宁几步爬上屋顶,就着白雪,冷冰冰地趴在瓦片上边。
身下的屋内传出几阵嬉闹声,陆昭宁轻手轻脚地拨开大团白雪,终于从瓦缝中看见些许透出的灯光。
“大人,莹娘的话,你还不信呢?”
屋内只点了几支蜡烛,但也够陆昭宁瞧个大概了。她将右眼挤在缝隙里,上边的雪冷冰冰地凑下来,堆在她的颊边肉上。
朱嶂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莹娘似乎端着一杯盛了小半的酒杯,里边的琼浆玉液溢出晶莹的光泽,在昏暗的烛光下闪闪发亮。
“一千石可不是个小数目,她家得有多大的产业,才敢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这么多粮食?”
“管她这么多呢,她自个儿说筹这么多,大人便让她筹去呗。”莹娘将酒水含进口中,凑上朱嶂的唇边,将红唇紧紧贴上,晶莹的酒渍在二人唇舌间蔓延,烛光下勾出根根银丝。
陆昭宁的脸蛋倏然扑上一大片粉霞,她下意识扭过头,但又觉着不对劲,把眼睛朝瓦缝贴得更近了。
方才她说的是……她自己提出筹一千石粮食?
可这数目,不是莹娘对她提的条件吗?
“我这也是担心这么多百姓的口粮呢,”朱嶂揉揉莹娘的脸蛋,粗糙的大手又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摸去,“我这官儿,做不做得成,就全看这个冬天了。”
莹娘扑上去,大片光洁的背部裸露出来:“这等天灾,怎么能怪大人呢?”
“你不懂,”朱嶂将头埋下,紧接着,莹娘发出阵阵娇哼,“我们这些官儿三年一次考核,这紧接着,又要到了,这么多人呢,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啊,那……那大不了做个低点儿的官,好歹,也是个老……爷,”莹娘紧紧抱着朱嶂,“万一掉了脑袋……”
“瞎说什么呢?”朱嶂忽然抬起头,似乎颇有些责怪之意,“这等话,别再乱说了。”
“大人您凶什么呢,”莹娘委屈巴巴地将脑袋凑上去,咬了咬男人的肩,“莹娘知道,大人心中有成算,又有老天庇佑,您看,这粮食不就送来了嘛,那还用得着燕州那伙子人……”
“就你嘴儿甜!”说着,他把莹娘抱起来,两人交缠着,入了里间的帐子。
陆昭宁在屋檐上坐了大半个时辰。底下的动静一直不停,她红着脸,又想到了陆明钰给她的那一沓书。
夜风又吹了过来,卷起屋檐上的白雪,凉凉扑上她的面颊,她摇摇脑袋,又想起朱嶂那句“这么多人呢”。
莫非是整个丘洛县的官员全为了考核共同瞒着上边?
那李慎仪那边的平甘县呢?也是如出一辙的目的吗?
若是每每有灾害,底下的官员都这般欺上瞒下的,百姓得过多少苦日子?
房间内传来了水声,紧接着,便是一阵一阵的呼噜声,陆昭宁皱皱眉,正打算离开,却瞧见莹娘轻手轻脚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呸!”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抹抹嘴,裹紧袍子,朝外边走去。
陆昭宁眨眨眼。按照话本的说法,温存过后,不应该是同床共枕吗?莹娘这大半夜的还要溜出去,想来还有些其他不为人知的事了。
她顺着屋檐滑下外墙,偷偷跟了上去。
“张大人,可有想念奴家?”
这是另外一座院子。
“哪有功夫想你呢?那么点儿米,朱嶂让我再撑三天,今日那粥稀得和水一样,乡亲们出了庙全在骂!”
“那张大人不也找来了些草根混了混吗,好歹把那死猪交代的活儿给干完了。”
“哼哼,”张县丞在莹娘身上滚上两圈,“只是可惜了,黄虎儿连草根都没得啃了,我看它那天还瞪我呢。”
“黄虎儿最通人性的,也就闹闹别扭,一两天便好了,倒是那死猪头,硬撑着不肯上报燕州灾情。”
“不过我看这老猪头也撑不了多久了,粮仓见了底,他整日就只会对着我们发脾气,说什么州内不给拨粮,到时候真死了人,百姓造了反,他九族都不够杀的。”
陆昭宁在屋顶上被冻得发抖。她把双手紧紧攒进衣袖里,听着二人互相矛盾的话语。
莹娘说朱嶂不肯向燕州报灾,张县丞却说朱嶂表示燕州不肯拨粮……燕州的官吏到底知不知情,还有待商榷。
“啊……嗯……那这,不会牵连到大人吧……”
“我可得赶紧辞官走了,这么大的事,我可担待不起,”张县丞摸摸莹娘的脸,“只是可惜了你……”
“我呸!”一场欢爱结束,莹娘又照例出了房门,极为嫌弃地往柱子上踹了两脚,“还想辞官,你当那朱嶂看不出来你要跑路呢!”
她踩着碎雪,又一次往外走去。但这一条路,仍然不是回戏班子的。
陆昭宁面无表情地蹲在了第三座屋顶上。
“啊……嗯……县尉哥哥,我瞧着这几日乡亲们情绪似乎不大对劲,不……不会出乱子吧。”
“能有什么乱子,”陈县尉倒是很精神,“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我也算当了几年的县尉了,真出了乱子,抓点儿人,还怕管不住?”
陆昭宁抿着唇,看着莹娘一步步走回戏班。
她应该知道自己身后有尾巴。
陆昭宁轻轻笑了一声,带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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