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一过,勾栏瓦子里便开始上演“目连救母”的杂剧。
宋溪云只在路过时能听出跟之前不一样的曲调和氛围,更多的就不清楚了。
距离宋兴安制曲已经过了七天,需要开门把曲饼翻转一遍,等下一个七天才可以再次开启。
继续用和好的稀泥将门缝封严实,宋兴安对宋溪云说道:“制曲历时一个月完成,房门每隔七日一开,要是怕记错日子,最好在纸上写下。爹爹第一年数错日子,被你爷爷臭骂了一顿。”
宋兴安提起过往的糗事时依旧带着笑,丝毫不介意被闺女知道。
宋溪云好奇地问道:“那制的酒曲怎么样?”
“挺好,酿出来的酒味道没变。”
宋兴安回忆起老头子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朝杜春兰喊道:“春兰,家里的香烛是不是不够用了?”
杜春兰窝在摇椅里眼都没睁,拖着懒散的声音说道:“早买了,还用你提醒?”
明天中元节,再不买,难道等着那些商贩涨价?现在一两文钱都难挣喽。
除了宋溪云印象里寻常的香烛纸钱,街上最近多了一些扫墓用的纸人和纸衣,以及自己没怎么见过的其他东西。
商贩把各种冥器放在纸糊的架子上,扛着纸架到处售卖,不愿意费事的人家多数会买回去烧给先祖和逝去的亲人。
宋家夫妇明早要去远郊祭拜,因此杜春兰提醒道:“云云,出去玩别回来晚了,酉时之前记得回家。”
“好。”宋溪云乖乖点头应下,听说中元节忌讳挺多,她就当入乡随俗了。
次日,田佑跟着爹娘去老家祭祖,闵承望也被带去祖宅祭拜,只剩楚蓉和宋溪云两个人在街上瞎晃悠。
瓦市的热闹没有因节日而衰减,反倒依旧有不少人去里面看表演。
在这特殊的一天,鸡冠花被人折下,装在背篓里售卖出去;卖穄米饭的挨家挨户询问,丝毫不担心挣不到铜板;还有卖转明菜花、花油饼和沙豏这些,都是告诉先祖如今收成尚可,不用劳神挂念的意思。
最奇怪的是,有不少商户在门口摆了个三足而立的架子,中间架起一个竹编碗,还挂了些纸衣和纸钱。
楚蓉也随着宋溪云的视线看向那边,她问道:“小云,你说他们往盂兰盆里烧冥器的时候会不会很热?”
原来那个东西叫盂兰盆。
宋溪云不动声色地回道:“就烧一会,应该不会很热吧。”
“可是我爹在灶房没待多久就会嫌热。”
“嗯……反正我们不热。”宋溪云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三伏天还没过,两个人左手一杯冰镇糖水,右手扇着团扇,时不时有微风吹来,也就不觉得热了。
蒲扇不方便携带,所以大家出门时更喜欢带一把团扇,宋溪云总觉得团扇过于温婉,不太适合自己,可惜找半天都没找到几把折扇,就只能先对付着用了。
“嘿嘿,也是。”楚蓉喝了一口桂花糖水,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
今天没什么玩乐的好去处,两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歇会,乘着榆树的阴凉看车水马龙的街道。
一辆辆驴车或马车路过,宋溪云突然问道:“怎么好多人都往那边走?”
楚蓉看一眼方向,随口道:“可能是去北郊吧?”
她继续和宋溪云分享着自己听到的消息:“听说今年道者院会在北郊的国殇陵园举办法会,祭奠死去的战士和无家可归的孤魂。”
“要不是太远了,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我也想去看看。”
以她的年纪似乎还体会不到死亡所带来的沉重感,但宋溪云知道,楚蓉说的不是玩闹意味的“看看”,毕竟小姑娘的神色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以后就能去了。”宋溪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嗯!”
——
“这酒近来怎么越来越难喝了?”街边的脚店里,一男子端着碗豪饮一口,不满道。
同桌另一人无奈道:“别说脚店了,前两天去正店喝也是这般滋味,一问店家怎么回事,他只说还是原来的官酒。”
至于再多的,那便问不出来了。
好酒自然是有,可寻常百姓哪来那么多银子去喝?因此多数人喝的都是一般价位的普通酒,如今这酒味道变差,除非不喝,否则只能捏着鼻子灌下肚。
角落那桌的慕志财自然也喝出来了酒的味道不对,不过他向来不挑,有酒喝就成。
桌上的其他人跟他一个德行,喝多了还一阵吵吵嚷嚷,叫嚣着下次要赢多少银钱。
店里的伙计掀起耷拉的眼皮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到后院忙活去了。
旁边的人突然想起什么,将胳膊搭在慕志财肩上,说道:“慕老弟,你家不是在平仲巷前头吗?我怎么好几次看到你儿子往后头走?”
这人和慕志财混久了,对慕萧当然不算陌生,毕竟爷俩长得像,喝醉了也能认出几分。
“那个小兔崽子?我还说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原来是躲在别的地方。改天等我去找找,这小王八蛋可别给我死外边了。”
……
在熟悉的地方想找一个人并不算太难,脚步虚浮的慕志财哼着从勾栏里听来的小曲在夜色里晃荡,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他摸黑走进房间,直接躺在脏兮兮的棉被上。
初秋的天还带着几分燥热,慕志财也不讲究,就这般沉沉睡去。
翌日,当碎金落在宁静的小院时,慕萧正准备出门去探访另一批值得合作的对象。
不过,当他推开门,却发现外面竟来了位不速之客。
慕志财看慕萧穿着一身干净的棉衣,气色也明显不错,不禁开口说道:“你这小子,日子过得挺舒坦啊?”
身后的陆宁一听便能猜到对方是慕萧那赌鬼爹,他将向平轻轻推开,示意小孩躲好不要出声。
慕萧懒得搭理他,往前一步给陆宁腾位置。
“你是谁?”陆宁假意问道。
慕志财将视线挪到对方身上,少年跟着慕萧混迹于各家赌坊,早已学出了一身非凡的气度,在寻常人看来倒真的有几分公子哥的做派。
“我是他爹!就是你雇了这小崽子做事?月钱多少?挣了钱也不给老子,长本事了是吧?”慕志财边说边走近,到最后还想抓住慕萧逞逞当“爹”的威风。
陆宁隔开他的手,稳住下盘抬脚踹向慕志财腹部,直接将人踢倒在地。
慕志财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他躺在地上缓了会,爬起来的时候眼里明显带了凶光。“你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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