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是五嫂肖月娥。
她踩着她的细高跟和阔腿裤,卡其色大衣的衣摆略过空气,卷着经久不散的香水,登堂入室。
她扫了眼童鸢,紧抿的嘴角几乎要耷拉到下颌线上。
没了“童童”前“童童”后,肖月娥看童鸢就像看一个有仇的陌生人。
律师走在身侧,为她打点一切,伸手对迎面走来的邝斯年等人亮明身份。
肖月娥要求先和金诺贤单独沟通,按照程序,邝斯年没有拒绝的理由。
甫一关上门,肖月娥劈头盖脸便问:“你和那女人多久了?”
“谁?”金诺贤撑起眼皮。
“那个姓段的。”
“我们没在一起。你搞错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里?她为什么□□?你又为什么拿着她的浴袍?”
金诺贤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面对亲生母亲,他依旧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你给我说话!”肖月娥俯身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是她先勾引你的,对不对?”
此话一出,金诺贤的视线霎时变得凌厉起来:“在你眼里,只要是个女的就都会来勾引你儿子,对吗?”
肖月娥被他问得语气一滞,身体间的距离也拉开了几分。
她说:“我警告过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磨炼厨艺,提高知名度。等你名声起来了,我自然会投资给你做主厨餐厅。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和樱桃公寓的人纠缠在一起?现在好了,搞成这样,厨力觉醒你还上不上?名声你还要不要?你要是肯按照我原来给你选的搭档来,她这种祸害就不会进组!”
金诺贤:“如果她不进组,你们就能放过她吗?她想独立,想自己挣钱,有错吗?凭什么你可以,她就不行?”
被儿子这样回怼,肖月娥的心头火腾地冒起:“因为这就是她的命,是她上一代种下的果!”
一旁的律师急忙咳嗽打断她,提醒她这是来解决问题的,房门之外还有许多耳朵。
肖月娥略一定神,抓住金诺贤话语中透露的信息,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拒绝回答。”金诺贤回视肖月娥,压低了声音,“我只是想赎罪。替你,还有几位伯父伯母,赎罪。”
这话像是一枚炸弹,在肖月娥脑海中炸开,炸出一片空白,就连一旁的律师都被炸得脸色尴尬,双眼里猜测顿生。
肖月娥握紧拳头,指间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红。她的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冷至冰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妈,我知道那些照片是哪来的,我也知道六叔为什么会发疯坠海。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肖月娥气急,可这是公众场合,不能随便发作,只能憋着。结果越憋越急,整个人憋得发抖。
律师轻抬眼镜,说:“循例还是问一下,这件事确实不是贵公子干的,那女孩坠楼纯属自杀,或是意外,对吗?而肖总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提前告知我?”
言下之意,若是真做了什么,请提前交底,好让他做好准备。否则,万一真有什么证据落人手上,到时候他想帮也帮不了了。
金诺贤闻言,只笑笑,没有说话。
肖月娥心情不好,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她看了律师一眼,对金诺贤说:“节目你不用再上了。从今天起,你哪里都别想去,给我乖乖留在金宅。”
“谭律师,”肖月娥转向另一边,“接下来的事,交给你处理了。”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谭律师纵使再有疑虑和不爽,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管有罪无罪,先把人捞出来。
走廊的出口处,童鸢一直坐在长椅上,有时远远看着讯问室的房门,有时则静静地看着大门。
她为什么还不来?
叹世界集团年会的时候,她没在船上。金少立急救住院的时候,她没出现。现如今,家里的小辈出问题了,她还是没来。
金家的人像是集体隐身,来来去去只有肖月娥。而童鸢最想见的那个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喝点热的吧。”
邝斯年的声音让童鸢回神。转头间,脸颊碰上一阵温热。那是一罐热奶茶,被邝斯年当做暖手宝,贴到了她微冷的脸颊上。
童鸢接过:“谢谢。”
邝斯年:“天快亮了,我找人先送你回家吧。”
童鸢:“她……会来吗?”
邝斯年大概猜到她说的是司马荷生,点点头:“应该快到了……你要是见到她,你想跟她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也许会问她,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找过我。”
童鸢的手摸索着渐渐凉下去的奶茶罐,低下了头。假如当年把她卖掉的人是金少立,那在她的小背包里留下字条的,应该就是司马荷生。
异国他乡,生怕年仅两岁的女儿走丢,于是藏起了联系方式。这样的她面对女儿突然不见了的消息,应该会着急吧,应该会四处寻找吧。童鸢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纠结起这个细节,也许这是个讯号:有还是没有,代表着爱或是不爱。
这个问题的答案,比童鸢所以为的更加重要。
“阿鸢……”
邝斯年正想说些什么,童鸢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急忙站了起来。
进门的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士。她只穿着驼色针织长外套,白T牛仔和切西尔短靴,身姿消瘦挺拔,眼神柔和,和向来雷厉风行的肖月娥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这张脸,童鸢曾在商业杂志上看过无数遍,甚至想过模仿对方的衣着打扮。但也许是外貌使然,或是气质不符,无论怎么打扮,她都觉得自己是东施效颦,不伦不类,渐渐地,也就放弃了。
她转而追逐对方的成长经历和故事逸闻。可对方实在过于低调,除了访谈中透露的只言片语,她对她的人生知之甚少,只能自己暗暗编织想象的轮廓。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轮廓如今突然变得清晰,触手可及,童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把奶茶扔到一旁,微微出汗的掌心过于潮湿,她下意识地贴在裤子上反复擦拭。直到对方靠近,扬起淡淡的沉香的甘凉,她才如梦初醒,抬起手臂。
“是邝探员吗?”对方举起右手,径直略过了她。
刚抬起的手臂急忙回缩,朝身后来回摆了摆,悻悻然回到身侧,自然垂下。
邝斯年余光一闪,半握对方右手,说:“你好,司马夫人,这边请。”
“好。”
沉香的气息远去,童鸢僵在原地,双手紧紧握着尚未开封的奶茶。
邝斯年折返回来,用力拥抱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别想太多。陈莉刚好出去办事,我让她捎你一程。”
“……好。”童鸢点头。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再吃点东西。”
“嗯。”
“还有,搬家的事,好好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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