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竞品——红壤。”
听到这话,楚砚半阖的眼微掀,他在中间,整个场地按照参会费标准进行排列布置,以半圆包裹,会费最高者享中位,是最佳观赏点。
果真是一捧土。
十个展柜的红绸依次被拉开,前九件还有些模样——或浑厚古朴承载千秋,或吉光片羽价值连城。
至于眼前这个,一捧泛红、色如血的土。
楚砚坐正身体,常规的东西看得太多难入眼,越是稀奇玩意,越是有些意思。
拍卖师简要介绍完毕,挑选开始。
他轻轻拨弄着手边小球——是一个选物装置,上面依次刻有十个凸点,若是中意哪一款东西,就拨到哪个凸点,再按压,球内设置的机关会顺着座位直达上方展柜,展柜亮灯的一瞬,展品会自动掉落到底部相应的区域,供挑选者带离。
全程不经人手,以防掉包,公平公正。
“一号先生,请。”拍卖师退到边缘,十件拍品尽数入眼。
楚砚依次掠过,仅两三秒的功夫,已经拨好凸点,两指并拢向下使劲,只听啪嗒一声,四号展柜玻璃罩上的提示牌白光大作。
接着,摆放物什的高台缓缓下移,里面的东西很快没了踪迹。
“古帛书!他居然选择了古帛书!”为了避免影响判断,挑选物品阶段时全场需保持静默,现如今一选已定,众人免不了要争论一番。
要么抱怨心仪的东西被抢先,要么分析挑选者的选择缘由。
他们对楚砚的讨论,就是第二种:“要我的话,我肯定选择鬼王玉玺,或者第一件的青铜古器。古帛书,没什么特别的呀。”
有人笑:“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要是选了红壤,才是真的怪!”
“得了吧!他既然是一号,挑选的东西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咱们管不着!”
说对了。
楚砚抬指磕了磕眉梢,他确实想要选择红壤,这个东西可真是有些吸引人,花这么大价钱进来,就为了卖出一捧土?
一定是笃定了它的不同寻常,甚至估价能够把所有成本赚回来。
可惜啊。
他深叹口气,颇为无奈:若是这次再不把古帛书弄回来,向谁都交不了差
自己造下的孽,哭着也要弥补。
一轮结束,不论卖家多么用力“吆喝”,那捧红壤依旧无人问津,孤零零地躺在透明盒子里,沦为流拍品。
第二轮,是东道主专场。
楚砚盯着台上身材高挑火辣的女人,手背不自觉地紧绷,指腹在一侧的桌上摩挲,恨不得给它擦出火星。
第一次遇见余知的时候,她穿的也是黑衣服,修身装扮,扮作被囚者,他一时心软,信了她的话,谁承想就栽在这上头了——那是他输的最惨的一次,不仅金银输光,连怀里藏的都被扒了了个干净。
说句不好听的,全身上下就剩裤衩子。
如果不是南荼去给他捞回来,一世英名可真就败在那了。
想到这,楚砚心里泛起一阵自嘲,连嘴角眉梢都不受控地随之挑起,他品一口茶,压了一压心里这阵略有苗头的温火。
余知已经介绍完,他放下茶碗,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真巧,这人,我手上就有这么一个。”
“等等!谁没有啊!随便找个人打扮一下,都能符合!”有人不满,忙接腔。
东道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入会的所有人,都需要着黑衣,大家像是约定俗成般默契遵守,来者无不着黑西装、黑礼服,就连里面的服务员也尽数是黑旗袍、黑对襟衣衫。
这话一出,引起了更多争议,一个戴面具的女人附和:“是啊!你别仗着自己是一号就可以随意破坏这规矩,外头等着的人,我随便拉一个,都能成。”
楚砚笑:“各位说的,我不否定,只是,”他顿了一顿,“若是我先达到要求呢?”
“这......也不一定吧。”
“谁先谁后,得出了这门才能见分晓!”
意料之中的质疑接踵而来,楚砚环顾一圈,窃窃私语也时有传来,四周一片黑,唯有台上红绸醒目,倒显得整个地方不算太过沉闷。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红白喜事一起办了。
“如果我说,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能办到呢?”他的视线落在余知脸上。
金色面具在柔光下耀眼夺目,身上一袭黑色礼服如绸缎,加上张扬的红唇,更衬得她绝艳。不加修饰就美得叫人移不开眼,自然会遐想,面具之下,会是怎样一张摄人心魄的脸。
余知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再好不过了。”
***
依着外面的动静,宋灵大概听清楚了——自己就是那个“人”,那个可以被交换的人。
所谓的上班、帮忙,不过是一场为她而设的局。
设局人正是楚砚和余知。
但她几乎也能肯定,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余知说的“帮忙关系”,至少不可能是朋友,至于是不是敌人,还不好说。
正常朋友或熟人,交换物品最多也就线下两句话的事,何必这么大张旗鼓。
不过,眼下有一件更为紧迫的事——她真的出不去了。
这个隔间就像一个小型牢笼,四面用不锈钢玻璃笼罩,连刚刚砸下的铁门内也附着一层玻璃,她用手敲、用肉身撞都是徒劳,最后只得怏怏坐回高台,得空听清外面的动静。
楚砚的声音偏低沉,在一众尖锐的杂音里很有辨识度。
或许是对这么个人记忆深刻,又或者是本就记着楚砚未说的大事,所以心里早就认定他会出现在这,因此也并不奇怪,甚至能听音辨人。
思绪到这,宋灵沉默一下:话说回来,如果南荼猛然出现在这,自己是否能一眼、一下认出来?
很快她回过神,心里难免好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事事都能闪过他的身影?
这程度,都快追上行测知识点蓦然在脑子里出现的频率了。
还没来得及深想,余知的声音忽然响起:“看来真是凑巧,正巧合了我的心意。”
宋灵:“嗯?”
“哗啦!”
一面红绸猛然自眼前垂落。
她听到一片唏嘘,接着,是人声沸腾。
“这也行!”
“怎么就这么巧,不会有黑幕吧!”
“这可不能瞎说,什么黑幕,运气好而已,让他碰上了!”
宋灵怔在原地。
直觉告诉她,这些声音是冲她而来。
但是她看不见。
入眼是微弱光亮,像是玻璃罩外的强光强行挤入,才叫她窥得一丝光明,玻璃罩内壁倒映着她的样子——她也只看得见自己、以及场外黑压压的人影攒动。
她如是一件等待拍卖的展品,外头似是有无数双眼睛。
它们正盯着她。
隔间的顶部设有通风口,一阵子微风扫过,掀起几根发。
宋灵缓缓抬头,连这个动作都变得极轻,像是生怕被人窥见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里不是隔间,
是展柜。
风像是越来越大,吹散了一切议论、争辩,再多的东西她都听不见了,自己好像处在一个真空地带,连空气都被抽了个干净,竟真的叫她一瞬喘不来气。
她始终保持着仰头姿势,像一座机器、一件被尘封的物品。
头顶的风还在刮,刮进心里,成了不安与无措。
“可这什么也看不见呐!是男是女都瞧不清。”
一句话叫她蓦然回神。
看不见?
他们也看不见她?
“白衣,金面,人形,三者皆备,哪怕不见真容,但能见人影浮动,就足够了。”余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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