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苦了。
无力感伴随着剧痛,总算让她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冷汗已经染湿了被褥。
夜色深寂,月至中天,殿外寒风穿林,枫叶团簇阴影在窗前的月光下不断摇曳。
她听到风声,还有血液因恐惧在血管内奔涌的声音,那颗被握在手中血淋淋的心脏,即便闭上双眼也能清晰地浮现眼前。
好半晌,苏檀才从软榻上坐起,黑发流泄在脊骨都发软的后背,烛光之下,她莹白的额前汗珠细密。
她忽然意识到,到目前为止,剧情依旧在按照原著进行。
或许初衷有所不同,但慕焰嗔留在苍梧山的结局是一样的。
她真的应该收留慕焰嗔吗?
或者说,她真的有能力,在不可违逆的天道和命运前,扭转原著中属于自己的死局吗?
“……”
认识苏檀的人会评价,她是一个很“傲”的人。神女骄矜自持,也鲜少把他人放在眼中,没有不敢打破的规矩,没有不敢触犯的禁忌。从她力排众议,保下慕焰嗔可见一斑。
苏檀虽然傲慢,但她不是蠢货。她心知以人力抗衡天道,是多么可望不可即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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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是她该喝药的时间,她绕到偏殿看了一眼,石婆婆已经睡熟了。近日来她多有操劳,苏檀不愿意打扰她,自行去了膳房。
刚过寅时,天还未亮,她来到膳房门外时,却很诧异地发现里面有烛光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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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炉中浓黑的苦汁冒着咕嘟嘟的气泡,草药的气息汇聚在一起,随着水雾氤氲满整个膳房。
她收起狐尾,脚步无声地走到窗边,看见了那个灶台前的身影。
是慕焰嗔。
想到最近石婆婆提起,她最近喝的药都是嗔儿守着药炉,亲自熬的,苏檀神色稍缓。
还算挺有孝心的。
她正要推门而入,忽然见到慕焰嗔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划开了掌心,悬在药炉上方。
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他用力握着掌心,加速了血珠的滚落,又在伤口处撕了一把,扩大了伤口。
药汁浓黑,血液滴进之后若雨落浮尘,不见了踪影,淡淡的血腥味弥漫鼻间,又被药汁的涩苦冲开。
眼见放得差不多了,慕焰嗔正要收回手,却蓦然被一只莹白的手死死握住了手腕。
苏檀脸色难看极了。
“你在做什么?”
“姑姑?”
慕焰嗔没料到她今夜会忽然出现,被吓了一跳,想瑟缩回手,却被苏檀紧握着不放,强迫他掌心向上,展示那道匕首划出来的伤口。
他对自己可真不留情面,那伤口正在圣蛊的作用下缓慢愈合着,却依旧深得可以看见骨头。
他是不会痛?还是个傻子?
“为什么要往我的药里面放血?”苏檀声音如冰,眸光冷冷地看着他。
慕焰嗔低下了头,露出漆黑的发顶,有些怯懦犹豫的声音自下而上传来:
“因为姑姑毒发很痛苦……”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血,为我解毒?”苏檀握他的手腕握得更用力了,声音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来,“我让你这么做了吗?你凭什么?”
他今日施舍她几滴血,来日若是反目,岂不是要放干净她全身的血?
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慕焰嗔就是这种人。
她甩开他的手,小孩有些不安地拧着手指,旁边的药炉还在沸腾。苏檀心口起伏,被气得不轻,又想起这几日君不见毒发的程度轻了不少,她还以为更新的药方有成效——
好啊,是有成效,起效的却是“日月焚”!
原著的“苏檀”下场凄惨和日月焚脱不了干系,她以为自己不去觊觎圣蛊就不会有事,慕焰嗔却上赶着给她喂血。
他的血之所以有起效,正是因为圣蛊在其体内。而成年的慕焰嗔是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做药引的。
阴差阳错,他还是成了她的药引。
膳房内寂静无比,空气紧绷着,只剩下药炉中汁水翻涌的声音。苏檀一挥袖子,寒冰冷气凝结了灶火,药汁才平复下来。
慕焰嗔跟她道歉:“对不起,姑姑。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再也不这样做了。”
苏檀抱着手臂,冷眼睨他半晌,却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慕焰嗔,我用不着你假好心。”
慕焰嗔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微微睁大了眼:“姑姑?”
“一口一个姑姑叫个不停,烦死了!”苏檀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掐住他洁白的脸颊,目露寒光,满脸嘲讽,“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正义,你给我喂血,到底是怕我死了,还是怕你自己出事?”
小孩的脸蛋被她掐出了红印,却很是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同命咒将你我性命绑在一起,难道你会如此讨好我,甚至不惜以血入药?你只是怕我出事之后,自己也会死吧。”
“不是的!”慕焰嗔抓着她的袖子,有些焦急地反驳,“就算没有同命咒,我也愿意用血给姑姑入药……”
苏檀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袖子。
他的手拿了柴火,沾了炉灰,在苏檀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袖上留下了一个脏兮兮的手印。
烛光摇曳,她的身影被倒映在墙壁之上,分明是一个光丽逸艳的女人,倒映出来的却是只张牙舞爪的凶残狐影。
苏檀眯了眯眼。
“你说想替我治病,那你知道,我身上的君不见是何人所下?”
“我不知道……”
“下毒的人正是你的母亲慕归璃。”
慕焰嗔睁大了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苏檀眉眼间凝着一股倦怠:“我是你姑姑不假,但你母亲却与我是相看两厌的仇人,可惜的是,比起凤惊雪,你的眉眼更肖似她,看着就让人感到厌烦。”
慕焰嗔被她推了一把,后背撞上了桌台。
苏檀转过身,冷冷丢下一句:“明日,杏林镇的慕家旁支就要启程,你跟着他们一起走,不要留在苍梧山碍眼。”
……
药炉中,药汁由沸转冷,最终凝固其中,浮出涩冷的药渣。
冷下去之后,掺在其中的血腥味便浓郁了起来,更浓郁的血腥味却从慕焰嗔手上传来,掌心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了干涸的血痂。
此刻,那只拳头微微发抖地握紧了。
“嘻嘻。”一道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你姑姑不要你啦,你真是个没用的小废物,不是吗?你留不住爹娘,留不住蝎姥,现在连姑姑也留不住啦!”
慕焰嗔眸中闪过一抹痛楚而不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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