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后返校,高考进入倒计时,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没有了花里胡哨的装饰和名言警句,只有醒目的大字——距离高考xx天。
百日誓师那天,阮嘉遇因为纺织厂要更新一批设备,离开魁城去考察供应商了,就此错过。
之后,嘉宁忙学习,他忙工作,两人竟然一连两个月没有见上面。
这天,阿妈带承泽到魁城打疫苗,给两人带来自制的卤肉咸菜,阮嘉遇分出两盒,给她送去学校。
晚自习下课,学校门口人头攒动,嘉宁本想浑水摸鱼溜出去,结果被保安大叔逮住,嘉宁给他看走校生名牌,大叔打量她:“少忽悠我,回去!”
嘉宁只好作罢,阮嘉遇提着饭盒过来,这个时间了,她出不来,他照样不可能进去。
两人站在门口叙话。
“最近怎么样?”
"还行。”嘉宁看着他,也问,“你呢?”
“就那样。”
“……”
两人聊了个寂寞,大概是因为兄妹之间,能聊的话题本就有限吧!
阮嘉遇说:“模考成绩出来了吧?”
“都发给你了。”
“排名没发。”
“挤不进年级前五,也掉不出年级前十。”嘉宁如实回答。
“可以了。”他宽慰地笑了笑,“上个重点没有问题。”
嘉宁未置可否。
“大学打算考哪里?”
嘉宁没有犹豫:“北城。”
阮嘉遇挑了下眉:“这就定了?”
嘉宁说:“北城大学在国内是顶尖院校,综合性强,就业率高,能去当然要去。”
阮嘉遇耸耸肩,只说:“北城离家有些远。”
“姐姐也在北城。”言下之意是当初他没念叨自个儿亲妹妹,现在也别妄想插手她的决定。
阮嘉遇噎一下,问:“你们玩得好的四人一起?”
嘉宁摇了摇头:“小惜要去念军校,她体侧都合格了,成绩更没问题,锦程的成绩拿不准能不能上,时清……他或许会出国。”
阮嘉遇话不过脑:“那你们岂不是要异地了?”
嘉宁愣住,目光带刺睨他一眼,硬梆梆开口:“你要这样说,那我们之间就无话可说了。”
“……”时节进入夏季,火气变重很正常。
阮嘉遇低了下头,抿了下唇,没说话了。
“没什么事,我先回宿舍了。”
“行,回吧,这个天气卤肉咸菜都放不长,回去和室友分着吃了,明天再没吃完的就丢掉,别怕浪费,早点休息,最后不到一个月了,注意补充营养,牛奶鸡蛋每天都要吃,别太焦虑,别熬坏身体,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唠叨好多。
嘉宁却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心里生出一种又酸又涩的温暖,浑身麻麻的,好像被狗尾巴草挠过一圈又一圈,说不清楚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这一别,又许久没见。
生活被试卷错题填满,嘉宁自认已经吃透所有知识点,但模考下来,错题依然不少。
高考将近,难免焦躁不安。
准考证下来,嘉宁被分在外校,幸运又不幸运的,杨惜和她同一考场,两人商量后,在考场附近定下酒店,北区那边,路线什么都不熟,两人离校后直接住过去。
最后两天调节情绪是重点,结果第二天闹铃一响,两人齐刷刷从床上坐起,又开始了火烧眉毛的复习……
一天下来,嘉宁疲惫得直揉脖颈,这时,肘边手机忽然震动一下,她捡起来看。
阮嘉遇提醒她,高考最后一天了,别看书到太晚。
考场附近的酒店人满为患,能抢到房间就谢天谢地,没办法挑三拣四,嘉宁和杨惜住一间,她们的房间正对马路,玻璃窗不隔音,北区处于开发区,有写字楼,工厂也多,这个时间是一波下班高峰期,耳边嘈杂难忍。
杨惜站起来,扭扭腰:“累死了,出去吃个宵夜吧?”
“别了吧!”嘉宁劝她,“外面的东西不干不净,平时就算了,马上就考试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杨惜一听,觉得在理,于是又坐下。
嘉宁拉开抽屉,拿出饼干牛奶递过去:“饿了就吃这些。”
杨惜不客气地收下,但也没吃:“不饿,就是觉得嘴里没味道,很别扭。”
嘉宁笑一笑,看破也戳破:“还是因为心里焦虑吧?”
杨惜把肩膀一耸,坦然承认:“高考是人生大事,感到焦虑不丢脸。”
嘉宁认同地“嗯”一声。
“累不累?要不我们去外面散散步?”杨惜说。
“可以。”嘉宁站起身,“一整天精神紧绷,去跑跑?”
“跑呗!”
两人一道出门。
嘉宁揣走手机,又顺手揣走了饼干牛奶。
楼下是酒店自带的小花园,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完全够用,绕着跑几圈也能出身汗,两人慢跑起来,一圈、又一圈,第三圈时,手机震响,嘉宁点开看,发现是一则短信,来自陌生号码。
内容也怪,简简单单两个字:出来。
嘉宁摁灭屏幕,没管。
那串号码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倒没提示是骚扰诈骗,但嘉宁还是摁掉了。
再跑过一圈,那个号码又打进来。
嘉宁停下来,杨惜原地踱步等她:“怎么了?”
“没什么。”嘉宁微蹙秀眉,再次摁掉,“继续跑吧。”
话音刚落,那串号码又进来了。
如果是诈骗电话,有此毅力也算难得,嘉宁忍无可忍,接起来。
接通,一个“喂”还没来得及发声,对面单刀直入,只一句话砸过来。
嘉宁身形一僵,却没来得及回话,电话被对面挂断了。
杨惜又开始原地小跑:“骚扰电话?”
嘉宁眨了下眼,神情和这昏朦夜色一样,好像覆盖上一层颗粒,搓一搓,能搓出一手灰尘细沙,再一搓,就会磨破血肉。
方知,她和这夜色并不同。
夜就是夜,尘就是尘,不过是夜的静,和灯的明,让这颗粒物现形。
而她和尘却是一体的。
嘉宁垂眸,又走几步,再次停下:“我出去一趟。”
“这个时间?出什么事了?”杨惜担忧地看向她,念头一转,又笑了,“难道是你哥送好吃的来啦?”
嘉宁扯了下唇,面不改色地“嗯”了声。
“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嘉宁拒绝她。
杨惜又一皱眉,但转瞬即懂,随即阴阳怪气笑了:“好吧好吧,我懂~”
嘉宁笑了下:“感谢龟龟理解。”
“切!快去快去!”杨惜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转身继续跑圈了。
嘉宁往外走,手机被紧紧攥在掌心,攥着,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从小花园,到酒店门口,即使刻意放慢速度也不过两三分钟,这两三分钟里,她犹豫步伐无数次,停下,又走起来,也无数次点开通讯录,又摁掉。
刚才的电话不来自阮嘉遇,也不来自诈骗和骚扰,来自一个就快被她遗忘的人。
——“姐,是我,出来见个面吧。”
-
这个时间,既是下班晚高峰,又赶上高考生外出觅食,沿街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嘉宁走出去,目光梭巡。
少年个子拔节,体格健壮不少,皮肤是深深的麦色,留着利落板寸,但面庞依然青涩,尤其眉眼,和记忆中的男人太像了,远远看着,就让嘉宁生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一眼认出——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杜家老二,杜明鑫。
他也看过来,一愣,再勾了下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嘉宁穿过马路,站在酒店正对面,与他说话,“有什么事吗?”
“找个地方坐会儿?”少年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他正处于换声期,嗓音听起来极为粗糙干哑,“好久没见,聊聊天吧!”
“有事说事,我没有时间和你闲聊。”嘉宁转过脸,神情已经不耐。
杜明鑫低下头,轻轻笑了下:“怕什么?这里那么热闹,监控那么多,我还能伤害你不成?”
嘉宁冷眼睨他:“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你可是我姐……”
嘉宁冷硬道:“已经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杜明鑫笑容收敛,喉结一滚,重重地吞咽了下。
“无话可说?那我走了。”嘉宁转身要走。
杜明鑫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嘉宁惊恐,震怒甩开,扬声大喊:“滚开!别碰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杜明鑫立刻收回手,举起来:“姐……”
嘉宁看着他的眼睛,从无奈中看到绝望。
绝望?嘉宁的理解能力一直不错,复杂晦涩的经历催她过早成熟,她的早熟,又造就了她敏锐的心思。
但有时候,她真是恨透自己的敏锐。
这个词与眼前的少年有联系吗?他冷眼旁观她被殴打、辱骂、拘禁时,可有看见她眼中的绝望?
来往的学生、行人纷纷递来视线,他无所谓的态度,又低头问:“姐,我伤害过你吗?”
嘉宁忽而一笑,冷冷盯着他,沉默着。
“那时候小,不懂事,不敢向着你,怕挨打挨骂,现在,我知道爸妈都是畜生了,我长大了,有能力保护你了。”
嘉宁无力地张了张嘴,有力地皱起眉。
“姐,信我这次。”他又说,语气堪称诚恳,“我就是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嘉宁算不准,算不准他到底是想看她过得好,还是想看她过得不好,但他挑着这个时间来看她?又是如何得知她在这家酒店的?这个行为怎么都不能让她放下戒备。
“就那样,得过且过吧。”她挑了个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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