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可以去拜访米什卡了。我走上楼梯平台,用力推开了他的公寓前门。出乎我的意料,他的房间还不至于跟个狗窝似的。要么他已经卖掉了所有东西,要么他一开始就没有买过什么。我瞥了一眼厨房,看到了一堆开着的罐头和空瓶子,乱得格外别致——这正是你在这类公寓里会期待看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总是这样的。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房间里吧。
谢天谢地,米什卡是独自一人。他躺在被当做床的床垫上,睡得很熟。似乎我退出去不会太打扰他。有趣。我还不会叫醒他,我就稍微看看房间。
在他的桌子上,我几乎立刻发现了第一个大惊喜——一台性能强力的专业笔记本电脑,电缆连接到某种未知的设备。我打开盖子,看到电池灯以一种受欢迎的绿色向我眨眼。换句话说,电池已经充满电了。怎么做到的?我想知道。这座城市已经停电很久了。我可没料到会有这出。
我关上盖子,坐在米什卡旁边,轻轻地敲着他的肩膀。
“搞什么……给老子滚远点!”
“米什卡!嘿,米什卡!该起床了。妈妈给你倒了杯牛奶。”
他转过身,仰面朝天,睁开眼睛,惊讶地瞪了我一会儿。
“丹尼斯?你在这搞啥子?”
“我就是突然进来串个门,见见老朋友。”
米什卡咕哝着从床上起来,走到他的桌子前,从底下拿出一个开着的瓶子。从标签来判断,是矿泉水。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然后转向我。他也试图在不引起我注意的情况下把挂在椅背上的夹克扔在笔记本电脑上。“你TM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奇怪,但米什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瘾君子。他可能还半迷糊着,但我很了解他。我见过各种情况下的他。这里有些东西不对劲。“如今外面就是地狱,你也知道只有几个原因能让人有勇气外出。我需要吃东西,我也希望能得到一点更好的装备。你自己可以好好看看我穿的衣服。如果下雨了,我就完蛋了。我会浑身湿透的,而且药店可不是随处都有。”
“确实。但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呢?”我的老朋友惊讶地问道。
“嗯,你总是知道哪里可以搞到东西。”
这次,我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股感兴趣的火花。
“假设我还干这种活的话。我的东西不是你想要的,对吗?或者我漏掉了什么?”
这话有些奇怪。透过余光,我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把锋刃损坏的斧头。很有可能,那就是是米什卡用来破开临近公寓间门的武器,从而得以搜索任何他能用来作为交换的物品。破门是不久之前的事了,但现在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会问一些非常不受欢迎的问题的相对还算正常的人。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这样。很少能遇上这个状态的米什卡。通常来说,他只有在做重要工作的时候才会像这样。他磕够了药,然后就完全清醒了。有一段时间,他看起来像一个完美的正常人,而不是一个吸毒成瘾的烂人。然后,当然,他就开始萎了。从他的外表来看,他一定是几个小时前吸过毒了,之后我想他努力工作了很长时间,累坏了,然后睡着了。然后有一个老朋友来拜访他。理论上,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他为什么对我这么警惕呢?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尊重他非凡的才华,他把我视作朋友。我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来的时间不对头吗?非常抱歉,我不想打扰你。我可以过几天再来。”
“不,不。坐吧。你想喝点东西吗?”
他一边说,一边走出了房间。
他是要倒水吗?可桌子下面就有一瓶啊。他可不像是愿意给客人单独一个杯子的人。我还没来得及理解这一切,我的朋友就回来了。
“给,”他拿出一瓶未打开的气泡水。
哟哟哟!这水从哪来的?我在厨房里没有看到这样的东西。
“可以再给我个杯子吗?”
“我马上就回来。”他又一次离开了房间。
几秒钟后,他回来了,递给我一个脏杯子。这很有趣——他给我的玻璃杯是一如既往的脏,但那瓶水干净崭新,一尘不染。不知怎么的,这两个事实并不相符。这说不通,但我还是打开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很久没喝气泡水了。我完全忘记了气泡是如何在玻璃里溅出的,以及它们挠着你的舌头是多么的愉悦。该死,从上次喝到气泡水开始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了。我有点太快就习惯了这种奇怪的存在。我最后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难以想象。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我把杯子放了下来。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想买一些合适的衣服,还有一把枪。你可以亲眼看到外面的狗屎暴风雨。来这里的一路上,我很害怕,裤子都差点掉了五回了!”
“很好,我会看看能不能帮忙。你有什么好用来交换的?”
我在口袋里掏了掏,把所有的垃圾都放在我面前。然后我把800卢布和吗啡注射器从中分开。
米什卡冷淡地看着这一切。
“你没有多少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搞到这些已经够难的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站住,看着街道。
“问题是,你在撒谎。你需要从我这弄到别的东西。”
“比如?”
“我不知道。但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我肯定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最不可能来的。但你来了,所以我不信任你。”
“喂,现在这又不是你的问题!”
我转身。站在门口的是三个陌生人。他们的黑色兜罩从头顶上拉得很远,几乎看不见他们的脸。猎枪枪管在他们手中闪闪发光,其中一人背上有一支突击步枪。
“早上好!”我站了起来,说道。
“坐下,”其中一个命令道,没有提高声音,他手里的猎枪管清楚地指着我回到我的位置。
唔,我可没法对付那玩意,不是吗?我放低姿态,回到座位上。
“多谢,兄弟,”小组前面的人向米什卡点了点头。“你做得好。”
他走到桌子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些东西,递给我的朋友。“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公司某个部门的系统管理员。”
“到底是哪个?”
“不确定。不过,我确实记得他做了什么——库存管理和固定资产变动。我帮他们写了一些程序。”
“好吧,我们会照顾他的。你继续干你的活,兄弟。”
他们把我带出了公寓,顺便把我放在米什卡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他们随意地拍拍我的口袋,并踹了我一脚叫我走快点。我们下楼,走出门,来到路边。在路上,他们把某种袋子塞到我头上,所以我完全是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没走多远。那边传来很恶心的金属刮擦声,我发现脸上吹过一阵湿气。
“你前面有个台阶。别摔了。紧紧抓着墙壁。”
遵从这个建议,我伸出了双臂。我的左臂接触到了冰冷的金属。管道?不,是扶手。我抓住它,稍微靠近墙。我们下了楼梯。这段“航班”很短暂,只有十五或二十步,然后我们的脚再次踩到一个坚硬的表面,脚步产生一道深深的回声。感觉我们好像在穿过某种地下隧道。我们继续走了一段距离,大约一百步。我们转了个弯,又转了个弯,然后是另一扇金属门的刮擦声。他们把袋子从我头上扯下来,从后面猛推了我一下。
房间的光照很差,天花板上挂着一个昏暗的灯泡。这是一个小空间,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另一个戴兜帽的人。这是某种制服吗?
“你是谁?”
我赶忙提供了所有的细节——我的姓名、地址和最后一次工作的地点。
“你还住在你的公寓里吗?”
“我还能去哪儿?我还以为他们会疏散我们的。我的邻居说我们不会等上很久。”
“你为什么来这儿?”
“去看米什卡。他是我的老朋友,我认为他可以帮我。”
“你为什么认为他能帮到你?”
“他总是有非官方的路子。我想也许其中一些还在干事。商店都关门了,不是吗?我得从某个地方搞到食物。”
那家伙的手指掠过桌子上放在他面前的那堆东西。他拿起了吗啡注射器。“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嗯,过去我的几个朋友偶尔会用它。但我不是瘾君子。我只是以为我能卖得出去。”
“你知道你的朋友是个瘾君子。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谁派你来的?”
听到这话,我吓出一身冷汗。那家伙说话时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一个发条机器人。他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怀疑我在为别人工作。
“你这段时间在吃什么?”
“我们工作上有个特别项目,干了好几天。当一切都结束后,我们决定开个派对。我的一个同事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在车里,开到我家。我独自居住,所以我们通常用我的公寓来聚会。他帮我把食物放进去,然后回到他的车里。枪击就是在那时开始的。他的车起火了,我跑回了房里。我们买了十人份的食物,所以我食物一直很充足。”
这个人想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头,专注地盯着我。
“他们已经在这了。”
“谁?”
他朝那些带我进来的人点了点头。
“这家伙是个外来者。他以前的工作可能值得我们关注关注。去把他塞进地下室吧。我会考虑一下该如何利用他的。”
“我们应该让他去工作吗?”
“显然。他不是我们中的一员,所以没有理由放过他。”
他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扫进一条桌腿旁边的袋子里,然后点头解散了我的警卫。
一个袋子又被拉到我头上,我又被带着沿着某种走廊走。我数着我走的步骤,试着记住转过的弯。我确实在物流领域干过很长时间,现在我尽可能快地掌握这样的信息。我们没走太远,金属门又嘎吱作响,袋子被拉开了,我从背后被推了一下。我向前走了两步,后面的金属又吱呀一声关上。
所以,我们到了。从我们走的步数来判断,从这里到出口大约有五百米。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路上挑衅我们,这意味着可能没有任何警卫设岗。我所需要做的就只是通过这扇门。
“那群狗娘养的隔这又带了个啥玩意过来?又一位贵客?”
我转过身来。“谁在那里?”
“你TM是谁?”
“我叫丹尼斯。我以前是一名系统管理员。你呢?”
“系统管理员,你吗?”那位看不见的审讯者问道。“嗯,我从来不是。你干的活还挺花里胡哨的。”
“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伊万·科列斯尼琴科。”
从他的进一步解释中得知,我的这位仍然看不到脸的狱友,曾是交通安全部门的一名警察。在塔科夫一切开始的那天,他一直在郊区的一个巡逻站工作。据他所说,发生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一场意外。
“我们已经为这种事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已经上过两门特殊培训课程了。公共停车场里有了新的公共汽车。事实上,很多辆。远远多于这座城市需要的。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我的一个朋友是当地的巡警,说他们被派到所有的住宅大楼周围制定一个计划,让谁应该被疏散,按什么顺序撤离。”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我可不敢打包票……我该怎么解释呢?不,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们很多人都有怀疑过。你可以感觉到骨子里的紧张感。有一条我可以告诉你:任何在公共部门工作的人和大部分他们的家庭成员在第一天就撤离了。此外,根据我所看到的,他们接走的不仅仅是高干。他们似乎更像是在清理整个城市。”
“目的呢?”
“谁TM知道啊?没有人告诉我们一丁点消息。我只是很高兴我能让家人坐上其中一辆公交车。”
伊万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下去。从他所说来看,当局原本计划在五天内撤离干净整座城市。在他看来,这就是为什么有谣言说塔科夫爆发了某种灾难。
“你是说其实没有吗?”
“据我所知,这都是屁话。想想看——如果真的死到临头,绝对所有人都会被吓坏,像屁股着火一样跑。但事实上,这项工作进行的速度和第一天完全一样。眼睛都不眨的。必然没出事。”
正如伊万所解释的那样,本来所有撤离人口的工作都可以按时完成。这是每个人都期望和正在准备的。他已经亲眼看到了自己所在部门的部署计划。这个计划看起来肯定不是最后一刻一拍脑门随便拼凑出来的。这是一份被正式起草和印刷的官方文件。然而,某处的某人把一切都搞砸了。首先在市中心的某个地方发生了大爆炸,然后疏散巴士在几个地方同时遭到袭击。这些身份不明的袭击者也向护送公共汽车的巡逻车开火。有伤亡,尽管没有人弄清楚到底有多少。
“然后有某种闪光——一股蓝色的火焰穿过天空,所有的通讯都下地狱了。我们的手机停摆了。一些无线电被烧坏了,从那些幸免于难的无线电中,我们能听到的就只有离我们最近的群体。我们还发现向城市进发的部队遭到了地雷和机枪火力的袭击。然后我们也被吓坏了。我们开始散伙,其中一些人跑到家人那里,我们剩下的人前往交通警察总部。我们在路上被枪击了。为什么,谁开的火,我不知道。我的腿被打中了。战友们把我拖进了地下室以后出去寻求帮助。然后这群人来了。
“那么他们是谁?要干什么?”
“鬼知道?他们脑袋都**。他们不停地低声哼哼着同样的东西,但他们不会和我们说话。显然,我们不是他们的菜。”
“他们关于这项工作有说什么吗?我们要干什么?”
“我们在挖隧道。根据我听到的消息,他们在其他地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但你可别抱什么希望——你我能离开这里的几率是百万分之一。他们根本不尊重人类的生命。连自己的命都不怎么在乎,何况我们的。”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不,不在这个牢房里而已。这是一个拘留室,用来塞新来的,以及像我一样的罪人。”
“你怎么沦落到呆这里的?”我问他。
“因为我的腿,我不能正常走路。我在拉车的时候绊了一下,警卫用枪托打了我的肩膀。我丢了推车,把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所以现在我坐在这里等着惩罚。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是期待着一切结束。”
“你说这是一个拘留室。那么,他们会带我去别的地方吗?”
“去下面,还能去哪?这就是我们所有人都要去的地方,这也是他们将埋葬我们的地方。他们把你拖到一个遥远的角落,给你盖层土。所以,你做好准备吧。”
嗯,这还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不是吗?去TM的,这就是我“需要”的。另一个玛卡罢了。那里它是抬着“大梁”连轴转,在这里是用铲子挖洞——欧耶,还是更健康的锻炼方式呢。对不起,伙计,我就不报名参加了。
“那么他们怎么把我们带到下面呢?”
“你懂的方式——有一个警卫,拿个袋子套在你头上,然后带你走。”
“这个警卫,他一个人,是吗?”
“不,他们带了整整一个团过来呢。他们要怕什么呢?你吗?还是一条腿的我?别逗我了!”
嗯,我并不是想让他高兴起来。我已经在谈话中有了一些想法。除此之外,我还很自信能找到回楼上的路。不过,我还不打算全部告诉我的新朋友。以防万一。
尽可能少发出噪音,我解开腰带,小心地取下腿上的橡皮膏。现在我手里拿着一把相对安静的枪,里面有一个满的弹匣。我肯定能打中站在门口的人——很难打不中。我的意思是,我看过一些电影,一些说唱歌手朝两米外的敌人打空一整个弹匣,结果一发没打中。但尽管如此,我也不是一个说唱歌手,他们把手枪扭在一边瞄准敌人的奇怪习惯对我来说看起来一直都很愚蠢。我不会尝试任何这样的花样,就用正常的方式射击。所以很有可能我至少能有一颗子弹打中对手。我后拉枪机,检查枪膛,以确保里面有子弹。里面当然有。就在它应该在的地方,这样枪就准备好可以开火了。
我不知道我的狱友是否理解我要干什么,但我当然没有听到任何抱怨。他只是在角落里挪了一下,大概是想变得更舒服。我听到了某种摩擦的声音。可能是他在磨牙?
所以,现在我们等着吧。这已经要成为我的习惯了。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手表,我不能精确说过了多久。
然后在感知边缘的某个地方,我发现了曳着脚走的声音。有人沿着走廊来了。我不知道除了我们的牢房,这里是否还有别的东西,但我真的,真的希望没有。不管真相如何,脚步声停在我们的门外,门栓被拉开了。
“过来吧,新来的。该走了!”
一道手电筒的光对着我的脸。它非常明亮,我不得不用左手手掌遮住眼睛。警卫咯咯地笑着,把手电筒对准了我的狱友一秒,他原来是个瘦削的黑胡子。他已经站起来了,一只手靠在墙上以稳住自己。
“你给我坐下。现在还没轮到你。我们晚上带你出去走走。”
利用警卫的手电筒没照着我的,我把手枪从背后掏了出来。我双手拿着握把,把枪对准了他。他的剪影很容易辨认出来。除了走廊的微弱光线,墙壁上手电筒的反射光相当好地照亮了这位隧居者。我的手枪很快就击发,枪机回弹,空弹壳咔哒一声撞到我身后的墙上。
“呃啊……”警卫呻吟了一声。
他弯下腰,捂着自己的肚子。我又扣动了扳机,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倒在地上。我跳到他身边,从地上拿起他的手电筒。在它的光线里,我看到一个身穿黑长袍的瘦男人。他的枪托从他的身体下面伸出来。从形状来看,那不是一把猎枪。
“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怎么地?”我转向我的狱友说。
通过手电筒光,我看到他把一块砖扔在地板上。所以,这就是他刮擦的东西——他从墙上扣下了一块砖,你相信吗?他可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去你的,不,我要等他们第二次过来叫我。”这位前警察笑着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拿起他的枪吧。恐怕我可不是什么好射手。”
他弯下腰,从警卫身下拿出一支突击步枪。然后搜索死者的口袋,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备用的弹匣。
“我们走吧。你带头,我也不是个好步行者。”我笑了。我们这一对还挺般配——一个几乎没法走路,另一个几乎不会射击。我希望他至少枪用的比他走路要好。
走廊似乎无穷无尽。奇怪的是,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距离有这么远。还是因为我现在更紧张了?我刚枪杀了一个人。我非常、非常冷静地扣动了扳机,非常、非常清楚后果会是什么,而且我的良心一点也不痛。绝对不痛!就好像我所做的就只是拍扁一只蚊子。他们是虚拟角色,仅此而已。我就是不能接受他们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人。当然,他们会走路、说话和开枪,但他们仍然只是游戏中的虚拟角色。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懊悔。
我们转过一个拐角,然后又是另一个。手电筒光中出现了一扇门。如果记忆没有骗我的话,这正是我被问话的房间。我停下来,尽可能快地向我的同伴解释这一点。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听懂了。我把手电筒换到左手,右手握住手枪。谁知道门后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所以最好做好准备。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这里,留下可能有武装敌人在里面的房间没被检查,那可太愚蠢了。
我推了推门。锁着的。房里有人喊了句问话。我压住声音低语,试图让这些话听上去很大,但仍然含糊不清。我听到门后传来脚步声和开门闩声。门开了,我几乎立刻就扣动了扳机。又是噼啪一声,另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倒在我的脚下。我用力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坐在桌子后面的就是那个问我话的人。他的右手里有一块面包,而他的左手正伸向桌子尽头的一个杯子。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来自背后的推搡就把我撞到墙上。我的同伴从我身边冲过。只挨了一下,我的审讯者就飞到了墙上。警察弯下腰,又用枪托狠狠地击打着他。一下,又一下。然后警察倒向一边,坐在地板上。
“嗯,现在我就是死了也乐意!”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那个狗杂种,”他朝着墙边的尸体点点头,“是这里的头头。我不是说他们的首领,我从未见过他。但正是这个人决定了这里所有囚犯的命运。他就是判我死刑的人,这个混蛋!你听好了,他们打算今晚就做掉我。我可真TM走运啊!我当时就在那里发誓,我会朝他的坟墓吐口唾沫。我不知道他的坟墓会在哪里,但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对他来上一口。”
他还真就这么做了。
“那么,也许你想过会儿再去死吧?这里离出口不远,只有一百米。出去之后,我们就能回到城市,一切都会更容易一些。”
伊万想了一会儿。
“嗯,我可以再多走一会儿。如果真的只有一百米左右的话。”
当他在积攒力量的时候,我搜查了我杀死的那个人。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把手枪,警用型号,就像我在老房子那里搜到的手枪一样。克服我的神经兮兮之后,我也搜索了审讯者的口袋。令人惊讶的是,我没有在口袋里面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一把挂在皮带上的木柄小刀。啊,好吧,上帝给我关上了口袋这道门,又给我开了扇窗。我把小刀挂在自己的腰带上,也抓起桌子旁边的包。就是他把我的财物放进里面的。我现在没有时间为我的财物四处翻看了,所以我接受了他打包了我的财物这件事。我从刚拿起的手枪里卸下弹匣,从里面取出几颗子弹,然后用它们重新补充我的弹匣。子弹的口径是一样的,所以我希望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已经或多或少地习惯了这把手枪。此外,它打起来很安静,在这些地下隧道里,每个声音都会有回声。
剩下的路程无事发生,我们来到了前门。结果表明,它甚至都没有上锁。推了一下,铰链呻吟,我们就回到了外面。真的就这么出去了吗?不管怎样,我们都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我环顾四周,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建筑——那是米什卡的房子。
“我需要进去看看,”我朝大楼点了点头。“我落了点东西。”
伊万有几秒钟什么也没说。
“好吧。只要我们能离开这里,我就不在乎,”他说。“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别丢下我跑掉——走路对我来说并不容易。”
他不用说这种话。我还没有疯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乱跑。我们到达了大楼,一路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尽管我们不得不滑进某种沟里让两个人经过。他们是谁,要去哪里,我们俩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们走了过去,这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现在我们到达了熟悉的建筑,来到了米什卡的楼梯间。我转向那位警察。
“这里的楼梯到处都是垃圾。你走路时得小心点。楼上有个把我出卖给那群混账的家伙。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称呼他们的,但他们不在大楼里。他们躲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所以我不觉得我们两个一起上去有任何意义。”
“这很合理,”伊万表示同意。“我会在附近找些掩护,如果我看到任何混蛋朝这来……”
他轻笑着,我羡慕不任何试图进来的人,甚至还有点同情。
我又一次爬上楼梯。这次我不会脱下靴子,但我还是小心地选择我的落脚点。我不想制造一点声音。上了一层楼,又是一层,来到一扇熟悉的门前。在一堆垃圾下面,我找到了我的□□和背心。我的背包也放在沙发后面。但我可以稍后再带走它,我现在真的不需要那个掠夺到的背包,所以我把它也留在那里。我现在最好轻装上阵。我用肩膀撞开通往米什卡公寓的门。我快速看了看右边——厨房没人。我走了两步,看到我的老朋友在□□的准星里,坐在他的桌子旁。他的笔记本电脑在他面前开着,所以我想他在工作。
“你没指望我还能回来吧?”
他慢慢地抬起头。
“是你吗?”
“不,劳资是哈姆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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