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春的宫殿内,涌动的寒潮被消融。
楚泠问道:“我是说了什么吗?”
宋陵游摇头,片刻后,他道:“没有。我只是看到你,好像在笑。”
楚泠怔然摸上自己的脸。
她抬眼看向宋陵游,随后道:“对。”
“……是一个美梦。”
楚泠双手撑在窗边,她的声音被风吹得四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长诏,我出生就在郦都,我还没有去过陇京,我听说,那里夏日多雨,而且四季分明,远不似这里这样冷,对吗?”
“长诏的冬也很冷,不像这里这么干燥,是刺骨的冷,所以其实也大差不差。至于夏日么,”宋陵游低下眼睑,“最热的时节会热死人。”
他说得与楚泠听到的大相径庭。
她倏而回头,风将她的发都吹起。
腰窝随着她的动作轻微地凹陷进去,楚泠想,他好像在长诏的时候,过得也不是很开心。
让她想起来捡到他的那天。
就像是捡到那只被冻得喵喵叫的狸奴一样狼狈。
楚泠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她小声问道:“那你现在还会觉得冷吗?”
只一触即离。
他的手背也很凉,手指如玉一般修长瘦削。
被她碰过的那点肌肤,瞬间灼热起来。
楚泠道:“你的手还是很冷,我晚上让令桃给你准备一个汤婆子,说起来……”
她戳了戳宋陵游的手臂,“你看上去也挺瘦的,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小厨房给你准备,不过得让我先过目一下,我要看看会不会与你的药相冲。”
楚泠说完这些,又补充道:“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欺负你。”
她大概是想到了最开始遇到他那天的情形。
内侍对他拳打脚踢,他像是个丧家之犬一样地躺在雪地里。
楚泠又认真道:“我会保护你。”
面前的女郎眸若弱水。
她在关心他。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别人这么对待他。
像是年幼时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一样,他坐在雪天里看着枯井里的鸟雀时,那个小太监也会给他披上过很多次的冬衣,问他冷不冷。
他不冷。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是他还是很想让小太监留在他身边。
那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会说话的人。
他很需要他。
可是后来,那个小太监死了。
没有死在冬天,而是死在陇京漫长的夏日里。
·
祯和二十年春。
宋陵游被登上皇位的叔父送到郦都,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身边有他曾经父皇和母后身边的老臣,还有太子殿下曾经的家臣,依然在背后支持着他。
他们对这个宋陵游道:“殿下身上流着真龙血脉,臣等不会让窃国贼将皇位收入囊中,殿下前去郦都,只需隐藏蛰伏,等到时机成熟,臣等会将殿下接回长诏,届时,殿下会是陇京真正的新帝。”
那是宋陵游第一次离开他的宫殿那么久。
没有人会将他赶回去,他们会将他送往郦都,那是一个距离长诏千里迢迢的地方。
宋陵游问:“当皇帝,是有什么用处吗?”
一众臣子面面相觑,似乎是为他稚子发言而惊诧。
九五之尊之位,烨王为了登基,甚至杀了那么多人,这样别人趋之若鹜的位置,他居然会问出,有什么好处的惊世之谈。
有老臣沉着片刻,回道:“为君者,生杀予夺,若是殿下将来为君,那么天下万民,都在陛下执掌之中。”
亦有人怕他这个没怎么习过字的皇子听不懂,小声在旁边提点道:“总之,就是殿下将来想要什么奇珍异宝,又或者是稀世美人,都能随心所欲。”
当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可是现在,宋陵游却知道了。
他要她。
他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算她是郦都的公主也没什么所谓。
若是郦都那个皇帝拦着自己,那么就杀了他。
但是有点棘手的是,她已经有未婚夫。
但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不管她喜不喜欢……
杀了便是。
只要能将她抢过来,留在他身边就好。
·
天越来越冷了。
外祖早些染上风寒,自此一直留有病根,楚泠心中实在担忧,是以又前去面见了一次楚桓。
但是这次,她连楚桓的面都没有见上。
外翁的事情并不适宜经常在楚桓面前提及,否则将适得其反。
是以楚泠特意间隔几日,才前来面见楚桓。
却不想殿前内侍听闻楚泠来意,毫不犹豫地拒了她的请求。
楚泠站在清和殿外不知多久,连指尖都被冻得麻木时,一位年约三十的女郎撑着伞,袅袅婷婷从她身边走过,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汤盅。
女郎对楚泠道:“殿下早归。陛下不会见你的。”
这是楚桓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嫔,年长楚桓一旬有余,是早些年陪在楚桓身边的阿姆。
这样的事算不得光彩,是以一直隐而不发,但是宫中人尽皆知。
楚桓极为依赖这位端妃。
楚泠小声恳切道:“端妃娘娘。能否进去通禀一声,我的外祖早些年曾有过痨症,这样的冷的天气,只怕多年的旧伤都会复发,外翁年老体衰,我只想进去见他一面,能否……”
“公主殿下。”端妃笑道,“并非是本宫不想帮你,只是据我所知,周大人触怒陛下已经并非一次两次,陛下因为周大人的事情,亦是被气得心血郁结,看得本宫也甚是心疼,不如这样,若是公主殿下此行前去诏狱中,是能让周大人回心转意,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那么本宫自然能求陛下这个恩典,但是若公主殿下进去诏狱只是想闲话家常……”
端妃道:“那本宫也犯不着冒着触怒陛下的风险,来帮殿下,对吗?”
她们无亲无故,楚泠自知这件事也是强人所难。
楚泠点头,只道:“是我叨扰娘娘。”
端妃手指拨弄着汤盅,在走入殿中前,对楚泠道:“殿下请恕本宫直言。”
“并非是本宫有意想说些晦气话,但若是周大人还是这样一意孤行的话,”她笑笑,“殿下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他的后事了。”
这句话以后,她就走入清和殿。
楚泠浑身冷彻,脑中还在回响刚刚端妃的话。
她说得很直接,但也很有道理。
可是该怎么办?
外翁的性格她并不是不知晓,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楚桓的一己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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