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过后,漓江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晨曦透过这层水雾,显得朦胧而柔和。
然而画室内的空气却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沉闷。
舒榆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喉咙的灼痛中醒来的。
她试图起身,却感觉全身像被拆散重组过一般酸软无力,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昨夜淋雨归来,她只是简单擦了擦身子,便觉得困倦难当,倒头就睡,连湿透的头发都未曾仔细擦干。
此刻,高烧如同无形的火焰灼烧着她的意志,视线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她挣扎着想要够到床头柜上的水杯,指尖却颤抖得使不上力,玻璃杯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水渍在地板上漫延开来。
这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也耗尽了她最后一丝气力,她瘫软在床榻上,意识在滚烫的混沌中沉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却克制的敲门声,伴随着房东太太担忧的呼唤:“舒老师?舒老师你还好吗?”
屋内没有回应。
房东太太犹豫了一下,想起那位气度不凡的李先生前两日离开时,曾特意留下联系方式,并郑重嘱咐:“阿姨,舒老师一个人在这边创作,辛苦您多关照,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或是身体不适,麻烦您一定联系我。”
当时她还觉得这位李先生太过小心,此刻却无比庆幸。
她急忙回到自己屋里,翻找出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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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市政会议刚刚开始,李璟川坐在主位,听着下属汇报工作,面容是一贯的沉静。
从昨天到漓江之后,他一直没有闲着过。
前阵子他特意来漓江那一趟和漓江市政负责人交流之后有了几个跨城市发展的想法,漓江距离江市并不远,同属于一个省,因此也很乐得一起规划。
此刻会议左边是漓江的负责人,右边是江市的负责人。
然而,当放在桌面的私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漓江本地的陌生号码时,他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通常不会在会议期间接听陌生来电,但鬼使神差地,他抬手暂停了汇报,拿起手机走到了会议室外的走廊。
“喂?”他的声音沉稳。
“李先生吗?我是舒老师的房东啊!”电话那头传来房东太太焦急的声音,“舒老师好像病得很重,我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就听见杯子摔碎的声音,这可怎么办好啊。”
李璟川握着手机的手指蓦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脑海中瞬间闪过她雨夜中单薄的身影和苍白的脸色,一股夹杂着担忧和一丝恼怒的情绪涌上心头。
恼怒她的不爱惜自己,更恼怒她那句将他推开的“游戏规则”。
但此刻,所有这些情绪都被更强烈的担忧迅速压过。
“阿姨,您别急,我马上安排。”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麻烦您先在门口等着,如果有备用钥匙,请准备一下,我很快带医生过来。”
挂断电话,他快步走回会议室,对略显讶异的与会人员简短交代:“有紧急突发情况,我得先离开一下,由张书记继续主持。”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满会议室面面相觑的下属。
其实原本这次也不需要他这个市长亲自过来,但张书记上报的时候李璟川破天荒的说要一起,当时张书记还紧张了好久,这种小事也督查的情况从前是没有的,难道是自己最近做事不稳重?
现在看来,这位李市长并不是来督查的。
张书记默默把从来漓江开始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
秘书早已机警地跟上,一边快速拨打电话联系车辆和本地最好的医生,一边小跑着才能跟上李璟川的步伐。
“市长,联系漓江这边的医院吗?”
“嗯。”李璟川沉声应道,脚步未停,“给安瑞医院打电话,带上必要的设备和药品,直接在舒榆画室楼下汇合。”
他条理清晰地吩咐着,仿佛只是在处理一项紧急公务,只有紧绷的下颌线和比平时更快的语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安瑞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江市梁家开的,主医院在江市,分院漓江也有一家。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驶向舒榆的住处。
李璟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无法映入他眼帘。
想到那个看似淡泊洒脱,实则倔强得要命的女人,此刻正独自承受着病痛,想到她可能因为高烧而难受蜷缩的模样,心头那点因被拒绝而生的闷气,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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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房东太太用备用钥匙打开画室的门时,看到的便是舒榆昏沉躺在凌乱床铺上的景象。
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嘴唇干裂,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李璟川带着医生几乎是前后脚赶到。
他快步走进房间,目光触及床上那个身影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意。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对医生沉声道:“麻烦您了。”
医生上前仔细检查,量体温、听心肺。
李璟川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高大的身影在略显凌乱的画室里投下一道沉静的阴影。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定心丸,让慌乱的房东太太也渐渐安静下来。
“高烧39度8,急性呼吸道感染,需要立刻用药和物理降温。”医生迅速做出判断,拿出药剂准备注射。
当冰凉的酒精棉球擦拭在舒榆手臂皮肤上时,她不安地瑟缩了一下,无意识地蹙紧眉头。
李璟川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没有打针的那只手,试图传递一丝安抚的力量。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包裹住她冰凉微颤的指尖。
针头刺入皮肤的细微痛感让舒榆在迷糊中发出一声轻咛,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
她烧得迷迷糊糊,仿佛置身于一片灼热的迷雾中,唯有手腕上传来的这股稳定温热的力量,像黑暗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她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轮廓。
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依赖地喃喃低语,声音细弱得像幼猫:
“别走。”
这两个字,轻轻飘飘,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直直撞入李璟川的心底。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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