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屋内针落可闻。
禁锢她的怀抱在一点点缩紧,宁菱知道,先前的话他并没有接纳她的说辞。
“父亲去世后,母亲重病,妾试谋生计,误入过烟花之地。”
她忽然出声,语气平静得主人物并非她自己。
但这句话,给了江玦当头一棒。
那个强势的怀抱忽而在一瞬间塌了一角。他低头望着她,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什么?”声音起伏而颤抖。
宁菱没有回应那寸彻底翻转颠覆的目光,而是试着松开他的怀抱,坐到了他的对面,迎上他的双眸。
“贼人设计骗妾,将妾拐进青楼,是齐元青跟阿郃及时赶到,将妾救了出来,妾得以没陷在那个地方。他当时掩护着阿郃救妾,被青楼的伙夫打得遍体鳞伤,在床上养了两个月的伤。如果没有他,只怕妾如今也跟娼寮里那些姑娘一样,早已没了贞洁,又何谈能在官人跟前说出这些过往。”
她的眼睛寸步不离地定在江玦的身上
这些过往,她从未跟江家的任何一个人提起。
因为她知道,她不能碰到一点风尘。
世人都热衷于救风尘,司州的宅院里,更不缺乏出身烟花之地的外室,妾室。但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将一个风尘女子立为正妻。
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江玦会立刻休了她。
但眼下,她坦明了。
她没疯,只是在赌。
她赌江玦,听到这件事,并不至于恼羞成怒而休了她。赌那一段有惊无险的过往,他能忍受。
江玦的眼里都是不可置信,身侧的手已经凝成拳头,颤抖地塌陷在脆弱的被褥之上。
“妾知道官人一直介怀我与齐元青过往,只是他于妾而言,不只是兄长,更是救命恩人,若非阿爹的事,他本该能够深造,入大内,做医官,而今他没落至此,若要妾冷眼旁观,妾真的做不到。官人。”宁菱对上那双刚刚从错愕中回转的眼睛,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相较于他而言,还是太小了,宁菱再怎么去握,也只能覆住他一半纹丝不动的手。
一刻,屋内阒静,针落可闻,五刻,是死水一般的寂静,几乎要将宁菱吞没了。
她直起身子,平生第一次在床榻之上,光裸着身子去抱他,企图以此来求回一丝以往的温存。可昔日那个最爱与她纠缠的怀抱,这次却无动于衷,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知道,自己赌输了。
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在离开江家一切的边缘,宁菱竟短暂地体会到一瞬间轻快的抽离,这份珍贵的如释重负,战胜了她的理智与执念,在这一刻成了主人。
她抽回自己的手。
床榻随之一轻。宁菱抬眸,便见对面的人起身,径直往楎椸去了。
她顺着身子往后倒在床榻,盯着床顶的幔帐,前所未有地平静。余光里,她刚才被撕碎的衣衫还散了一地,她的坷子还静静躺在她的脚边。
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她还会为那一地的荒唐而耻地无地自容,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夜里风大,寒凉溜进了窗棂,她的身子有些冷,好在顷刻,便又回暖,与此同时,也有件东西压到了她身上。
宁菱再一睁眼,瞥见那一角熟悉的青色,是她的衣服。
他从顶箱柜里搬出她的衣物,从诃子到襦裙,都没有落下。
“我自己会搬的,明日辰时前一定搬完。”
江玦只拿着帕子为她擦净身子,而后又拿起坷子,中衣,一件件帮她穿好她的衣衫。
他只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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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天光还未乍现,城南村依旧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齐元青提着灯笼,已经早早便在村前等待,待见得远处有些急促的马蹄声,唇角勾笑,旋即见礼。
“见过江大人。”
江玦翻身下马,开门见山,
“你要什么?”
“师父未出事前,我也曾在医官里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谁能想一朝事变,身不由己。”齐元青盯着江玦丝毫没有波澜的神情,反而心绪起伏,“江大人,若你是我,你难道不会这么选择吗?”
“你要什么?”他冷声道:“我没有耐心问第三次。”
“钱,权,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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