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你号没了
天，静止了。
风停了，云凝了，尘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数以万计的幽灵战舰，就那么毫无道理地钉死在京城上空。
像是某个顽童画在画布上，又被随意搁置的涂鸦。
有的巨舰，舰首狰狞的炮口正吐出火舌，那足以熔金化铁的光柱，便在出膛一寸之地凝固，成了一根刺眼的猩红冰棱。有的战舰，刚刚做出一个猛然侧倾的规避姿态，便也那么斜斜地挂着，像是贴在墙上的一幅歪画，任凭地心引力如何拉扯，就是不坠。
前一刻，还是天翻地覆，城池将倾。
下一刻，只余下一片死寂。
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声响，都被这诡异的场景给一口吞了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船坞深处，一名格物所的年轻学徒仰着头，脖子酸了也不自知，只是痴痴地呢喃。他读过的所有圣贤书，学过的所有格物之理，在这一刻，都成了一堆无用的废纸。
“卡……卡了吗？”
另一头，那座可以自行走动的铁疙瘩屋子里，姬无病维持着一个张大嘴巴的姿势，许久没有动弹。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蛛网黏住的飞虫，连眨一下眼睛都成了奢望。天上那支不可一世的舰队，似乎也成了网上的同伴。
他是个信奉科学至理的人，相信万物运转皆有其规。可眼下这般光景，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跑着跑着，里头最关键的那个齿轮，碎了。
然而，下一口气还没喘匀，异变再生。
那些静止的幽灵战舰舰体表面，原本闪烁着毁灭气息的血色符文开始疯狂乱闪，如同中了病毒的屏幕，在红绿二色间癫狂跳动！
紧接着。
“噗。”
一声轻不可闻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
舰队最前方，一艘充作斥候的护卫舰，其舰体上的符文在最后一次剧烈明灭后，彻底黯淡下去，如香灰冷却。
旋即，那艘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狰狞战舰，如同一朵在夜空中无声绽放的血色烟花，悄然分解，化作亿万光屑，消散于风中。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噗！”
“噗！噗！”
“噗噗噗噗——！”
如同引线被点燃的一场盛大而沉默的烟火表演，一艘接着一艘！
这些前一秒还足以毁灭文明的恐怖战争机器，此刻却脆弱得如同精美的瓷器，在天空中接二连三地无声炸开、分解、消散！
短短十息之内，那支曾遮天蔽日、令全城陷入绝望的“格式化舰队”……全军覆没。
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凄美。
天空，重归那片纯净的蔚蓝。
仿佛那支足以毁灭世界的庞大舰队从未出现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幻梦。
“……”
整个京城，所有目睹此景的人，尽皆石化。
移动实验室内。
“啪嗒。”
姬无病手中那只由格物所特制、具备八倍镜功能的黄铜望远镜，第三次滑落，掉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
他张着嘴，喉结艰难地滚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炮……灭了一支舰队？
就……这么没了？
他脑海中关于“烟花”、“庆典”、“朕的无敌舰队”等所有狂想，在这一刻，被眼前超乎理解的现实轰击得支离破碎。
他缓缓转过头，望向光幕里那个依旧端坐于指挥席、面无表情的男人，眼神仿佛在仰望一尊活生生的神祇。
不，就算是神，也绝无这般离谱！
“镇国”号舰桥内。
沈枫平静地看着光幕上“任务完成”的战果报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如此。
那艘看起来最破烂的“小舢板”，根本不是战舰。
它是整支“格式化舰队”的……服务器。
是它们的控制核心，是它们的信号基站。
整支舰队都不过是它投射出的数据投影，并无实体。
攻击那些投影毫无意义，只要“服务器”尚在，它们就能无限重生。
而一旦摧毁“服务器”……整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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