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海城刮了一夜的大风。
留在楚瑜身边的,不仅仅有那件被陈淮年忘记了的西装外套,还有回南天。
进入到四月,整个海城像是被泡在了水里。宿舍楼的瓷砖墙面,电梯的金属钢璧,浴室的光滑镜子,都沁出细密的小水雾,如同她心里一直未能痊愈的伤口。
最后是柯无忧当机立断助她脱离忧郁蘑菇的状态,她直接将好友的洗漱用品和电脑一并搬到自己车上,连人打包带回半堤。
再到周末,别说失恋,楚瑜忙得连饭都要忘记吃了。
在播状态的一档综艺节目嘉宾因私德问题被前妻在网上发文控诉,舆情从晚上八点开始在网上发酵,男嘉宾从嘴硬抵抗到滑跪道歉用时不足二十四小时。
而身为节目制作方的太初员工忙得剪辑室的键盘都要冒火星子了。
实习生们只需坐班三天的规定被打破,临时被各组pd召回办公室帮忙扫尾。牵一发而动全身,节目里关于他的影像能剪掉的剪掉,不能剪掉的要马赛克掉,前期发出的宣传海报和营销内容紧急撤回修改……
一切要粉饰得跟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还有嗅觉灵敏的同学摸索到她这里来吃瓜,询问她这起桃色新闻的深度机密。
机密就是:人还是得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在公司里跟着大家伙熬了第二个大夜之后,同组的实习生端着第n杯冰美看着她尖叫:“小鱼,你肿么了?”
大团大团的红肿不期然浮现在她的手臂和脖子上,像被蚊子咬了似的,但又明显比蚊子包要大很多。
身体是情绪的容器。
这段时间的昼夜颠倒,厌食,少眠,以及内心的压抑难过,都是她“急性荨麻疹”产生的诱因。
柯无忧像呵护脆弱的蛋宝宝一样盯着她吃完过敏药,躺好,郑重叮嘱:“我让我妈熬了冬瓜茯苓绿豆汤,到时候打包回来给你。”
熟悉的环境叫人放松,楚瑜深深陷入绵软的鹅绒被里,闭着眼睛笑:“知道了,柯大管家。”
“我就说实习也不必这么用心吧!咱们又不图那个社会实践的学分。”柯无忧恨铁不成钢,“老程这个人压榨起人来真比周扒皮还要狠。”
被窝里的温暖紧紧挨着她的皮肤,像此地的友情一样熨帖,楚瑜看着她:“做到精疲力竭,才好一梦到天明。”
手头上总得做点儿什么事情,填补时间的缝隙。
柯无忧在家里例行的周末聚餐上狠狠扫射没有良心的男人,在场的两位男士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多话。
陈淮年的脸色委实算不上太好。
他不太能理解,校园恋情,还是没品到断崖式分手的人,就爱得那么深吗?分手这个事情如果发生在他的身上,按照他的节奏,下一秒他就能如常投入到工作和生活当中去。
周茹和柯无忧分食完一只红豆沙馅的艾叶粿扭头看到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你口味?还是公司有事情?”
“在想事情。”他避重就轻。
周茹用公筷夹了一只艾叶粿放进他的碟子里,笑着说:“你也试试。小鱼的妈妈每年都寄过来的时令食物,现在吃刚刚好。”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淮年的额角一跳,往餐桌上多看了一眼。
圆滚滚的青色团子,整整齐齐摆在白瓷盘子上。
周茹以为他感兴趣,又加了解释:“摘了新鲜的艾草做的,加上糯米粉和粘米粉,再根据个人口味添加不同馅料,你想要什么味道的?甜口和咸口都有。”
他随意做了选择:“那咸口的吧。”
柯无忧啧了声,兴高采烈地:“妈妈我和小鱼都喜欢甜口的,你和爸爸喜欢咸口。三比二,我们甜党还是赢了。”
楚瑜。
又是楚瑜。
终于厘清胸口那股郁气来自何方。
他好心提供帮助,她就拿店里那种普罗大众的礼物打发他,大几千块钱一对的袖扣,装在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里,出自他外套的同一个品牌,就那么塞在纸袋子里。
随之而来的是她的短信:陈总,西装我已经干洗过。谢谢您的照顾,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亲疏远近的区别,就在这一口家常口味的艾叶粿里,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
陈淮年想到前台坐电梯送上来的西装外套和那条短信,蓦地抬手解了颗颈下的扣子。
她真是恨不得将泾渭分明四个字写在脸上,这样的人,怎么会麻烦到他的头上来。
晚饭没了胃口,他找了个公司的借口提早离开。
车开到半路,还真有公事的电话进来。
来自裴元松,他略微讲了讲一家公司的背景。是在饭桌上听制片人提起,他师兄所在的传媒公司,以综艺娱乐内容生产为主,主打音乐偶像内容上下游相关。
收购的总金额不算小,但能弥补集团公司目前业务板块不足的缺陷。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又看到放副驾驶座上的白色纸袋,越看越心烦,倏忽抬手拎起往后座一扔。
眼不见心不烦。
去的是一个大导在郊外的别墅,专门辟了来招待圈里人。聊阳春白雪,也聊下里巴人。
陈淮年在半小时车程里散尽心头郁气,一推开别墅的大门,茶台前的众人纷纷抬头。
裴元松给他推了一杯茶过来,笑着开口:“他也见过的,very impressive。”
“谁?”
没想到,连裴元松一开口说的,还是那个搅动他心魂的人。
“你妹妹的好朋友。”
陈淮年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只好拿起杯子掩饰性喝了一口,“她怎么了?”
热茶入喉,胸口又滚烫了起来。
“她哭起来是不是挺好看的?”裴元松作势翻手机里的视频,“酒吧那种地方,比拍戏现场还要热闹一百倍。她就那么悄么地一眨眼,泪珠就滚了出来,真真是我见犹怜。”
马上有人稀奇:“你那公司不是有艺人部?怎么不去接触接触,说不定挖个好苗子出来。”
裴元松摊手,“老郑联系了人家,人就四个字,不感兴趣,后来连电话都不接了。老郑不死心,又去学校问家长的联系方式,想曲线救国用毕业生就业打动人爹妈,人说了,家里不是大富大贵,但小钱也不缺,闺女不工作她们养着也没意见。老郑一看人家地址,嚯,拆迁拆出好几个富豪的村子。”
说到最后啧了一声,“老郑说也不亏,回头哪个项目缺投资了,说不定还能去人家村里化个缘什么的。”
视频翻了出来,在众人的手里转了一圈,话题就转到了演技上。
有人说那颗眼泪纯靠技巧,毫无感情。
马上有人反驳,说你没看到她眉眼里的哀愁吗?是不是只顾着看人家好看了?
手机没有关,就那么搁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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