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还有四人吊在空中,随着灼热气流微微晃荡:连猩、沈青岚、司如镜、詹净月。
唯有詹楚楚,蜷缩在角落的小石台上,紧紧抱着自己。
如果按照这个顺序,下一个,似乎是沈青岚或者连猩。
上空的声音顿了片刻,仿佛也在犹豫。
炉底某处,传来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移动。
随即,森冷的声音打破寂静:
“沈青岚。”
众人一怔,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连猩微微垂着眼,指尖在锁链上轻轻敲击。
沈青岚早有准备,立刻扬声道:“我没有从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潜入的那一日,所有东西都是黎昭妍和顾衡带走的,她只是随行,未曾出手。
那声音顿了顿,似带笑意:“没错,你未曾拿取工坊之物。因此,我给你一次优待。”
话音落下,她脚下的石台隆起,锁链应声松开。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随即,一柄巨大的剪刀自半空缓缓垂下,悬在她眼前。
她迟疑地握住冰冷的剪刀。
“你有一次特权,可以指定一人,视其通过。”
沈青岚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涌上心头。她猛地转头望向顾衡,眼神熠熠。
排除一人……那就是说,她有权利可以保住一个人的命!
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刻道:“顾衡师弟!”
她的声音清亮、果断,甚至带着一丝骄傲。她转头迎向顾衡的目光,仿佛已经看到对方眼中将会涌出的动容。
顾衡果然神情一震,“阿岚,你——”
“已确认。顾衡,排除。”神秘人的声音毫无感情地打断。
顾衡闭上眼,叹息:“阿岚……你应该选自己。”
什么?
沈青岚猛地一怔。
排除……自己?
她又没有偷拿东西,再说,她不是被赦免了吗?
她茫然地看向那再次垂落的铁索,大脑一片空白。
那声音又道:“现在,从剩下的五人中,剪断一根绳索。”
剩下的……五人?
火光之上,五根粗细相仿的铁索缠绕交错,自炉顶缓缓垂落,发出“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
沈青岚望着那几根铁索,下意识地数着还在空中的人:
连猩、司如镜、詹净月……
三个。
加上站在角落的詹楚楚,四个。
还有……自己?
她的心脏骤然一紧。
这“优待”竟然不是赦免,而她,竟将这唯一的生机,慷慨地赠予了一个不需要的人!
一股混杂着极致懊悔和被人戏耍的愤怒直冲头顶!她不确定地四下观看。
顾衡的眼神深沉复杂。
黎昭妍扭过头,不愿看她。
詹净月更是发出一声嗤笑:“蠢货。”
蠢货……是啊,她是头一号的蠢货!
沈青岚的眼底剧烈翻涌,羞愤、懊悔和濒死的恐惧像毒藤般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这设局的人太恶毒!凭什么这样对她?!
她眼神疯狂地扫过那五根绳索,像是想看出哪一根连接着她。
“如果你选不出,那就由我来随机抽取,”那声音慢条斯理地催促,“不过,我可是能看得清楚每一根对应的是谁。”
沈青岚睫毛剧颤,猛地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了那柄沉重的剪刀。
她绝不会把命交给别人。
闭上眼,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抬手狠狠剪下——
“咔嚓!”
绳索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炉底传来一声闷响,悬在半空的连猩锁链骤然松脱!
他脸色微变,衣袂翻飞间,身影已如断羽般向下坠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连猩!!!”
尖叫像是被堵在胸口,她猛地冲到平台边缘,却被骤然扬起的一根铁索缠住手腕!
火浪翻滚,什么都看不见。
他死了?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冷不丁插入她的脑海。她双腿一软,跪倒在石台边缘,死死盯着那片吞没了他的火海。
眼睛被炙热的气浪蒸干,喉咙被蒸烤得发不出声音。
而平台之上,沈青岚还保持着剪绳的姿势,僵立原地。肩膀微不可查地颤抖着,冷汗浸湿了后背。
四下是一片尖叫,而她却像是与这一切隔绝开来。
她……还站着。
她……没掉下去。
她还活着。
死里逃生的虚脱感过后,一股扭曲的庆幸猛地窜上心头。
“哈……还好。”
她嗓音沙哑,低低笑了起来。
“还好……是他。”
她慢慢弯下身体,炉火在她脸上明灭跳跃,看到黎昭妍悲痛欲绝的脸,嘴角难以自抑地勾起一丝扭曲的弧度。
有多久了?
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破碎的表情?
沈青岚的嘴角勾起一丝扭曲的笑,
一股病态的快感攀上心头。
突然,她的视线扫到了顾衡。
他在看她。
怜惜、温柔、心疼……带着所有她渴望的情绪。他所有的关注,此刻都放在了黎昭妍身上。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是那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
沈青岚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瞬间,她的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
很久之后,黎昭妍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感知,耳中只有一片空洞的嗡鸣,她死死盯着连猩消失的那片火海,视野里只剩翻滚的血色。
她盯着脚下的翻滚的火焰,很久,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终于,她的眼神重新聚焦,耳边的一切才逐渐清晰。
上方那道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梦中传来——
“常言道夫妻同心,二位对‘牺牲’的理解,倒是截然不同。既然如此,便答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黎昭妍她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焦距。
此刻,司如镜和詹净月还在被锁链吊着的,站在石台上,一颗红色的石头顺着铁锁缓缓降下,悬停在二人上空。
那石头像一枚巨大的心脏,发着起伏的红光,仿佛在呼吸。
“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吧。”那声音带着嘲弄,“澜汐城的血脉石。只要滴血,红光就会指向拥有相同血脉的亲人。”
“废话连篇!”詹净月不耐地仰头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心中并无惧意,笃定前几人都安然过关,这也不过是例行的拷问。
司如镜却面色骤变,眼神在红石与詹净月之间来回闪烁。
那声音再次响起,语调不轻不重:“你们口中‘最珍视的血脉’,她的母亲是谁?”
詹净月厉声道:“当然是我!她是我的女儿!”
司如镜脸色一僵,额角沁出细密冷汗。血脉石既然在此,说明这个人一定知道真相。
在詹净月骇人的逼视下,他艰难地吐出了那个名字:“……江晚晚。”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你他妈说什——”詹净月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石头的红光,从詹楚楚身上延伸而出,稳稳连接着司如镜,却与她,毫无关联!
极致的羞辱与愤怒让她彻底失控:“你这个混蛋!你竟然骗我!这不是我的女儿!”
司如镜脸上那温文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内里全部的刻薄与恶毒:“若非你天资愚钝,生下的尽是些无用废物,我何须将江晚晚的孩子拿来充数?”
“你放屁!江晚晚的孩子早就死在了赤土!!”
“谁说她只有一个孩子的。”司如镜冷冷道。
“我司如镜与那么多女人有过子嗣,你是最没用的一个!若在赤土,你根本卖不出价钱!你那点微末资质,只配生出‘材料’!”
炉顶传来戏谑的笑声,带着愉悦:“有趣。看来上一任失踪的城主,竟尚有血脉流落于世。”
“我不信!”詹净月看向四周,神色癫狂,“你们不能信他!他满口谎言!”
“对了!还说那个连猩是江晚晚的孩子!他嘴里没一句真话!”
“连猩?”
司如镜像是被这个名字猛然点醒,倏地转头看向黎昭妍,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中的疯狂。
“小殿下!你要为我作证!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他几乎是病急乱投医地喊道。
黎昭妍一脸苍白的愕然。她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吵什么,更不明白为何矛头会突然指向自己。
“作证什么?”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连猩啊!”司如镜急切地前倾身体,锁链哗啦作响,“当年,不就是你父亲买下了他吗?!”
黎昭妍浑身猛地一震,脑中嗡嗡作响。
司如镜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终于意识到了某个惊人的事实。
他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古怪、嘲弄的笑:“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你爹真的将你保护得……密不透风。”
他缓缓地、几乎带着欣赏地开口,“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愧疚,才把他带在身边。”
“轰——!”
这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她脑海深处炸开。
所有的思绪瞬间被炸得粉碎,周遭的一切声响都化作了尖锐的鸣音。
愧疚?
他在说什么?
“不……不可能……”
她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连猩?
连猩是江晚晚的孩子?
那她体内的妖丹……
不,不对。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连猩的脸在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