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茶楼雅间内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窗纸上。
凌妄收回与赵景云相握的手,目光沉静。“细节还需推敲。尤其是如何让三皇子,或者说他背后的人,相信我们确已结盟,且急于掌控军权。”
赵景云沉吟道:“伪造的密信既是他们的发难之由,我们或可借此反制。他们能伪造,我们便能‘制造’更确凿的‘证据’,让其看似无意中落入他们手中。”
“不够。”凌妄摇头,“须有实际行动,方能取信。北征军粮草辎重调配,是关键。若能在此事上显出我们联手施加影响的痕迹,由不得他们不信。”
赵景云眼神一亮:“安王府旧部虽被安插入军中,其中亦有几位对父王忠心耿耿的老部将,或可暗中传递些无关紧要却看似机密的讯息。至于粮道……我母族在漕运尚有些关系,运作一二,制造些我们欲插手粮草的迹象,并非难事。”
“需掌握分寸。”凌妄提醒,“痕迹过重,反惹陛下生疑。要的便是那似有还无,让对方察觉,却又难以抓住实证的状态。”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近半个时辰,将初步的步骤、人选的选用、消息传递的渠道逐一捋清。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凌妄才起身。
“今日便到此。赵兄回去后,依计行事,务必谨慎。”
“凌兄放心。”
二人先后悄然离开茶楼,融入夜色。
凌妄并未直接回府,而是绕了几条街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回到别院。书房内,灯还亮着,裴不染正歪在榻上看书,见他回来,懒懒抬眼。
“谈妥了?”
“嗯。”凌妄解下披风,“三皇子出手比预想快,我们需加快步调。”
裴不染放下书册,坐直身子,脸上惯有的嬉笑收敛了几分:“安王府那边,赵景云能掌控多少?别到头来我们这边费尽心思,他那边却掉了链子。”
“赵景云并非表面那般纨绔。”凌妄走到案前,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安王府内部也非铁板一块,但他既有心,应能稳住部分势力。眼下,我们需一个契机,让我们的‘结盟’显得顺理成章,且被对方‘意外’窥破。”
裴不染凑过来看了看纸上的名字,挑眉:“你想从这些人身上入手?”
“他们是纽带。”凌妄点着其中一个名字,“此人,周铭,兵部车驾清吏司主事,官职不高,却掌部分军马调度记录。李崇倒台,他心中必然惶恐。更重要的是,他早年曾在安王府做过几年记室,与安王府旧人仍有联系,其妹嫁入了赵景云母族一远支。”
裴不染了然:“既是旧谊,又有姻亲,通过他传递些模糊消息,再合适不过。且他职位敏感,一旦有异动,极易被留意。”
“明日,你我去会会这位周主事。”凌妄吹熄了烛火,书房陷入黑暗,“不必刻意,只需让他知晓,我与安王府世子,近日往来甚密即可。”
次日午后,凌妄与裴不染出现在西市一家不甚起眼的笔墨铺子。据查,周铭每月休沐日午后,习惯来此淘换些旧墨。
果然,未及一刻,一个身着半旧官袍、面容谨慎的中年人便踱入店中,正是周铭。他见到店内已有客人,本欲退避,待看清凌妄侧脸时,神色微变,脚步便顿住了。
凌妄似未察觉,正与裴不染低声品评一方古砚。裴不染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铭听清:“……此物尚可,只是比起昨日安王府世子示的那方‘紫云’,终究差了些火候。”
凌妄淡淡道:“景云兄雅藏,自然不凡。昨日论及北疆风物,他提及军中良驹调度之法,倒与我所想暗合,可惜兵部文书繁琐,未能尽览。”
周铭站在门口,进退维谷,耳中飘进“安王府世子”、“军中良驹调度”等词,额头微微见汗。他不敢多听,更不敢此时上前,只得装作刚进门,对掌柜的高声道:“李掌柜,前次订的松烟墨可到了?”
凌妄与裴不染这才仿佛注意到他,目光扫过,略一颔首,便不再理会,继续之前的交谈,内容却已转向金石古玩。
周铭匆匆取了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铺子。
裴不染看着他的背影,扇骨轻敲掌心:“种子已种下,就看它如何发芽了。”
三日后,关于雍定王世子与安王府世子过从甚密,甚至私下议论军马调度的流言,便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开。这流言模糊,并无实据,却恰好与三皇子此前参劾的“勾结”之说隐隐呼应。
与此同时,赵景云那边也依计行事,通过母族关系,在漕运粮册上做了几处极难察觉的手脚,使得一批运往北疆的粮草,在记录上出现了微小的、看似无意造成的指向安王府关联商号的偏差。
这些举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虽小,却足以引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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