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儿,你丹师考核评定怎么样了?”没由来骂了一嘴后,赫连昭又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地问起了赫连霄的学业。
赫连霄嘴角一抽,莫名觉得赫连昭的手凉嗖嗖的,搭在他脸上,连带着脸皮也被冻着了:“过,是没问题的。”
赫连昭松开手,面上神情缓和了不少,微微一笑,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锦盒,抛给了赫连霄。赫连霄以为是什么礼物,刚一接手,就察觉不对,这个盒子外侧布满了赫连昭的禁制,又多又密,寻常人甫一接触,可能就要被禁制劈个透心凉。
“拿着吧。过了考核,你就回天和宗,带着这个盒子去找雅老祖。”赫连昭道。
赫连霄一琢磨,立刻就猜出盒子里面是什么。
赫连昭又回头,对黎戈道:“黎师弟,你也回去。四年内,非必要,就不要出天和宗了。”
“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赫连霄问道。
“快了。”赫连昭道。
赫连霄却还是不放心,无他,赫连昭掩饰得再好,他仍旧可以感知到他身上压抑着的气息。他面上是笑着的,语调平缓,依旧是那个完美无瑕的少掌门,唯有眼神背叛了他,两颗黑漆漆的瞳嵌在冷白的眼中,稍稍一点动静就可以划开它的表象,露出深层的戾气来。
赫连霄清楚这杀意并没有针对某一个人,只是人在长期高压环境下养成的烙印罢了,可他很少看见赫连昭这种状态,心中还是不免忧虑。赫连昭轻笑一声,轻拍赫连霄头顶,道:“没必要这么紧张,这事是常有的。天和宗历任少掌门正式上任前都要去北境走一遭。习惯便是,我自有分寸。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们两个。我和掌门都不在天和宗,阮师姐又常年镇压在北境走不开。如今敌人在暗,我除了把你们两个打包拘回天和宗,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听到北境这个词眼,赫连霄没忍住,问道:“哥,为什么北境那么混乱。虽说妖族内部确实不稳定,九尾天狐名义上是妖族首领,对边境的妖兽管控力近乎没有,可那也不至于让北境附近的妖兽天天暴乱,一不为觅食,二不为繁衍,年年都施展纯粹的暴力吧?”
“唉——算了,你也大了。”赫连昭叹气,道,“北境之乱,在于兽,也在于人。千年前只是单纯的荒芜,只是后来突然出现一股势力,打着反抗天道的旗号以北境为根据地,大行肆虐。其实你应该也猜得到,他们背后是那些魂团。只是这一回,他们更隐秘。万年前它们大肆进犯修真界,或抢或骗,都是直接吞噬天地间的生机为目的。这一点,触犯了三族共同的核心,逼得三族联手,这才将它们逐出修真界。”
“然,这一回。他们意识到无法正面强攻,便改变了方向,正好,万年内无人飞升可以拿来做文章。虚虚假假间,天道便成了拘束修士飞升的恶人。原因无他,修士飞升会掠夺走大量天道本有的灵力,魔气,亦或者妖气,为此,天道自封飞升渠道,杜绝修士飞升的可能性。”
赫连昭三言两语,赫连霄就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知晓真实情况的人必然不敢将仙界是假的宣之于众,纵使做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偏向魂团说辞的人只会愈发觉得真相是妄言,只是为了控制修士的手段。更何况,那些魂团本就是当初飞升的修士,只需要表明一个身份,略略伪装下,编造出一个美好的仙界也不是难事。
一面是虚之又玄无法琢磨的天道之意,而另一面却是看得见,听得着的“仙界来者”……赫连霄将心比心,觉得后者看起来的确要比前者更为“可信”。
“于是北境又成了战场。魂团躲在背后,不断推那些被洗脑的人修妖修出来送命。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你不处理,他们就要打到你家门口,逼着你去相信那套理论,将自己的因果命理奉于魂团,你去击杀,死的都是同族,而魂团白赚那些修士死时散溢的魂魄因果。”赫连昭自嘲一笑,“可偏偏我们镇压时,还要为此隐瞒,只能说是兽潮,实则,这就是内乱,还是同胞间的互相残杀。”
赫连霄心慌意乱,又道:“那魔修呢?”
“魔族实力强劲,可惜数量实在稀少,飞升者寥寥无几,大半还是魔族眼中抛弃死生池的悖逆者。”赫连昭道,“他们对死生池的依恋是把双刃剑,限制了他们,也某种意义上保护了他们。比起天道如何,真相如何,他们更在乎死生池。而且魂团引导魔族内乱本来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今的阎尊上台前,叛乱厮杀对魔族而言,就是家常便饭的事,多一桩少一件也不过如此。”
最后这点赫连霄倒是深有体会,他呆魔宫的时候,严问心老是说些魔族故事或者哼几句魔族童谣“哄”他,说那都是些魔族哄小孩睡觉的东西,他和厉守言都是听这些长大的。可赫连霄听了只是浑身不适,暗自腹诽都是什么邪典故事和童谣。
“跳啊跳啊我的孩子。跳下去跳下去。”
“跳进你的坟墓里。”
“乌鸦会吃了你。死生池会拥抱你。”
再比如“一群兔子过急流,一只杀了一只。”
“红红的水包住白白的毛,活下来的兔子站岸边,真好,真好,你很快又能活了。”
欢快的曲调配合严问心阴凉的语气,赫连霄只觉得魔族小孩胆子真大。不过也侧面感受到魔族对死亡的确没那么恐惧,死了?丢死生池里面便是,总能再活过来的。
“再言,修真界本就三族鼎立,损耗两族,余下一族要面对魂团的大肆进攻,也无疑于以卵击石。”赫连昭接着道,“说来,我不知第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三十年前,北境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灵力也丰腴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赫连霄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方才貌似目睹赫连昭躯体边缘透明了一瞬,仔细一看,却发觉这不是错觉,他倒吸一口凉气:“哥!你肩膀。”
“无碍。”赫连昭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只是一道魂魄分身。若不是你回来得太晚,我还能在回归本体前同你好好道个别。两个倒霉孩子,我欠你们的。唉,算了,谁让我算你们两个大哥。呵,这也不对。我是大的,让着你们小的也就罢了,那边那个更小的怎么办?你们两个不要了?”
赫连昭一摊手,头对着屋外院落真在观察蚂蚁搬家的叶枫点点,半是戏谑半是恨铁不成钢道:“真是可怜的孩子,辛辛苦苦做了两份生辰礼物,就等着给她那没良心的师尊师叔,结果两个人一个都不回她的信,让她一顿好等。我刚回天和宗的时候,她还站门口眼巴巴地等。唉——唉——霄儿,黎师弟,你们两个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大人,嗯?”
赫连霄被说得无地自容,一贯牙尖嘴利的他解释不出半个字,只得弱弱道:“哥,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把这个拿好。”赫连昭又抛来一个锦囊,“魔族如何,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受罪的是你们两个,事后责怪也改不了什么。”赫连霄接过那个装满刀气的锦囊,却见赫连昭转向黎戈,迟疑片刻,也给出同样的一个锦囊:“黎师弟,你应当——不止元婴中期的修为,是天道桎梏吗。”
黎戈道:“多谢少掌门。亦是如此。”
赫连昭沉默一瞬,还是没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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