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飞速转动,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方寸之地,纵她有千般谋略也难以施展。
没有时间给她思考了,苏远澄猫着腰躲进几个箱笼之后。这位置实在说不上隐蔽,只要朱闵在书房转上一圈,就一定会发现她。
苏远澄用衣袖蒙住半张脸,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神思却是异常的清明。
不论如何,一定要将东西带出去。
朱闵上了年纪,未必打得过她,更遑论阻止她离开。至于会不会被认出,且等脱身之后再去考虑吧。
钥匙插入锁扣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清晰可闻,苏远澄极力放轻呼吸,压着砰砰的心跳。
门轴转了几圈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朱闵似乎有些醉了,步伐踉跄地踏入房中。偏偏他径直朝着她藏身的方向走来。
原是她身前,立着一座衣桁。
苏远澄眉目一凛,悄无声息地从发中抽出那柄黑色匕首。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堂兄!”
是老师,他叫住了朱闵。
她凝神,听见二人在门边低声交谈:
“老钱留下的账目里,有一笔怎么都对不上。”
“金额大吗?”
“涉及侍郎……去我那看吧。”
“嗯。”
朱闵应了下来,锁上书房门,吩咐哑仆看好院子,同朱闻相携离开。
不知是不是错觉,透过箱笼缝隙,苏远澄发现,老师似乎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藏身之处。
待脚步声远去后,苏远澄拖着发麻的双脚迅速起身,与守门的哑仆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无声无息地绕到后门离开了。
*
不曾耽搁分毫,苏远澄回房换了身常服,便径直往南院邸店行去。李忻欢醉了酒,李弘朗应不会急着将她送回刺史府,否则可少不了李夫人一顿责问。
念及欢欢怕是未带换洗衣物,她特地取了身自己未穿过的衣裙。
“叩叩叩。”
房门应声而开,李弘朗见是她,目露疑惑:“福娣姑娘?”
苏远澄取出玉佩,递还给李弘朗,也让他更加不解。
“姑娘这……”
话音未落,李弘朗就见她从袖中取出一本古籍,蓝页上赫然印着《冰玉集》三字。
“快进来!”李弘朗一时大喜过望,侧身让路:“福娣姑娘竟这般快便得手了。”
苏远澄笑着点头,却并并未立刻将这孤本给他,只环视了室内,问道:“欢欢呢?”
“她在里间,睡下了。”
苏远澄点点头,将带来的衣裳放在一旁矮塌上,方才在李弘朗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我适才略翻了翻这孤本,可却毫无发现,似乎只是普通的文集。不知李兄何以断定,你所认为的真相就在这《冰玉集》中?”
明白二人相识不久,她对自己有所防备也是情有可原。
李弘朗请她入座,而后真诚道:“我那故友擅一门秘术,可将纸张封入两面书页之中,再辅以特质的药水,几乎察觉不出痕迹。”
“而这种药水,只要用烛火熏烤,便能使夹层分离,露出藏匿其内的纸。”
寻常人都不会让一本书靠近火源,这确实是个高明的隐匿之法。一般书页都是相连的,若不想被发现端倪,这秘术应是施在扉页。
苏远澄指尖慢慢摩梭着蓝页边缘,果然察觉到极其细微的凸起。
李弘朗取来火折子,点亮桌上的烛台,示意苏远澄一试。
苏远澄唯恐自己手抖,不慎烧着了这辛苦得来的证据,摇摇头拒绝,将书交给李弘朗。
李弘朗也不推拒,当即接过《冰心集》,取出小刀小心翼翼地裁下扉页和尾页,高举在离火苗半指处,缓缓烘烤起来。
令人称奇的是,如此高温下,那纸页竟毫无烧焦起火的迹象。不过半炷香功夫,书页如信封般悄然融开,内里赫然藏着一张信纸。
李弘朗又对着尾页如法炮制,同样得到一封信。
几年来苦苦追寻的真相就在眼前,他却没有急着打开,而是颤抖着手将两封信件递给苏远澄。
苏远澄抿着唇,望了他一眼,郑重地接过。
她一目十行地通篇浏览,很快在心中大致理清了当年舞弊案的来龙去脉,随即将信笺递还。
李弘朗一眼便瞥见到了信件末尾那方鲜红的私印。
当即白了脸:“怎么会,会是他!”
这私印属于四皇子容玠,先太子容珏一母同胞的弟弟。
先皇早逝,母皇忙碌,四皇子自小在兄长身旁长大,二人亲如父子,料谁也不敢相信,竟是弟弟对哥哥下了毒手。
可这白纸黑字,分分明明写着不容分辩的事实。
一封是主考官写与四皇子的试题与考生名录,一封则是太子发觉二人勾当后痛斥胞弟的信件。
“四皇子一向孺慕先太子,怎么能做得出此等违背人伦之事?”李弘朗犹觉难以置信。
历史上的皇家,多得是弑父杀兄,苏远澄并不惊讶。
她细细分析起来:“先太子禁闭的明镜堂有宫中侍卫严守,如何能在不惊动侍卫的情况下杀害太子?且我听闻先太子武艺亦不弱,如何能确保太子不会反抗?唯有一种可能,熟人所为。”
“可我总觉得,此事并非这般简单……”
她沉吟片刻,指节无意识地轻叩桌面。
这之中,朱闵扮演着什么角色呢?若他知晓太子之死的隐秘,为何不揭发这天下学子共愤的舞弊之事?若他不知,又为何要将一本普通的孤本藏于密室之中?
苏远澄将自己的疑惑道出,连同自己暗探书房的过程与所见所闻亦一一道来。
李弘朗同样拧起了眉。
他也并不能给出很好的解释,只能猜测:“学院与世家商贾多有往来,有些私密账本也不稀奇吧。《冰心集》……兴许是朱堂长分外喜爱,才收入密室吧?”
苏远澄叹了口气:“李兄,而今我们面对的,并非书院纷争,而是朝堂党争,甚至可能关乎夺嫡之争。”
“姑娘有何见解?”李弘朗正色道。
苏远澄只摇摇头,没有切实定论之前,她不会轻易给出自己的猜想。
李弘朗为她斟了杯茶:“算了,暂且先不提这个。不论如何,这总是一份可以为先太子翻案的证据,于我们也算有利。”
他随即关切道:“对了,姑娘方才说险些撞上了朱闵,后来是如何脱身的?”
“是我的老师,朱闻,他叫走了朱闵。”苏远澄接过他递来的茶盏,眉头微蹙:“可我总感觉,老师似乎有所察觉……”
“朱闻……他竟收了你做学生?”李弘朗颇为意外。
“李兄可是知晓些什么?”苏远澄语气带上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急切。
李弘朗自然全盘托出,娓娓道来:“他先前有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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