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死了。
万物归于寂静,身心渐渐轻盈。
……
“沈菀,菀菀……”而在一片无人能触及的绝对黑暗里,传来一声声执拗到令人心悸的呼唤,夹杂着绝望的哽咽,死死缠绕着她的灵魂,不容她沉沦,不许她安眠。
“靠!怎么死了还能听见赵淮渊叫我?”
许是死不瞑目,许是阴曹地府卡bug,总之,沈菀死后依旧没能摆脱赵淮渊。
她成天到挂在赵淮渊的头顶,任由满头乌发丝丝缕缕垂在狗男人天灵盖上,日日祈祷着一个奇迹——哪天狗逼老祖宗半夜上厕所睁眼能看见她这只女鬼。
她死了,可并没有回到现代社会,反倒成了女鬼。
呵,太他妈扯了。
天不亮,赵淮渊的疯病又犯了,这次的倒霉蛋是个侍女,好像还服侍过沈菀一阵子,奥,就是当日喜宴上中途消失的‘那个谁’。
“王爷饶命,求王爷别杀奴婢,求王爷饶命。”侍女估摸着落到赵淮渊手里没什么好下场,一进门就开始跪地求饶。
“当日不见你在她跟前服侍,如今她去了,你怎好独活?且当个端茶倒水的小鬼,也算全了主仆一场情分。”赵淮渊提着把大刀就要朝侍女招呼过去。
诺大的寝殿,沈菀瞅着他比自己更像鬼。
侍女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件东西,皱皱巴巴一团儿,哀求道:“王爷饶命,奴婢有娘娘留下的绝笔,求王爷饶命!”
绝笔?!
沈菀飘近瞅瞅,眼珠子狂飙血泪,鬼叫道:“要死,要死了,我不会被鞭尸吧!”
无缘无故穿越至陌生的古代,还遭受如此多的委屈,命不久矣的沈菀为了给她这次荒唐的时间旅行留下点念想,挥毫泼墨、慷慨激昂的写下万字日记。
没别的意思,就是盼着有朝一日后世君子能够看见她对赵淮渊这个王八蛋字字泣血的唾弃。
大砍刀“哐啷”坠地,赵淮渊木讷的接过那封‘绝笔’。
沈菀见状,鬼毛都夯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要被鞭尸了。”
羊皮纸背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字:遗书。
沈菀瞅瞅,鬼叫道:“这俩字绝壁不是我写的,小丫鬟,伪造死者遗书是要吃牢饭的!”
赵淮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你若是敢骗本王”
侍女立即跪地磕头:“奴婢不敢,此物确实是娘娘绝笔。”
陷入疯狂的男人在这一瞬忽然平静下来,像是得到了安抚,蓦的翻开了羊皮卷……
然后僵在了原地——
满纸鬼画符般的文字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那些扭曲的字母组合成他从未见过的文字体系,像是什么邪门的咒语一样。
通篇都是纯英文,诸如"Fuck""Bitch""Son of a"这类高频词汇层层罗列,期间还夹杂着更多‘西八’语系,文章整体的中心思想都在问候赵淮渊的祖宗十八代。
“他看不懂?啊哈哈哈……”
某女鬼如蒙大赦,捂着小心脏鬼叫着:“情急之下竟然忘了,我当是用外语写的日记,啊哈哈哈……吓死我了。”
赵淮渊瞪着遗书半晌,沈菀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想要将遗书瞪个窟窿。
飘过去瞅瞅,发现这厮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文章的末尾,上面有副古怪的抽象画——火柴人穿着比基尼悠闲的躺在沙滩上,一只手捏着烤串,一只手端着冰柠檬茶,旁边还蹲着只懒洋洋的橘猫。
“咯咯……咯咯咯咯……”赵淮渊忽然笑了,像个疯子一样,笑的前仰后合,“本王饶你狗命,这确实是她才能留下的绝笔,也只有她,咯咯咯……”
沈菀鬼脸羞的通红,没好气嘟囔:“笑个屁,没见过火柴人穿比基尼啊。”
没错,她就是个小怂包,谁叫赵淮渊积威甚重,她也真是怕了这祖宗。
即便知道自己即将领盒饭的最后日子里,也不敢嚣张造次,写日记都得用英文,啧,还不是担心被鞭尸。
狗逼老祖宗虽然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但是对自己的‘女人’还算上心,即便沈菀只是个供他取乐的金丝雀,他也花了点心思调查她的死因。
沈蝶敬的百果茶兑了烈性的乌头参汁液,阴寒。
沈菀的寒毒和咳疾常年服用车河藻,麻醉。
赵淮渊头疾缠身,骨痛难忍,日日让沈菀陪他饮用忘忧酒,致幻。
这三样单独服下都无毒,但要是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穿心烂肺的剧毒。
此毒甚绝,见血疯涨。
沈菀瞧着自己浑身青紫的尸身也忍不住一阵唏嘘儿,“我还纳闷儿,只不过挨了几招阴毒的拳脚,也不至于七窍流血的惨死。”
沈家人还是把她给算计死了,对此沈菀丝毫不意外,倒是赵淮渊,破口大骂沈正安是伪君子,接着提刀就冲出去了。
太阳还没下山,相府就因戕害先太子妃的罪名被抄家。
一个无权无势的先太子妃,名声还不好,死了也就死了,偏偏陪上了文臣们心头敬仰的沈相爷。
文官老爷们一个个跟死了爹一样,跳出来破口大骂摄政王暴虐无道。
直到沈园内挖出千万两黄金,自诩清流的文官老爷们彻底闭嘴,沈正安也从辅国纯臣打成贪赃枉法的奸相。
刑部对沈正安的凌迟持续了月余,不是沈老头命硬,实在是赵淮渊将大衍最好的丹药都搜罗出来,只为给他续命。不图别的,就要让沈正安清醒的看着自己被一刀一刀活剐。
灭了投毒的沈家人,赵淮渊仍旧没有打算放过沈菀的尸体,动不动就带着一身血气冲到她的尸体旁边胡言乱语。
“菀菀,你不是说要生生世世为我做牛做马,怎的现在连同我说句话都不肯。”
“所有人都怕我惧我,唯独菀菀最爱对我笑,好多次我都瞧见你那双笑眼里的轻蔑,戏耍堂堂摄政王是不是很有趣儿,诺大的京都城再也没有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姑娘了。”
“你为什么嫁给赵玄卿?哼,此人就是个软骨头,啊,你嫁的不是他,是他东宫太子的高位,若我是东宫太子,菀菀八成也会脱了衣裳自荐枕席,嗤,贪得无厌的女人。”
……
赵淮渊疯了,没日没夜的守着一具腐烂的尸体,形容日渐枯槁,好看的半张脸也泛上淤青,双目爬满猩红的血丝,浑身透着死气,任谁瞧,他都活不长了。
京都城内也没有哪个权贵愿意拉上全族的身家性命同一个要死的摄政王作对。
表面上看他天下无敌了。
实际上那些人望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瞧活死人。
沈菀的魂魄也发现了赵淮渊的异常,狗男人生龙活虎的威猛体质,怎么忽然病成这样?
她蓦的的想起,每次她寒疾病发快要撑不过去、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都是赵淮渊霸道蛮横的吻拦住了她,血腥气在二人唇齿之间弥散,她身上的毒恐怕也随之传到了赵淮渊的身上。
沈菀的魂魄守着痛苦挣扎的男人熬了一宿,而后见他倏地睁开猩红的眼珠子,天不亮带兵杀进了皇宫。
三皇子赵昭处心积虑谋划半辈子,终于谋夺皇位,岂料赵淮渊一朝发难,直接灌了这位新帝一壶毒汤。
沈菀当初也只是饮了一盏毒药就落得七窍流血的下场,与之相比,新帝喝了一壶,死状更为凄惨。
天昭帝四年,登基不久的新帝驾崩。
可这并不能让赵淮渊平息怒火。
他将天昭帝鞭尸后,又将其尸体曝晒在文武百官途经太极殿的必经之路上。
他就是要羞辱赵家皇族,羞辱所有当初践踏他、轻视他的大衍权贵。
赵淮渊疯了,没有放过任何曾经谋害过沈菀的人,这里自然也包括沈蝶。
**
月华如练,悄然漫过凤栖殿的琉璃窗格,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清冷澄澈。
沈碟身着一袭素白寝衣,乌黑长发流水般披散肩头,默不作声的站在窗前,纤长指尖抚过冰凉窗棂,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新帝驾崩,父亲被凌迟,她这个无子又无权的皇贵妃,早已经成了摄政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蝶一想到自己苦心谋划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胸中涌出一股灼热的恨意,五指狠狠抓向窗棂,尖长的指甲在木质表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留下几道狰狞的抓痕。
“沈菀这个贱人,”她齿缝间碾出的人名,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一样,“就连死了……也不肯放过我。”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而极具压迫感。
沈蝶急忙调整情绪,拉低了领口后施施然走出内间,这个时辰还能肆无忌惮在禁宫内行走的,只有赵淮渊了。
“蝶儿给王爷请安~”
赵淮渊负手而立,玄色蟒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山岳。
他目光锐利,似能穿透她单薄的肩背,看破她的内心:“娘娘相邀,本王岂敢不来?”
沈菀趴在赵淮源的后背上,鬼里鬼气道:“狗东西,我当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发什么疯,竟然三更半夜的私会小寡妇,欸?我说你是不是好这一口啊。”
沈蝶一向以端庄典雅在京中广受赞誉,今日却打扮的非常妖艳,就连发髻钗环都透着浪·荡·淫·靡。
她抬手,指尖微颤,却毫不犹豫地解开了第一颗盘花衣扣。
“臣妾孑然一身,唯有…此身而已。”
丝帛窸窣,白衣如花瓣层层委落于地,露出莹润肩头与纤细锁骨。
女鬼惊呆了:“……这算不算小姨子勾搭姐夫?”
赵淮渊眼神骤然幽深,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冰凉指腹近乎粗暴地抬起沈蝶的下颌,言辞嘲讽道:“娘娘这是要自荐枕席于本王?”
沈蝶手脚利索,转瞬脱得干干净净,羞赧道:“蝶儿仰慕王爷风姿已久~”
沈菀飘在半空,捂着眼睛:“大晚上看实战,老天,你确定我这是正经穿越。”
赵淮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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