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透露浅薄日晖的太阳用自己的光晕泼洒世界,习凉的春风里多了陷进来的暖意。
但闻黛没心思关注暖不暖。
她从上午捱到了下午一点,几个姿势来回换,两条腿仍然没受得了。一问蔡琪,得知的却是她们依旧在路上的消息。
【蔡琪:可能因为我们是警车,现在在镇上,特别挤,很多人围上来,路上又堆着各种摊子和杂物,已经堵了很久了,现在还在和他们沟通,目前是可以确定有保护伞,故意拖延时间的行为太明显。你千万要坚持住!我现在去找人借摩托车!】
艰难地把发晕的脑袋给仰起来,闻黛眯着眼望着天空中圆亮发白的日头,大脑里一阵阵地闪过带色彩的光斑,辘辘饥肠又在烦扰她。
揉了揉饿出了反胃感的胃部,闻黛拎着包,想要再换个能让她舒服点待的位置藏着,却蓦地觑见木瓦房的后门敞开。
从中出来的大娘左顾右盼的,似乎在找着什么人,她收着走步的力道将矮围墙那里的铁栅栏门给打开,举起手做喇叭状,轻声喊:“妹子,妹子——”
才起了一点儿身的闻黛毫不犹豫地缩了回去,她缩身蹲在杂草丛中,从罅隙里观察着大娘的一举一动。
信任,尤其是对陌生人的信任,通常应该是流动的;现在,她对大娘没信任。
人心最难掌握,谁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卦反水。
就在闻黛想旋身躲去后方时,大娘的嗓门蓦地大了些:“诶,妹子!——”紧接着即是一阵匆遽的脚步声,踢踏舞似的密集。
“妹子,你咋不应声的嘞?哎唷,可别躲在这儿了,这儿可是蛇窝!那些人都走了,妹子你跟我回去吧,饭都没吃吧?走吧走吧。”大迈了几步上来的大娘胳膊一伸,她抓住了闻黛的细胳膊。
被逮了个正着的闻黛缓缓转过头,她挤了个礼貌的笑容出来,但这笑容在她这张死黄死黄并且已有些脱妆的脸上,只显得诡异。
“谢谢姨,我不吃饭了,我减肥呢;然后我觉得这外头挺清新的,我就不回去给你们添麻烦了。而且行案员就在路上了,我朋友也快赶过来了,我就在这外面待着就行。”
然而大娘不依不饶,自小就干农活练出来的力气不是闻黛这种身都不健的懒鬼能够比拟的。
她想离开的心被直接掐死在襁褓里,胳膊连着的身体随着那强大的拉力向后踉跄着起来。
被迫起身转脸的闻黛和大娘四目相对,只见得大娘秉着脸严肃的神态,她振振有词道:“我都收了你的钱的,哪儿能就把你撂在这外头不管不顾呢?我不是那种收了钱就不管事儿的人,家里偷摸给你留了份饭菜;走走走,别跟姨客气。”
被生拉硬拽着下了山坡的闻黛几乎是由大娘摁头塞回屋的,一俟进屋,待在堂屋里抽着烟的大爷就抬起来他那张没由来憔悴了许多的脸。
半夜时还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只剩片死气。
在见了被推进来的闻黛以后,他先是涩滞了刹那,随后便起身,脸上的笑显豁是强行撑起来的,夹着烟的手冲着餐桌指了指,“来,吃饭吧,那会儿偷偷留了些下来,你凑合着吃。”
闻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泛着油光的木桌上正摆着两碟菜和一碗饭,菜是简单的素炒蘑菇和胡萝卜炒蛋,两道菜俱由小小的碟子装着,可见他们所言非虚,这的确应该是做出菜以后单独留出来的。
偏偏闻黛摆了两下手,她歉意地流眄着堂屋里盯着自己的几个人,从拄着拐杖的老爷爷到立在自己身后的大娘,“抱歉啊,但是我真的没胃口,可能是有点儿水土不服吧。”
有些佝偻的老太太略显艰难地移身而来,她抬手搭在闻黛的胳膊上,虽年迈而瘦小,但力气着实不小,把没有防备的闻黛给拉得趔趔趄趄。
走到了餐桌前,她端着饭碗往闻黛身前送,说话时嘴巴仍在打着颤:“吃,吃。”
但闻黛接过饭碗后又把饭碗给放桌上,她为难地说:“我真的不想吃东西,你们不用顾虑我。”
不知是老太太年纪上去了听力不好还是怎的,依旧是沉浸在逼闻黛吃饭的世界里,手端着菜碟子就往她嘴巴边凑,大有直接硬塞进她嘴里的架势。
拄着拐杖的老爷爷的目光避开了闻黛,直达大娘的眼睛,二人对视了少顷,以老爷爷扑了下眼皮为结束语。
他拿着拐杖,蹒跚地走去了厨房,不多时即出来,原来空着的手上多了杯水。
他走上前来把老太太用胳膊推蹭开,那双已经无法完全睁开的眼睛瞪了下老太太,苍哑的嗓音被拉响:“人家不想吃,你就不要逼到人家吃咯。”
有老爷爷的助力,闻黛需要拒绝的成功从饭菜变成了水。
偏头躲着往自己嘴边凑的水杯,闻黛又是踮脚仰下巴又是侧着脸,她的手轻轻推着凑过来的老爷爷,无奈道:“我也不渴,我喝了好多水的。”
“喝一口,就喝一口。”纠缠不休的人成了老爷爷,他执拗地举着水杯往闻黛的嘴前送,另一只手握着的拐杖跟着手摇摇摆摆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砸地上。
抽完了烟的大爷把烟头丢到地上,军绿色的老式帆布鞋踩上去,他用脚尖使劲碾磨了片晌,重新抬起来的脸对着闻黛的侧影停顿了一会儿,闪了下的眼睛和大娘相视了一瞬。
他的手握成拳头,一个不明显的深呼吸做出来以后,他提步走到闻黛身畔,擎起手拍了拍闻黛的肩膀道:“喝点水吧,我们家里的水是比外面的水好的,都是干净的井水,润润喉咙。”
闻黛的后背亦感受到一种袭过来的压迫感,大娘宽阔的身体挡住了从后方溢来的光线。
“是啊,喝些水吧,你不吃饭总要喝点水,不然我们哪里放得下心哦。”她的声音自后钻进闻黛的耳朵里。
还真是虎狼环伺。
被包夹的闻黛额心不自觉地蹙紧,手指动了动。
末了,她终是抬起手把水杯接过,注视着杯子里晃动的淡色的水。
她把杯子凑到唇边,仰杯喝了一口,喉咙滚动,继而便面色不虞地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心情都摆在明面上,闻黛绕开了大娘即回了先前自己待的那间屋子里,门被她嘭地关上。
想要追过去的大娘被大爷拉住了胳膊,他看着她的眼睛摆首道:“不用过去了,我看见她喉咙动了,肯定是喝了。”
“我也看到了。”握紧了拐杖的老爷爷沉声道了句,他侧过目光注向桌上的杯子,搪瓷杯里的水漾出波纹。
几人在房间外等了约摸半小时,大娘率先走去了门前,她和另一头的大爷交换了个眼神,旋即抬起手叩了叩门,轻声呼唤:“妹子,妹子啊!”
无人应声。
搭在门上的手被大娘灌注了些力气,她把门吱嘎一声推开,蹑手蹑脚的又走去了里间的门前,抬起来的手小心地敲了两下,“妹子,你睡了不?”
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大娘再次将这扇门给推开,入目的是趴身在床上的闻黛。
趴在床上的人两脚还悬在床榻之外,侧着脑袋压在被子上,脸被挤得嘟起来,脱妆严重的脸已经显出了粉底液之下的嫩白。
悉心察看了一番,大娘在确认闻黛已经失去意识以后掉过头,她对着大爷眨了两下眼,眼神示意其过来帮自己搬人。
黑色的背包被单独留在床上,而背包的主人则被一壮硕一精瘦的男女给运走。
停在门口的三轮车派上了用场,大娘抱着闻黛,大爷骑着三轮,二人合作着把人给送去了专门关押拐卖来的人的别墅前。
大约是又吃了些什么好的,红西装女人手里捏着根牙签,她一壁剔着牙一壁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较为年轻的汉子。
在瞧见抱着闻黛的大娘,和站在大娘傍侧沉默的大爷后,她藐然地嗤出声鼻息,讥刺道:“哦哟,果然还是有人的呵——让你们早点入伙不入,非要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才肯干。”
“去,把人给丢去新货堆那里,等她醒了再赶着她去把脸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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