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边沿,有一座砖石木桩搭建的望楼,一个身着甲胄气质威凛的大汉立于其上。
他眼神肃然,一丝不苟地观察下面新兵的动作,忽见得纪南星和杨三一干人等靠近营寨,凝眉瞥了一眼随从。
随从点头,走到围栏前,扯了扯嗓子,“纪千总。”
纪南星将芸娘往上提了一下,抬头高声道:“禀林副将,抓到了私藏神迹之人,只不过…折了四个兄弟。”
着铠甲之人眼中闪过喜色,“你倒是个好样的,若是再寻不回,我可就要把这些新兵蛋子都派出去了。”
杨副将冲着守卫挥手,营寨的大门缓缓打开。
三五守卫同纪南星和杨三交接人质,“纪千总”。
“这几个人都伤得不轻,小心点别给弄死了,晚些我还要去问话。”纪南星语气淡漠,吩咐完便没再多看他们一眼。
他理平衣衫的褶皱,从怀里掏出那枚刻字的玉石,笑着朝望楼去了。
守卫将绫儿与芸娘等人,分别带去了不同的地方关押。
他们打开了一间柴房,墙壁残破,只有一扇小窗高挂,密闭阴暗,到处都是潮湿腐朽的气息。
张陵被推搡进去,昏迷的小七也是被拖拽着丢在地上。几人想着纪千总的吩咐,倒是很小心地把动弹不得的芸娘扶靠到木墩旁。
从窗棂透进来的光影,无力地照在脏污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浮动的沉灰。
他们用手扇了扇,遮住鼻子,粗略扫视一圈,见没什么疏漏便离开了,走前还抻了两下门锁。
虎头山的寨子,与别处不同,没有山匪们聚众饮酒放浪形骸的场面,相反山上的贼子十分遵守规矩,对高位者言统计从,俨然是训练有素的驻山兵营。
可一想到他们原本就是逃兵,倒也不觉稀奇了。
一轮训练结束,新兵们原地修整。
望楼上,杨副将端坐,执起玉石瞧了许久,“祥瑞被杀了,神迹还留着……”他挑轻笑,“这物什,你且揣着,左右都是伪造,再寻只怪异些的畜生罢了。”
“明日将军陪刺史阅兵,你的方阵是最拔尖的,可知我把你们放在前排的用意?”
纪南星垂眸,恭敬俯首,“蒙林副将信任,明日定不叫副将失望。”
林副将颔首,又同纪南星了解了一些抓捕事宜,这才放他离开。
纪南星侧眸,看向饮茶的林副将,眼中暗升一抹厌恶,随即快步下楼。
杨三见纪南星动身,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吃食,立刻迎了上去。
“都准备好了?”纪南星神情严肃,小声问道。
杨三点头。
明日尤其重要,两人不敢有丝毫疏漏,心里想着事,走得不免快了许多。
寨子规模不大,但布局却很规整,主营建在高处,军帐则在下面排排围着。只有军需后人质会放置在茅屋中,间间挨着连成一片,正面朝练兵区。
他们到达了首间柴房,杨三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二人瞥了一眼巡视寨子的守卫,快速迈入。
纪南星从里关紧门,同杨三一起走至张陵身前。
“这是军用的金疮药,还有白馍和水。”
张陵接过,“多谢。”视线略过杨三看向纪南星,“纪兄亲自过来,应不是送东西这么简单吧。”
纪南星捡了块粗壮的柴坐了下来,目光真挚,“长话短说,明日我需要兄台协助。”
“好。”张陵爽快应道。
“兄台不用问清楚再考虑吗?”
张陵摇头,“讨匪之事利国利民,无需斟酌,纪兄吩咐就是。”
纪南星眼中满是欣赏,身体自然倾向张陵,讲解明日的行动。
需要张陵做的事情并不复杂,一刻钟的时间,便谈完了。
“我都记下了。”张陵郑重道。
纪南星颔首,带着杨三离开了。
张陵探身摸了摸小七的额头,没有发热。又转身握住芸娘的手腕,眉头瞬间拧在一起,“脉细如线,按之欲绝,竟气血两虚成这样。”
芸娘闭合双眼,失色的嘴唇微微发抖,四肢渐渐变凉。
张陵解开水袋小心地喂她喝了下去。
初时,还需捏着下巴慢灌,不消片刻,芸娘便能自主吞咽了起来。
张陵眼中划过一道喜色。
他忙从怀里的丹瓶,倒出一颗凝气丹来放在她口中,抬起她的下巴灌了几口水,专注地盯着她的喉咙,直到看见吞咽的动作才稍稍安下心来。
凝气丹是他师父炼制,内含云渡山特有的奇植薜荔,最是消炎镇痛、固气凝神。还好他带了五颗,恰能用上。
许久也不见她清醒,张陵不免神色担忧,低声唤道:“怀远…怀远……”
芸娘睫毛轻颤,挂着目眵的眼睛缓缓睁开一道缝,入目是阴影中张陵朦胧的轮廓。
见她还能醒来,张陵吁出一口气。
他按了按冷硬地木桩,眼中隐有嫌弃。他屈起一只腿搀扶芸娘倚靠,把白馍撕成块贴在她唇边。
芸娘小口吞咽,两人一来一往,很快就解决了一个。
过了一会儿,药效慢慢发挥作用,她的眼睛可以完全睁开了,身体也恢复了一些温度。
张陵见她好转,立刻拿起地上的药瓶,俯身解芸娘的衣衫。
芸娘淡淡的眸子,第一次盈上惶恐。
她撑着力气一巴掌拍掉药瓶,随后便脱力整个身子向前倾,被张陵捞了回来。
“怀远兄…是不想上药吗?”张陵捡起金疮药,语气关怀。
芸娘死死抓着张陵的手臂,借由他的力量支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
不多的体力,也在这一刻空了,她俯在张陵肩头喘着粗气,每喘一下,胸口的伤就被牵扯着疼得厉害。
“不上药怎么成,现在血止住了,可若是活动,伤口会撕裂的。”张陵眼中的忧虑似要溢出来了,语速都快了许多。
芸娘艰难地在他耳畔,发出一个轻微的“喔”音,像是濒临失声的公鸡。
张陵凝眉,仔细观察她的唇形,“我?”他瞬间领悟,“怀远是想自己上药?”
芸娘神色隐隐有一丝放松,轻‘嗯’了一声。
张陵眉眼舒展,松了一口气。
他把金疮药递给芸娘,搀扶她靠在墙壁上,自己则转身去给小七喂水,“若需帮忙,喊我便可。”
芸娘没有回答他,全神贯注地跟身上的衣服就做纠缠。
她一点点解开了胸前的布条,拿掉浸满血的帕子,缓缓解开衣襟。
待衣服褪至伤处,她急促地喘了两口气,随后闭紧双眼,抓住衣衫霎时扯下。黏在患处的血痂,跟着衣服一起被大力撕开,止住的鲜血争先恐后地向外溢。
虽有准备,但这疼痛如刀斧凿心一般猛烈,即便咬紧了牙关也不由闷哼了一声。
她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打开药瓶,一股脑撒了上去。
一瞬间,伤口仿佛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样,刺痛难忍。她抿唇,用鼻腔尽力呼吸,身上渐渐渗出冷汗,她颤抖着给自己穿衣,每一个动作都会拉动伤口,她不住得吸气,一鼓作气得拉上衣服绑好布条。
处理完刀伤,她的眸子变得空洞洞的,人也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跟死鱼一样。
太阳彻底西斜,逼仄的房间正逐步陷入黑暗。
绫儿也被关在同样狭小的柴房中,在这一排的最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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