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轮靠岸时，楚喻安被扑面而来的海风呛得咳嗽起来。咸腥的空气里混合着渔网、海藻和阳光的味道，与实验室里消毒水气味的"海洋模拟室"截然不同。
"呼吸系统不适应？"沈墨庭的手稳稳扶住他的后腰，另一只手递来准备好的喷雾，"试试这个。"
楚喻安吸了口薄荷味的雾气，气管立刻舒畅许多。他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月牙湾——名副其实的月牙形海湾，白色沙滩像砂糖般细腻，远处几艘彩色渔船随波轻晃，比图片上看到的还要美上十倍。
"两位是来旅游的？"渡口卖椰子的老伯笑眯眯地问，"要尝尝刚摘的椰子吗？"
沈墨庭买了两个，插上吸管递给楚喻安一个："先补充电解质，你的身体指标在报警。"他指了指楚喻安腕上的智能手环——这是他们自己改装的健康监测器，能实时追踪基因稳定性。
楚喻安咬着吸管，甘甜的椰汁滑入喉咙，他注意到沈墨庭没喝自己的那份，而是专注地盯着手机地图。
"怎么了？"
"民宿老板说派人来接，但..."沈墨庭突然噤声，目光锁定在码头尽头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身上，那人举着写有他们名字的牌子，但右手小指上的银环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楚喻安的椰汁差点打翻。又是实验组的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墨庭迅速搂住他的肩膀，假装亲昵地耳语："别慌，看我眼色行事。"然后高声招呼："这边！我们是楚喻安和沈墨庭！"
花衬衫男人走过来，笑容热情得有些虚假："欢迎来到月牙湾！我是阿杰，民宿的..."他突然顿住，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瞳孔微微扩大——这是认出实验体的典型反应。
沈墨庭笑得人畜无害，右手却悄悄按下了裤袋里的某个按钮。楚喻安感到自己手环轻微震动，这是启动防御系统的信号。
"车在那边。"自称阿杰的男人引导他们走向一辆白色面包车，"路上可以顺便介绍景点..."
话音未落，沈墨庭突然一个踉跄撞向阿杰，看似无意地碰触了对方的手腕。"哎呀不好意思！"他夸张地道歉，同时朝楚喻安眨了下眼——得手了。
楚喻安立刻会意。沈墨庭刚才肯定植入了微型追踪器，这样就能反向监控对方，他们假装毫无察觉地上了车，楚喻安靠窗坐，悄悄观察路线。
面包车驶离码头，拐上一条沿海公路，阿杰透过后视镜频繁打量他们："两位是同学？"
"男朋友。"沈墨庭坦然道，手指在楚喻安掌心画着密码：【车内检测到窃听器】。
楚喻安会意，配合地靠上沈墨庭肩膀："毕业旅行。"他故意露出腕间手环，"听说这里的星空很美。"
阿杰的目光果然被手环吸引，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们想要数据，实验组织最近一直在收集基因配对体的生理数据，特别是情绪波动时的脑波变化。
车行二十分钟后停在一栋蓝色三层小楼前，民宿比想象中精致，门口挂着"海澜居"的木牌，院子里种满热带花卉。但楚喻安的警戒线瞬间拉满——这里太像实验室的"休闲模拟区"了，连植物的排列方式都遵循黄金分割比例。
"老板临时有事出门，这几天由我负责接待。"阿杰递来钥匙，"三楼海景房，视野最好的一间。"
一间，楚喻安和沈墨庭交换了个眼神，正常情况下，民宿会默认给同性客人安排标间，这个安排明显是故意的。
"太好了，我们正想省点钱。"沈墨庭爽快地接过钥匙，搂着楚喻安的腰上楼，演足了热恋情侣的戏码。
房门一关，两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沈墨庭从背包掏出四个微型探测器贴在墙角，手机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房间的3D结构图。
"两个窃听器，一个隐藏摄像头。"他指着衣柜上方烟雾报警器内的红点，"老把戏。"
楚喻安打开行李箱，假装整理衣物，实则启动电磁干扰器："他们想观察什么？"
"基因配对体的亲密行为数据。"沈墨庭冷笑，声音压得极低，"K一直想证明配对体会产生无法抗拒的生理吸引。"他突然提高音量："亲爱的，要不要先去海边走走？"
楚喻安配合地应答："好呀，换泳衣吧。"然后继续低语："所以这是个陷阱？"
"不，是机会。"沈墨庭从暗袋取出两粒蓝色胶囊，"新配方，能在六小时内屏蔽所有监控。我们演场戏，然后去找真正的海藻提取物。"
十分钟后，两人穿着泳裤披着防晒衫下楼，阿杰正在院子里修剪一株九重葛，目光却不时瞟向三楼窗户。
"我们去游会儿泳！"沈墨庭元气满满地挥手，同时暗中启动了干扰器。阿杰的耳机里将只听到他们计划好的对话内容。
月牙湾的沙滩比想象中更柔软细腻，楚喻安光脚踩上去，细沙从趾缝溢出，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实验室那些永远恒温21度的金属地板，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看那边。"沈墨庭指向海湾另一侧的白色建筑，"海洋研究所，闭馆维修两周——正好是我们计划停留的时间。"
楚喻安眯起眼睛："你早就知道？"
"做了点功课。"沈墨庭得意地笑，"今晚行动？"
"等等..."楚喻安突然拉住他。海水漫过脚踝，凉意让他一颤。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沿着沙滩走来——金丝眼镜，银指环，正是毕业典礼上那个男人！
沈墨庭立刻转身，假装帮楚喻安涂防晒霜，实则低语："看来是团伙作案。别担心，干扰器还在生效。"
眼镜男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他们五米开外，假装拍摄海景，楚喻安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刮过自己的后背，他灵机一动，突然扑向沈墨庭，两人一起跌进浅滩。
浪花飞溅中，沈墨庭稳稳接住他。楚喻安趁机将嘴贴近对方耳朵："我有个主意..."
下一秒，沈墨庭扣住他的后脑勺，在众目睽睽下吻住了他，这不是表演，楚喻安能尝到对方唇上海盐的味道，能感受到胸腔里激烈的心跳。他闭上眼睛，任由基因配对的本能接管意识。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眼镜男已经不见了。沈墨庭喘息着抵住他的额头："一半是计划，一半是真心。"
楚喻安脸颊发烫："数据收集够了吗？"
"超额完成。"沈墨庭拉他起身，"他们现在肯定忙着分析这段'失控行为'，今晚不会有人打扰我们行动。"
回到民宿已是黄昏。阿杰热情地询问游泳体验，眼神却不断飘向沈墨庭的背包——里面装着他们故意留下的"日记本"，实际上是个数据诱饵。
晚餐是海鲜烧烤。楚喻安小心地避开可能被下药的食物，只吃沈墨庭确认安全的几样。席间，阿杰不断试探他们的行程安排。
"明天想去浮潜。"沈墨庭咬着一串烤虾，"听说西岸有片很好的珊瑚礁？"
"啊...对，不过最近潮汐不太稳定..."阿杰明显紧张起来，因为西岸正是研究所所在地。
楚喻安和沈墨庭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饭后他们借口累了早早回房，锁门后立刻开始准备。
"给。"沈墨庭递来一件黑色紧身衣，"纳米材料，能屏蔽大部分生物识别扫描。"
楚喻安换上衣服，惊讶地发现材质如第二层皮肤般贴合："你什么时候做的？"
"熬夜做的。"沈墨庭帮他调整领口传感器，"每次你睡着后。"
这句话让楚喻安心头一热，他知道沈墨庭经常熬夜研发各种防护设备，但没想到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午夜十二点，两人借着月光溜出民宿。沈墨庭的微型电脑显示，阿杰和眼镜男正在一公里外的酒吧"分析数据"。
"路线清空，我们有三小时窗口期。"沈墨庭检查完最后一项参数，帮楚喻安戴上夜视镜，"跟紧我。"
他们避开主干道，沿着礁石滩向研究所潜行。月光下的海水泛着银光，潮声掩盖了脚步声。楚喻安的基因强化视力在黑暗中发挥优势，能清晰看到五十米外一只螃蟹爬过岩石。
研究所比想象中守卫松懈。沈墨庭轻松破解了侧门的电子锁，两人闪身进入。
"实验室B区，海藻培养室。"楚喻安回忆着黑来的平面图，"这边走。"
走廊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沈墨庭突然拉住楚喻安，指向天花板角落："热感应摄像头。"
楚喻安立刻会意，从口袋掏出一个小装置贴在墙上，几秒钟后，摄像头转向固定角度——循环播放前十分钟的空走廊画面。
"漂亮。"沈墨庭赞许地捏了捏他的手，"前面左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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